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是为明理,习武也未必要上战场···”舒宜将手搭在弘暟的肩膀上,对他说:“额娘为你们攒了许多钱,几辈子都花不完,就听额娘的话不要去参与朝堂里那些事了好吗?”
弘暟一向听话,半知半解地点点头:“弘暟明白,弘暟愿意听额娘的话。”舒宜的目光转向了弘明:“明儿怎么想?”
弘明则看着一直未发话的胤禵:“阿玛怎么不说话?”
胤禵的目光落在了舒宜身上:“阿玛觉得你额娘说的对!”
初三这日,府里来了位期待已久的贵客,是舒宜未来的准儿媳妇马佳氏。汀兰通禀过后,舒宜满脸堆笑地出了花厅去迎。
那女孩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生的纤巧伶俐、眉目灵动,穿了一身葱绿织锦的袄子,更衬得肌肤如雪。
她袅袅婷婷地走到舒宜身前福身请安,声脆如玉落,举手投足也十分得体,舒宜忙伸手扶她起来。
第一次见未来儿媳,舒宜也有些手足无措,忙着找话:“日头还没升上来呢,冻坏了吧?”
“谢福晋关系,宣儿不冷。”她抿着唇坐在了一旁的方凳上。
舒宜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孩,她梳着简单的螺髻,头上只带了一只玉簪,透红的耳垂上坠着一对玉坠子,水葱般的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显得有些局促。
舒宜作为长辈只能找些话来聊:“问名的时候我曾看过帖子的,你闺名叫景宣对吧?”
“回福晋,是的,我全名叫马佳景宣。”
舒宜让汀兰端了两盘她亲自做的点心,放到了景宣身侧的银杏雕花方桌上。
“你尝尝这点心,在我这不用拘礼。”
景宣起身行了个谢礼:“谢谢福晋。”
“都说了不用拘礼。”舒宜拎着帕子遮笑,见景宣满脸局促的样子,又不禁问道:“你可见过弘明吗?”
景宣闻言呛咳了两声,面颊飞上两片红晕,忙端起一旁的茶水抿了一口。
她咬了咬朱唇,半晌才低声回道:“平时在家阿玛都不让我出后院的,可那日阿哥来家中拜访,我太好奇了,就爬上院墙,远远地见过一面···”
舒宜没忍住笑出声来,这丫头看着文文静静实则也是个活络性子,不过正和她的意。
景宣见舒宜这样笑实在有些难为情:“是宣儿失礼,让福晋笑话了。”
舒宜忙摆摆手道:“无妨无妨,我打小就和府中兄弟们一起学习骑马射箭滑冰,爬个墙又算得了什么!”
景宣眼中跃动着神采:“福晋还会骑马射箭吗,我从前见人家滑冰,好生羡慕,可惜阿玛和额娘管得严,只让我读读书,学些女红···”
“以后嫁到我们府上,就没人会管你了,要不今日我带你去滑冰好不好?”
景宣心里生了几分兴趣,却犹豫着,第一次上门就随未来婆婆去滑冰,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笑话。
她抿了抿唇,询道:“福晋,这不合规矩吧?”
“忠亲王里可没那么多规矩!”舒宜起身握着她的手,带她往厅外走,又吩咐汀兰去拿冰鞋和冰车过来。
“园中的腊梅开了,香气极好,园中明湖的冰面今年冻的也平,年前我还与弘明还有他弟弟一同去玩过!”
坐在花厅里聊天,舒宜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倒是不如带她去玩玩。只是不想这孩子兴致这么大,竟一起玩了一个时辰,生生将午饭都错了过去。
是夜,舒宜躺在床上与胤禵说:“我怀疑,皇阿玛是按照我的标准给弘明挑的媳妇。”
胤禵侧躺着,撑着头看她:“这话怎么说?”
“你不觉着这丫头长相性格都和我很像吗?”
胤禵没忍住轻笑了一声:“人家生的文静可爱,举止得体哪里和你相像了!”
舒宜抬眼看着胤禵:“你怎知她文静可爱,难不成今日偷窥我们婆媳聊天了?”
“未来都是一家人,许你见就不许我和弘明见见了,何况你们在明湖上玩的那么开心,阖府的人都见着了。”
“原来如此。”舒宜抿了抿唇,回到原本的话题:“我以前也很文静得体的好不好,不过是遇了你,把我纵的没边了···”
胤禵轻咳了两声:“文静,你见过哪家深闺中的姑娘去箭亭和男孩子们比射箭的?”
舒宜皱着眉头,抬手就要打他,手却被胤禵一把握住。
“你看我说什么,原形毕露了吧!”
舒宜气急刚要反驳,竟猛地咳起来,直咳得满脸通红,头也有些晕乎乎的。
胤禵关切道:“这是怎么了?”
舒宜躺好扯了扯被子:“今日送走了景宣,浑身就没什么力气,头也有点疼。”说着打了个呵欠:“算了,睡觉吧,又累又困的。”
胤禵抬手覆上了她的额头,竟有些发热。
次日,陆止来府上诊脉,说是着了风寒,又发了旧疾,给舒宜开了些药,但是吃了月余仍不见好。
舒宜面色苍白地缩在被子里,捏着鼻子道:“我现在闻见这药味就想吐,喝了又不见好,能不能停了啊?”
“我知道这药不好喝,可陆止说你不能吃糖,要不我再给你熬些梨汤来。”
舒宜摇摇头,撩起被子将脸也挡住:“不想喝,都不想喝。”
胤禵放下药碗,将她覆在脸上的被子掀开一些:“别这样盖着,不闷吗?”
舒宜闭着眼假寐,沉默着不肯讲话。
“怎么像个小孩子的似的,喝药也要人哄了?”
舒宜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想撑着手坐起来,胤禵忙过来扶她,舒宜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我现在有一种感觉?”
胤禵轻轻捋着她的背:“什么感觉?”
“就是之前…命不久矣的感觉。”
舒宜的语气淡淡的,却犹如一把利剑刺进了胤禵的胸口。
胤禵捧着舒宜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乖乖喝药,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知道吗?”
舒宜勉强冲他露了个笑,回了个“好”。
卧榻两个月,天气越来越暖,舒宜的咳疾却并不见好。
她被胤禵禁了足,只能日复一日地待在房中,眼见着窗口的柳枝都抽出了新芽,恍惚间见了一个老熟人。
舒宜重咳了两声,面上终于有了些喜色:“叶神医!”
叶天士衣衫褴褛地背着个药箱进了屋:“听说阎王爷又惦记你了,我忙百里加急地赶过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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