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解铃还须系铃人

  高新民听到最后一句话,知道胡德永准备利用明文规定的问询查证8小时,来做文章。今晚是不打算放人了。如果依老师一夜未归,别人会怎么想?肯定会以为他犯了事,被关起来了!这招狠啊,杀人诛心,兵不血刃,就能搞臭他的声誉。

  高新民已经猜到了胡德永的意图,偏偏却又无计可施,因为这8小时是法*律允许范围内的……找不出任何漏洞!

  柳一刀校长看着高新民一脸沮丧地回来,便知道情况不大好。自己也知道,有些事,不是他能左右了的。“新民,休息会吧,从下午到现在,你都没坐过,来坐一会”。

  “柳校长,学生没用,事情没办好。依老师,他……”高新民今天下午到现在的确是一直在走动,这时身心俱疲,便一屁股坐在办公椅上,有气无力地说着。

  “依老师,他怎么了?”柳校长顾不得高新民的疲倦,焦急地问道。

  “估计,今晚依老师他回不去了!”高新民能够感受柳校长对依老师的关心,便把刚才胡德永的话和自己的猜测,给说了出来。

  柳一刀校长听完后,两个眉头紧紧锁在一起……过来好一会,他缓缓对着高新民说道,“新民,你那电话能用么?借我打个电话吧!”

  高新民李立刻起身说道,“可以,柳校长,你来打……”

  柳一刀刚刚权衡了一下,他们扣着依老师不让回去的影响。再三考虑,还是决定打个电话给自己一名位高权重的弟子,来干预下事态的发展。柳校长正要移步到桌子跟前,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嚣声……

  二楼的柳一刀、高新民和三楼的胡德永都听到外面的动静,走到窗口,向外望去。只见所里的大院子站着一大群人,仔细一看,这些人似乎还有很有秩序,排着纵横队列,站在那里。

  胡德永赶紧按响了警铃,召集全体人员集合,自己也快步从楼上下来……

  高新民和柳一刀在二楼,快一步到了院子里,柳校长一看,来的都是五一学校的学生。

  “孩子们、同学们,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赶紧回去,赶紧回去”,柳校长着急地呼喊着学生回去,可是大家都没有动。柳校长向人群望去,只见学生们几乎是全体出动了,以班级为单位,有序地排列站队,每个班级的后面都还有位老师跟着。

  人群后面走过来两个人,柳校长借着院墙上路灯,认出这两人是丁飞和卢娜老师。

  “柳校长,现在是放学时间,学生知道依老师到现在还没有回学校,大家都很关心,很着急,趁着放学,自发地来这里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几位老师,担心同学们路上的安全,便也一路跟了过来,维持秩序”。卢娜老师不卑不亢地对着柳校长说道。

  胡德永已经到了楼下,10来个在所里值班的警*察也排成一排,挡在办公楼的入口处。

  “你们想干什么?这里是机关单位,你们聚*众闹事,是要负责任的!我限你们立刻离开,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胡德永下来一看,原来是一帮学生,旁边还有老师、校长在,估计不会有什么动作,便趾高气昂地高声吼道。

  “什么叫聚众闹事?我们学生放学,路过这里,来看看自己的老师,怎么就是聚众闹事了?你懂不懂法,不懂得话,赶紧来我们学校,我单独给你补补!你是干什么的?叫什么名字,什么职务,*员编号多少……”丁飞本身是学政治的,又在备考律师考试,因而说出来的话是一套一套的,只把胡德永呛的不知如何接招!

  高新民刚才被胡德永怼的无话可说,如今见到胡德永被怼,心中自然高兴,但开心归开心,眼前的事情还是要处理!“各位同学、各位老师,我知道你们关心依老师,可以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你们这么多人待在这里,万一遇到案情,会影响到我们机关的办案,会耽误大事的!这样,你们可以选出来几名代表,我带你们参观下我们的办公环境,同时也可以看望下你们的依老师”。

  高新民的一番话,加上柳校长在旁边调解,学生们留下3个同学和丁飞老师、卢娜老师一起走进了大楼。其他人都撤到院子外面,并没有离开,而是安安静静的站着那里,等着!

  高新民的办公室里,柳校长介绍高新民的身份,高新民也把从下午到现在的经过跟大家介绍了下。

  高新民带着师生代表要去看望依风时,却吃了闭门羹。

  刚才胡德永上楼时,耿明礼跟在后面,汇报了问询依老师的情况,“二舅,这个姓依的嘴很硬,搞死不承认自己打了人,还说自己是见义勇为!还有,这个徐海东在旁边不干事,还耽误事”。原来胡德永是耿明礼的二舅,两人还有着这层关系!

