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离阳王朝的百姓刚经历了更换年号,册立太子,立冬打雷。
心想着来年应该是个好年景,毕竟糟心事都在上一年经历了。
可哪成想,祥符第一年。新皇帝刚上马。
北莽女帝就毫无征兆的派兵犯边,让本来因为新皇驾崩而要集体守孝三年的百姓和官员又忙了起来。
北凉果然如那北凉世子说的一样,为离阳王朝挡住了北莽的铁骑。
老百姓听到这里,都为那北凉世子竖起大拇哥。
可知道实情的官员无一不在心中暗骂。
徐瘸子这屠夫终于还是熬过了先皇,这让先皇的一些布置一下没有作用。
作为钦天监的监正,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被降罪。
从宫内传来的消息,好像是因为监正算错了徐瘸子的寿数。
朝堂中,首府张巨鹿被来已经被罢免,可又被新皇启用,这让一群世家气的牙痒痒。
再加上西蜀复国,离阳百姓一下子觉得安稳了几十年的天下,好像又开始“乱了”。
天下如此,江湖更是乱了套,新皇派人来北凉册封王鼎为“武定伯”,还给一块封地,希望王鼎如王仙芝一样,独占一城。
可惜钦差刚到北凉境界,就被北凉铁骑赶了回去,给出的理由是附近有北莽密探。
钦差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老老实实回了太安城。
而北莽女帝也派人重排武评榜,将本来不怎么入武评的北莽人士也加入其武评内。
可惜不管是天下第一还是王鼎,天下第二还是王仙芝。
可武评下面,就是全魔乱舞了,李淳罡,曹长卿,邓太阿,麒麟真人,拓拔菩萨,洛阳,每个人都有当第三的实力,为此江湖中人更是打成了一团。
今日更是因为一个从烂陀寺出来的疯和尚。
这位疯和尚一路东游,口中似唱非唱,似诵非诵,所过之处,忽而见人便不合心思便杀,忽而面授机宜传佛法。
在一望无垠的平原之上,如同及冠岁数的年轻僧人高声颂唱,御风而行,仍是那一首开始在中原大地上流传开来的无用歌。
“天地无用,不入我眼。日月无用,不能同在。昆仑无用,不来就我。恻隐无用,道貌岸然。清净无用,两袖空空。大江无用,东去不返。风雪无用,不能饱暖。青草无用,一岁一枯。参禅无用,成甚么佛……”
大摇大摆前行的年轻僧人突然停下脚步,举目眺望,像是在看数百里之外的风光。
他捧腹大笑,哇哈哈一串大笑声,顿时响彻天地间。
并未收敛笑意,身上破败不堪的袈裟开始飘摇飞舞,身形所过之地,不见足迹,撕出一条沟壑,年轻僧人疾奔六百里,面壁破壁,入林折木,逢山跃山。
最终跟六百里外一位同是狂奔而至的白衣僧人轰然撞在一起。
方圆三里地面,瞬间凹陷出一个巨大圆坑。
一撞之后,年轻僧人竟是略作停顿偏移,继续前奔,一如江水滔滔向东流,嘴上仍是大笑,“帝王无用,无非百年。阎王无用,羡我逍遥。神仙无用,凡人都笑……日出东方,日落西方,我在何方我去何方……”
天下何人能挡下这个年轻疯和尚的去路?
邓太阿已是出海访仙,曹长卿一心复国,难道是那武帝城之中的王仙芝?还是窝在那北凉之地的天下第一?
不过很快,就有了答案。
李当心并没有拦下这位疯和尚后,疯和尚竟然转道,向着北凉而来。
看来是要找王鼎的麻烦。
王鼎自然也知道了这位疯和尚,他甚至比别人知道的更多。
这位疯和尚逐鹿山第九代教主,百年前的魔头,陆地剑仙。因交恶无数,自己心爱女人被人设计而死,因而出山,屠戮江湖,后被龙虎山祖师降下的天雷镇压。
这不,时至今日刘松涛破开封印,再次出现在江湖。
既然刘松涛敢来找王鼎,那王鼎自然会给他一场,他想要的“失败”。
————
武当山下,王鼎坐着玄武当兴的牌坊下和王重楼瞎扯。
这次他借了武当山的地界,来与刘松涛分个高下。
闲扯时间不长,远处便出现一阵烟尘。
转眼间就到了王鼎眼前。
王鼎看着眼前的刘松涛,突然笑了。
“你比我来的迟了那么一点。”
刘松涛现在哪有一点癫狂的样子,他也微笑的说道。
“没办法,已经百年了,路都不认识了。”
王鼎继续说道:“没想到你今天找我,我一直以为你会去找徐凤年呢?”
