魏小天独自一人承受所有怨气凝结成的降雨,头痛欲裂,意识开始模糊,一睁眼就看到小青关切的站在他身边,他猜测自己又进入了梦境,因此抬头不好意思的说:“亲爱的,非常抱歉,我一遇到危险就不自觉的走到你这里,把伤痛都留给了你,亏欠你太多......”
小青眼中噙满泪水,俯身将魏小天的头抱在怀里,说道:“我能感受到这些悲痛怨气,为了大家,你一个人扛下所有,心里一定非常难受吧。你怎么这么傻,这些雨水会杀死人的,每次你在弥留之际都能想到我,真不知道我应该庆幸还是生气。”
小青说着开启吸附法给魏小天治疗,见他的帅气面容渐渐没了生气,小青吓得脸色惨白,不敢再窥探那些压抑的怨气,屏息凝神、孤注一掷,生怕自己操作失误错过救治时机。
汗水浸透小青的衣背,依稀中,他似乎在消散的怨气中看到爱神和神师的对话场景,爱神在用吸附法剥离拉乌邦域的痛苦和悲伤,仅留下幸福和美好,包括这永不落幕的白昼,然后把黑暗和污秽驱赶到无权地带、大森林及无人区,神师不无忧虑的提醒道:“如果怨气一直累积下去,早晚会出问题,只有邦民发自内心的幸福才有意义,快停手吧。”爱神不但没停手,发出的绿色火焰反而更加猛烈,他回复道:“总有少数人想搞破坏,企图用阴暗的思想影响别人,我不能让他们得逞,用爱孕育的邦域,充满无限可能,不能毁在罪恶之人手里。”
然后影像又切换到河流中的雷暴,大森林中的恶劣环境,及无权地带的悲痛之雨......随着治疗深入,影像开始消散,魏小天冰冷的身体缓慢恢复了温度,他睁开双眼,发现小青盯着空气发呆,于是支起身子,用尽全力说道:“小青,亲爱的,你在看什么,怎么了?”小青这才醒过神来,扶着魏小天重新躺下,说道:“你可把我吓坏了,这次是精神毒,我真怕不能把你救回来,刚才我在怨气中看到了很多景象,有些诧异,可能预示着不好的事要发生,你先喝点水,我慢慢说。”
魏小天从没见过小青如此严肃,于是乖乖喝了口水,摆出一副着急听故事的架势。
“我看到爱神的吸附法是绿色火焰,他就是在大森林袭击考生的蒙面人,还看到是他将邦域内的全部悲伤和痛苦逼入了大森林和无权地带,导致怨气累积,对环境造成伤害,并且仍在继续,神师虽然加以劝阻,但是爱神始终一意孤行。”小青复述着刚才的影像,语气里充满复杂的情绪,“在神宫这段时间,我对爱神有一定了解,他和蔼友善,对宫内所有人都礼贤下士,没有等级之分,每天为邦域治理殚精竭虑,除了工作就是睡觉,没听说有不良嗜好,我始终将他当做长辈一样尊敬,无法想象他会是这些恶行的始作俑者。我想不通,究竟是为什么?这两张面孔下,到底哪个是真的?”
听到这里,魏小天又支起身子,说出自己的观点:“也许这两张面孔都是爱神,一张是对外宣扬的治国理念,另一张是实际治理中面临的困窘,他的想法没错,希望每个邦民都能开心幸福的生活,但是没有悲伤哪来的幸福,只要幸福存在,悲伤即如影随形,爱神用吸附法创造了一个虚假的邦域,邦民越幸福,累积的悲伤越多。他已经尽力了,只是在错误的方向上走得太远,远到自己都信以为真,无法再回头。”
小青身心疲惫,躺在魏小天旁边,困意袭来,上下眼皮在打架,含含糊糊的说道:“真是个可怜的老头子,你是他的防卫军,你未来要怎么做?会继续帮助他吗......”