  胡德永闻言,嘀咕了几句,让耿明礼喊徐海东到自己办公室来,让他单独审讯依风,不得让别人接近。但高新民带着代表来看依风时,他以问询未结束,不得与外人接触为由,拒绝了众人探望,只是拉开窗帘让大家看了一眼依风,没有任何的交流。

  卢娜等人一看这情形,哪能同意,便同他争吵起来……

  耿明礼仗着有二舅撑腰,很是嚣张,当着高新民的面,按动警铃,叫来帮手,强行将师生代表向外撵去……三楼的胡德永所长站在过道里,看着这一幕,并未做声。

  大院子外面等候的学生们,本来已是焦急万分,此刻看到自己的老师和同学,被人推搡了出来,愤怒的火焰立刻爆发了出来。几个体育队的学生率先冲了过去,像堵人墙一样,将卢娜老师等人与耿明礼等人分隔开来,其他学生潮水一般涌了进来,将耿明礼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不时还有几支小脚凑上来,跺上两下……

  饶是丁飞老师阻止的声音再大,也盖不过学生愤怒的吼声。柳一刀校长站在一楼的台阶上,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压根就没有人听见他再说什么……

  眼看事态就要恶化!胡德永赶紧拨通了一个电话,汇报了这边的情况,在得到对方的表态和指示后,胡德永反而冷静了下来,将门反锁上,自己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哼着华仔的经典歌曲忘情水……

  高新民副所长刚才的讲话,没有兑现,现在学生们已经对他不再信任了,到时没有为难他。有几个眼尖的学生瞧见三楼的胡德永,刚刚还在向下张望,现在却不知人影了,并组织了一批人,上三楼来找寻。

  胡德永刚才只是将门反锁了,却并未想到学生们会上三楼来找他,所以灯未熄灭。三楼办公的人比较少,只有一个房间的灯还亮着,学生们便蜂拥而上,将门敲得邦邦作响,门框上面的水泥,都被震的犹如雪花,脱落下来。

  此时的胡德永方才知道害怕,蜷缩在椅子上,双手颤抖地拿起电话,拨通高新民办公室的电话。

  此时高新民担心柳校长的身体撑不住,将他扶回自己的办公室,电话铃恰好响了起来。高新民赶忙抓起电话接听,胡德永的声音冒了出来,“高新民,你怎么办的事啊?本来已经好好的了,怎么学生又闹了起来,你赶紧给我处理好,否则,你就等着被撤职吧!”

  高新民不听电话还好,一听胡德永现在还在把泼脏水往自己身上泼,便在也不能容忍了,大声呵斥道,“姓胡的,我怎么办的事,同事们和学生们都看到了,倒是你身为一所之长,出了事,你在干什么?你连个头都不敢漏,还在背后指手画脚!告诉你,今天晚上出了任何事,你和你那个好外甥耿明礼都跑不了的,都要承担责任的!”

  胡德永被高新民的一通话给惊醒了。是啊,如果事情闹大了,自己至少要承担失职的责任。况且刚才,电话中领导只说让事情发酵的越深越好,并未明示这个度该如何把握,一旦事情闹成了群体事件,估计领导那边,也不一定能收的了场。他只想收拾一个老师而已,自己犯不着去得罪整个学校。想到这里,胡德永话锋一转,说道:“老高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既然已经跟学生谈好了,也选学生代表来沟通了,怎么后来又引发了群愤?”

  “怎么引发了群愤,还不是因为你那个好外甥——耿明礼,人家要严格按照条例办事,担心串供!”高新民的口气此时也稍微平和了些。

  “原来是这样,这个混蛋,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他!老高啊,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当务之急,我们一定要稳住学生,千万不能发展为群*体事件啊!老高,这件事你看怎么处理好合适?我现在授权你,全权处理此事!”

  高新民见胡德永的语气变得诚恳起来,而且一旦发生群*体事件,不是一个小小的派出所能够平息了的。想到这,高新民对电话那端的胡德永说道:“胡所,现在不是我不想处理好,只是刚才我已经失信于学生了,他们现在不肯信任我了。我看啊,解铃还须系铃人,要不请依风老师出面来劝下学生,看看效果如何?”

  胡德永沉思了一会,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便同意让依风出来劝导下……

  问询室外面也围了许多学生,由于问询室的玻璃是隔音的,所以只能看到依风一脸焦虑地在窗前来回踱步……

  高新民赶紧走上前去,拨开学生,打开房门,自己跻身进去后,又快速把门关上了。

  “依老师,让你久等了。我是柳校长的学生,城西所的副所长高新民。因为种种原因,案件重新调查,而且我也被责令回避,这些话我们回头在细聊。眼前我们必须要第一时间处理好外面学生聚集的问题,一旦闹出群*体事件,对学校和师生,我相信都会带来非常严重的不良影响”,高新民快速表明了身份,道出了事情的利弊。

  “好的,高所长,我知道轻重,我会尽力去劝说,但是我不能保证,我的话到底管不管用!”依风看着一脸诚恳的高新民,高声说道。

  两双大手握在了一起,高新民和依风同时说了“加油”,便推开门,两人坚定地走向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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