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今日来是为了什么事？你怎么将他气成这样？”胤禵问道。
舒宜从地上捡起那枚长命锁，将事情与胤禵说了个大概。她低头看着手中那物什：“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甚至觉得这事可能是杨鸾做的。”
“杨鸾？”
“是，我只看了礼单，都是杨鸾置办的。但我想胤禛定是没有证据，才找来骂我一顿，可他若知道是杨鸾做的，杨鸾必然活不成了。”
胤禵揽着舒宜的腰往东院走：“所以你就揽到自己身上。”
舒宜点了点头：“他总不敢派人杀我···”
胤禵低头看着舒宜的眼睛，缓缓开口道：“你可知道若是我夺嫡不成，他会怎样对你？”
“恐怕要像八嫂一样死后还要挫骨扬灰了。”舒宜侧身对胤禵道：“反正我也没几年可活了，就这样吧，听天由命。”
胤禵抬手弹了她的脑门一下：“再胡说，我也要打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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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宜回房后一直在思索，杨鸾究竟有没有做那件事。
回想着杨鸾的言语行为，总觉着她看似放下了兴泰的死，心里的恨却始终未消，她心思缜密，是极有可能谋划这么一出的。
舒宜又想着胤禛会如何对付自己，想着想着释然了。
反正自己与他已经结了仇，也不在乎杀子这一条。
次日，舒宜去了趟奇珍阁见了杨鸾。
杨鸾竟猜到了舒宜的来意，她带着舒宜走到后院的堂屋，阖上门窗跪在舒宜面前。
“那西域奇毒是我先前问叶天士要的，太医院那些庸医根本测不出来。那毒会从长命锁上的铃铛中慢慢挥发出来，吸食到的孩子也会像先天不足一样慢慢衰弱，不留一点痕迹。”
舒宜听完，心中凛然。
“杨鸾杀不掉仇人，只能···请福晋责罚。”
想报复一个人不一定要他去死，还可以让他屈辱痛苦地活着。
舒宜沉默半晌，还是起身扶起了杨鸾：“我能理解你想要报仇的心情···”
她本想说些可孩子总归是无辜的之类得，不过历史上那孩子命定早夭，想了想只轻轻拍了拍杨鸾的背：“罢了罢了，就当此事过去了。”
杨鸾起身时有些惊愕，她原以为舒宜会骂她一顿，甚至将她逐出奇珍阁。犹豫片刻还是问了一句：“杨鸾知道您与那府里的侧福晋关系匪浅···”
舒宜径直打断她：“杨鸾，我想送你回江南？”
杨鸾以为舒宜心中其实是责备她的，只是不好说出来，敛起神色一时噤声。
“或者我送你回盛京，去照顾阿玛和额娘，总之离开京城···”
杨鸾霎时反应过来：“福晋是想保护我？”
舒宜握住杨鸾的手，点了点头：“事情做得再机密也难保有疏漏，将你送走我心里能安心些，就像阿玛一样，现在待在盛京也算安全，其实我有心让大哥婉仪一家也搬去盛京的，可阿玛留了话，让大哥在朝中当王爷的明棋，所以暂时还没办法···”
杨鸾听完这一番话，心下有些难过：“福晋将我们都保护起来，您和王爷呢？”
“我们···”舒宜忍下情绪，笑着对杨鸾说：“我们···自有我们的命。”
可此时的舒宜并不想信命，她信的是胤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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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杨鸾去盛京后，舒宜又独自打理起了奇珍阁和京中的产业，铺天盖地的账本和讯息每日都让她焦头烂额。
人忙起来，时间过得自然也快些，转眼已经入了深秋，院中又开始堆叠那些扫不尽的黄叶。
日暮时分，陆止一身常服，急匆匆地进了忠亲王府。
舒宜在厅堂里给他沏了茶：“发生什么事了，还没见你这么慌张过？”
陆止应道：“今日去给皇上请脉···发现脉息比月前那次弱了许多。”
“皇上不是刚刚秋狝回来吗，怎地身子突然不好了？”
陆止摇摇头：“我也不知何故，所以这几日在细查起居注和脉案，还未发现端倪。”
舒宜直言问道：“依你看，皇上的身体还能坚持多久？”
陆止一窒。
他没想到舒宜问的这么直接，沉思片刻方回：“不知能不能熬过今冬···”
舒宜抬手撑着下巴喃喃道：“按理来说，还有一年多的寿呢。”
“福晋此话何意？”陆止侧头问。
舒宜悻悻一笑，正不知如何解释，胤禵终于回来打断这尴尬场面。
舒宜坐在一旁吃着茶，听陆止向胤禵汇报皇上的病情，胤禵也没说什么，只让陆止先回太医院，盯紧皇上每日的进的药食。
陆止走后，舒宜端了一碗莲子羹，走到胤禵跟前。
“你让陆止盯着皇阿玛的药食，是觉得有人要下毒吗？”
胤禵正翻看着京城的城防图，语气平和地回道：“今年开年，皇阿玛身体一直不好，胤禛最近给皇阿玛介绍了几位术士，呈献了一些所谓的仙丹妙药。”
舒宜听了这话，胸口处陡然生了一阵恶寒：“我记得皇上是从不信这些迷信之说的，难道真的服了丹药吗？”
“身体康健的时候自然不信，如今恶疾缠身日日服药却不见效果，心中也有恐慌吧，我想皇阿玛的身体突然变差，应该也与此事有关。”
舒宜用羹勺搅着碗中的食羹，沉吟道：“那定然是有关系的，丹药里都是朱砂又是白矾的，都是毒物。你没有劝劝皇上吗？”
“如果有法子治好皇阿玛的病才能去劝，若是没有，劝了也是徒劳，没准还会遭一顿责骂。”
舒宜闻言，看着碗中的莲子羹苦笑道：“还是我这食疗靠谱些。”
胤禵突然伸出食指挑起舒宜的下巴，盯了半天说道：“依我说这食物倒也没什么效果，你···才是灵丹妙药。”
“闭嘴，肉麻死了！”
舒宜忙打掉他的手，转移话题，她指着桌案上的城防图说：“你日日看这个，我都觉得你要造反了。”
胤禵笑笑：“这事我可不屑做，也做不出来。”
“所以你担心别人会做？”
胤禵沉默片刻，点了点头：“皇阿玛若是故去，胤禛定会命十三哥围住紫禁城，届时就算留有遗诏，也未必能按照皇阿玛原本的旨意宣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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