小青耗尽体力,累得竟在梦里睡去,魏小天心疼的看着小青,发誓自己要变得更强大,下次换他来做守护者。
“小天,小天,快醒醒,醒醒啊,这可怎么办,好像没有呼吸了”,“得做人工呼吸,骏哥,你会人工呼吸吗?”,“心跳都没了,什么人工呼吸呀?小天,快醒醒,别吓唬我们。”,“你们躲开,看我的,以前在寝室只有我能把他叫醒。魏小天,魏小天,快醒醒,快醒醒......”
魏小天被吵的脑袋疼,缓缓睁开眼睛:“来福,你这大嗓门儿,不去当歌唱家可惜了,耳朵差点被你喊掉。”
汤骏哇的一声哭出来,埋怨道:“你就知道自己扛,这么大的怨气你扛得住吗?我光想想死去的师傅已经痛不欲生了,你可好,照单全收,你以为你是谁呀?救世主啊?我们这么多男子汉都是摆设吗?你再这么逞能,以后自己去完成任务吧,不用我们这些累赘了。”
来福虽然不喜欢魏小天,但这次也被他的行为感动,说道:“悲伤之雨很厉害,能直接摧垮人的意志力,我刚才有轻生的冲动,痛彻心扉,那个滋味此生不想再体验第二次,要不是你发出的光照耀了我,估计我现在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呵呵,别看我平时没心没肺的,但幼年的经历难以忘怀,自小就是孤儿,生活的苦被我封存在记忆中,这场雨唤醒了那段记忆,让我更加珍惜现当下,这次辛苦了,小天。”
大家都有同感,陷入沉思,一个个耷拉着脑袋,默不作声,魏小天打破沉默,说道:“不管怎样,这一关算是过去了,不知道接下来还有怎样的障碍,出师不利,这趟出使不轻松啊,我也自我检讨,以后遇事多跟大家商量,不再擅作主张,兄弟们莫怪。”
走出悲痛之雨,天空已经大亮,大家在路边找到几块石头坐下,掏出干粮充饥,还没等吃,就听见树林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魏小天示意大家安静,想先弄清楚周围的状况。若飞三下两下爬到树上,登高远眺,看到树林里有一群人正对着一个石像跪拜,边拜嘴里边念叨着什么,跪拜者只是普通邦民,衣着打扮很平常,貌似没有危险。若飞冲着魏小天点点头,大家才放松警惕,几个人走进树林想一探究竟。
跪拜的人群见有人过来,立即起身,问道:“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魏小天回话:“我们只是路过的,听到这边有声音,过来看看,你们是哪个邦域的?有出城证明吗?为什么滞留在无权地带?那个雕像是谁?”
几个人没有回答,见状转身撒腿就跑,代其伟大喊:“站住,都站住。”
“这个雕像我见过”汤骏失魂落魄的说道:“这是强盗谢铜麟长老屋里供着的雕像,他们称其为圣母。”
韦祥问道:“这些人是反对派的吗?竟敢明目张胆在这里搞仪式,根本没把两个邦域放在眼里。小天,我们要不要追过去,出使任务固然重要,但如果放任反对派在这里扩大势力,有违防卫军的职责。”
魏小天回答:“不知道前面是反对派的总部还是分部,里面聚集了多少人,咱们人少,贸然追击怕中了埋伏,但也不能放任不管,咱们先探探路,摸清对方底细,再汇报给爱神,等待下一步指示。”
大家商量好刺探策略,分成两组,由魏小天和韦祥分别带队,一前一后,前面的走过留记号,后面的尾随,如果前面的遇到陷阱或危险,后面的会有所防备,可以做外围策应,留有后手。若飞和汤骏轻功好,适合在高处观察敌情,分别负责为两组指引方向。
魏小天带领先导小组走进一个小村子,共有十几户人家,无权地带土地贫瘠,不能种庄稼,也无法饲养牲畜,破败的农房孤零零伫立在那里,显得毫无生气。
观察了半天,没看到一个人影,若飞实在忍不住,说道:“小天哥,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咱们过去敲敲门吧,没准屋里有人呢。”因为还有任务在身,时间宝贵,不得已魏小天只能同意。
大家走上前,找到一户人家,轻轻敲门,边敲边说:“我们是过路的,想讨口水喝,屋里有人吗?”过了一会儿,房门吱吱呀呀被缓慢打开,一个老妇人出现在眼前,她把大家请进屋,然后到厨房烧水,始终没说话。
若飞想起了之前看过的恐怖电影,山村里的老妇人多半不是人,他全身吓出了鸡皮疙瘩,躲在魏小天身后,潘华长这么大几乎没见过女性,充满好奇,上下不停打量着老妇人,问道:“老人家,你自己住在这里吗?无权地带缺吃少穿,你靠什么生活呀?”