刘松涛摇了摇头。
“忘忧之人,找与不找他都在哪里,可天下第一,可不容易碰到。”
王鼎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你都这样说了,那就来吧。让你早点归西。”
刘松涛看着空地,也不挑剔。他点了点头,率先向着那片空地走去。
王鼎和王重楼打了个招呼,那语气轻松的就好像自己去遛弯一样。
“王真人,一会聊啊,我去办件事。”
说着王鼎就跟着刘松涛溜溜达达的去了那片空地。
不过一刻钟,王鼎又悠悠的走了回来。
和王重楼打招呼。
“王真人,你刚说哪里了?你继续……”
王重楼先是向那篇空地张望了一眼,发现空地中什么都没有,哪位四百年前的刘松涛早就没了踪影。
王重楼摇了摇头,他知道结果,可没想到结果这么快。
————
西蜀,竹海甲天下。
夏日竹海之内凉风习习,清凉如别地晚秋时节。
两男一女,正在一起饮茶听风,齿间清香,袖满清风。
女子年近三十,可稚气极重,貌美非凡,神韵之间充满了诡谲的矛盾。
她正是胭脂评上第四的美女,名字普通又古怪,姓谢名谢,相传在她十四岁之后,西蜀道上先后有经略使和节度使共计五人为她大打出手,可十几年来,仍是没有谁能够将她收入囊中。
她此时正在给一名白衣男子倒茶。
这白衣男子便是蜀王陈芝豹。
坐在陈芝豹对面的中年人,是徐凤年的亲舅舅,出身吴家剑冢的剑客吴起。
吴起皮笑肉不笑玩味的说道:“离阳皇帝要把最喜欢的妹妹送给你,你收不收?”
陈芝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也没有理睬女子眼角余光的打量,只是沉默不语。
吴起又问道:“刘松涛就这么死了,你没点想法?”
陈芝豹举起茶杯,品茶如饮酒,一饮而尽,依旧没有说话。
这位白衣兵圣明白,他这后半生或许在武道上已经没有了舞台。
————
北莽。
连绵如同雄镇城池的王帐移至南朝。
北莽女帝和两位炙手可热的军方新贵畅谈着,这二人一人叫做董卓,一人叫做洪敬岩。
北莽女帝笑道:“千年以来,堪称武夫极致的人物,有哪些?”
洪敬岩躬身答复道:“八百年前,有大秦皇帝身后那个不知底细的影子高手,七百年前到五百年前之间,是吕洞玄可算真无敌,四百年前换做是高树露,一百年前刘松涛只算半个,接下来就是王仙芝,王仙芝之后,便是王鼎。”
“只是,不知这王鼎能无敌多少年。”
北莽女帝道:“徐瘸子,还真是好运气。”
洪敬岩低声道:“运气总有用完的那一天。”
北莽女帝微微一笑,没有多言。
董卓一直站在洪敬岩身边没答话,等到帐内寂静无声,这才一脸幸灾乐祸说道:“可惜了。要是能杀了王鼎,那离阳的江湖就算是倒塌了一半。”
“可惜啊。”
洪敬岩完全不理睬董卓这个胖子。
女帝挥了挥手,两人同时走出大帐,一左一右离去。
女帝的铁骑正在和北凉的铁骑犬牙交错的交织在一起。
这次北凉和北莽都花了大力气,誓死要“咬死”对方。
对于江湖上的是是非非,女帝也只是听一乐而已,真正的胜负手,还是要靠士兵用命。
女帝盯着大帐上的地图,喃喃自语。
“徐瘸子,你这是在打算着什么?”
————
太安城中,皇帝听到王鼎大败刘松涛的事后,一言不发。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他一把推到了桌子,发泄般的踩踏着地上的纸张。
“呼,呼”
没一会儿,离阳皇帝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一直等在门外的皇太后,赵稚这才开口。
“篆儿。”
离阳皇帝连忙收起刚才的表情,恭敬的向着赵稚行礼。
“母后。”
赵稚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她没有责怪。
只是拉着皇帝一去向着后官的花园走去。
直到没人的地方,赵稚才开口:“喜怒不形于色,这才是皇帝的样子。”
赵篆连忙点头:“知道啦,母后。”
随后又说道:“可是我就是生气,白玉广场现在还是一个大坑,王鼎也拒不受封,真是该死啊。要是刘松涛能杀了他多好啊。”
赵稚听着赵篆的气话,失笑一声。
她摸了摸皇帝的脑袋。
“是啊,真是该死啊,要是死了多好,我现在也不用这么费事了。可为什么他就是不死呢?钦天监算的一点都不准!”
“母后,你说的是王鼎还是徐骁啊?”
“都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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