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看看我儿子,板板正正一小伙儿,真不错。”
其实盛峰换完衣服下车后,他妈管望舒管女士还是有那么一瞬间眼前一亮的,这细下一看,居然还能隐约从他身上看到他爸年轻时候的影子。
光风霁月乘兴来,云卷云舒尽兴归;误入香山红叶处,惊起万家杜鹃啼;遥看远处发几何,似是麋鹿岭启时;绿竹站如松,娇花颜似骨;现今细下看,缘是翩翩少年郎。
他们爬过一段台阶,看到一块高挂的牌匾,才真的算到了目的地。
怎么说呢,对比他妈把这当做除别墅和商场外的第三个家外,还有一层别样的情怀。
据他妈交代,小时候他有一段时间频繁的梦魇,半夜里直哭,嗓子都喊哑了,她妈急得跟着直哭,就他爸和干爹还维持着男人的理性。
那段时间一家人上上下下折腾着,什么医院都去过了,就是查不出来病根儿。
最后还是他干爹找人四处打听,去香山求来了一块开过光的红绳玉,这才算是收住了魂。
自那之后,除了他妈给换个红绳外,这玉就没离过身。
其实说不上封不封建,信不信邪,毕竟人活一世,什么怪都没见过的才叫稀奇。
他光是听着也觉得离奇,后面还就这件事情向他爸求证过,毕竟这女人的别称嘛,就是疑神疑鬼,这男人和男人嘛,就是斩妖除魔的好兄弟。
可是就连他爸和他干爹这种妥妥的理科高材生,高举社会主义大旗的鼓手,喝过几年洋墨水的资本家,在面对这种问题时的答案,让他不忍直视。
他干爹的原话:“儿子,谁要是敢动你的玉,就打他,爹在后面给你撑着呢,明白没。”
他爸的原话:“想被揍你就摘一个试试。”
从小到大他的脖子上,除了能被别人看见一根细细红绳萦绕以外,真没几个人真真儿见他摘下来过。
……
他们被师傅领着入门,抬步迈进去的那一刻伴随着幽幽深处传来撞钟声,仿佛在提醒他从这一步起,尘世的喧嚣与浮华可以暂时放下。
抬眼看见正对大门不远处的四角大香炉,里面香烟徐徐漫步于空中,像姿态各异的一条条小银蛇,微风轻抚过它的身体,白目的双眼开始重现一点点猩红,它们被风拉长,变细,愈加透明,断于浮空之上。
他生于都市之中,生活中的一切告诉他自己就是一个俗人,但此处的块块红砖片片绿瓦却可以让他暂时做一位诗人。
……
跟着管女士进去,一起拿香礼拜,在她跟着师傅一起诵经的时候识趣的退了出去,打算四处逛逛看看,给自己寻个好去处。
他不了解这里的空间布局,但直觉告诉他自己好像是越走越深,因为内心某种感觉似是愈发的强烈,引领着他寻找着。
最后,他的脚步停在了一间小院门口,他被一位往外冲的少女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猫跑了,我急着追它,你没事吧,有没有撞伤你啊。”
她穿着一身很特别的衣服,市面上他从未见过,怎么看都像是特制的。
看她撞上自己后略带惊吓和歉意的眼神,在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抬头看向自己时,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心房的位置猛烈跳动了一下,那道禁闭的大门,在没有钥匙开启的情况下自己裂开了一条细缝。
她说的每一个字化作音符般一下一下又一下的敲在他的琴谱上,有轻有重、有高有低、错落有秩。
在他一句“没事儿”脱口而出后,她对着他笑了下,丢下一句“先走了,再见。”后追着她的猫跑远了。
她的裙角带起一阵风,他的眼前却仿佛已有千军万马奔腾而去。看着她消失于拐角的身影,宛如一个苗疆圣女误入凡尘,她的眼中带着蛊,一颦一笑皆似情。
这,便是他与她的初遇。
都道晚凉好个秋,无人知晓心上愁。却不料这夜盛夏鸣蝉睡又起,丝丝情意漫心底。
管女士觉得他儿子一晚上很不正常,就连饭后她说:“这里不通电,信号不常有。”他都二话不说接受了,丝毫的反抗都没有,拿着她给的蜡烛就进了房间。
他接过管女士递过来的蜡烛,进了自己的房间,仰躺在木板床上,右手枕着后脑勺,柜子上放着的蜡烛散发出丝丝的光亮,映射在墙头上、天花板上。
他就这么看着,他的眼神跟着这抹光漫无目的的涣散着,窗外弯月高挂,它们交辉相应,隔着法尺难以丈量的距离线,淡黄色的光照射在寂静的湖面上,晕染这湖死水,直至散去,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大早,他出了房间,找了个有信号的地方看手机消息。凭空消失了一天,希望他不值钱的兄弟没他也能撑起一片天,至少……多活个几天。
好家伙,这不走就算了,这信号找着找着直接到了停车地儿。得,直接顺便上车充个电。
刚坐上车,舒适的座椅让他突然之间知道自己还是过过好日子的,这台车这部手机明白的告诉他:自己是个现代人。
就这香山,不通电,居然不通电,从这里的规模来看,也不像是没钱拉电线的,明显“故意为之”嘛。
就这通神的本领,多的是有钱人上赶着捐香油钱,你说这贪财吧,但看这上上下下师傅的穿衣打扮谈吐,张口闭口不是诵经就是诵经。
就为什么没电没信号他还能忍受呢,是这个地方的人,从头到尾不讲钱字。就跟他妈一起礼佛,就没见小师傅有过什么多余的动作,全程就是烧香递香烧香递香,就这么个小师傅,眼神清澈明亮,毫无浑浊之意。
就连那个功德箱,都不知道眼神好的人能不能看见,就放在一个偏殿的犄角旮旯里面,黑灯瞎火的,谁要是能看见直接去空飞吧,他给当介绍人。
他昨天问他妈怎么不见大师,他妈说大师在闭关,勿扰客。
手机关机重启消息蹭蹭蹭响个不停,消息多到爆炸,未接电话好几通,点开看了眼,眉毛轻佻:“呦,这盛总居然还能给我打电话呢,难得。”
“少皮,你妈呢。”
“院里呢,可不在我身边,急也没用。”
“什么时候回来。”
“管女士可没说。”
“打听清楚再联系我。”
“嘿,瞅瞅您这语气,像是求人办事儿应该有的吗,姿态适当放低懂不懂,一看你就不是出来混的。”
“就你那点出息也就配摇头摆脑瞎胡闹,投资不想要了是吧,卡都还没踹热乎呢就想往外踹人,说你离做人还早你偏就不信。”
“……宝宝今年高低二十出头三十不远。”
“……别讨打。”
“听说我干爹最近还挺空的,要不管女士怎么……”
“他去了?”
“怎么说呢,在来的路上吧。”
“你敢诈老子。”
“不敢,跟您比我可忒嫩了。”
“小……”
“拜拜了您嘞。”想跟我斗,也不看看谁掌握着命门。
男人的决斗面前,谁是儿子谁是爹都不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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