老妇人这才张开干巴巴的嘴唇,说道:“有人来送吃的,还算过得去,好日子马上就来了,只要圣母回归,一切都会改变,之前的等待都是值得的,你们也期待吧,圣母会给世间带来希望。”她说着,脸上竟露出幸福的微笑,岁月雕刻在她脸上的皱纹瞬间舒展开。
魏小天接过老妇人端来的水壶,边倒水边说:“一路上我们也听说过圣母,只是不知道其中缘由,能说给我们听听吗?”
老妇人一听到圣母,立即来了兴致,把水杯递给大家,说道:“她是福山会的创始人,当年的创始人有两位,圣父和圣母,他们为给邦民带来福祉,创办福山会,可惜圣父已死,只剩下圣母,我们一定要救出她,重整福山会,为邦民带来光明......”
若飞和潘华感觉老妇人的声音越来越遥远,后面的话完全听不清楚,脑袋发沉,眼前一黑,随即晕倒。魏小天起身喊道:“你们怎么了,你们......”话还没说完,自己也晕倒在椅子上。
汤骏将看到的情况报告给韦祥:“小天他们进了一户人家,始终没出来,因为距离较远,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我们要不要也去那户人家看看。”
韦祥搓了搓额头说道:“不应该呀,咱们有任务在身,不论他们是否打听到消息,照理说都会尽快离开,进去不就出来,定是被什么绊住了,这么长时间,至少也该让若飞给咱们发个暗号,不像小天的做事风格,我预感不好。骏兄,这户人家还有其他出口吗?”
“我前后都看过了,没有其他出口”汤骏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也许,也许有地道,谢铜麟长老跟我一样,对地道颇有研究,如果是他的地盘,没准会有地道。”
韦祥一皱眉头,说道:“最头疼的就是地道,弯弯绕绕错综复杂,再布置个机关、陷阱的,我在明、敌在暗,一个不小心就得全军覆没。最让我担心的是他们的目的,这里是无权地带,我们身上没带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抓个过路的有啥意义,即使杀掉也起不了大作用,拉乌那边最多报几个防卫军失踪,在邦域外一切皆有可能,兴不起大浪。”
汤骏想起了自己的经历,说道:“我有个可怕的想法,当年他们在莱克斯岛除了抢劫,还在招纳人才,如果刚才那群人有人认识我,会不会还想把我抓回去,顺便再把大家都吸纳去做反对派,否则为什么见人就跑,我们又没表明身份。”
代其伟愤怒的攥起拳头,说道:“这些反对派真是无法无天了,想怎样就怎样,根本没把拉乌邦域放在眼里,咱们至少也穿着制服呢,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说抓就抓,真咽不下这口气。”
韦祥思考片刻,说道:“如果按汤骏的说法,小天他们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关键得先把他们救出来,我不建议大家下地道,我不相信他们全部活动都在地下,早晚要上来的吧,呵呵,你们看这样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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