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龙战天迎上妖皇,两人的武器都是巨型战刀,所到之处林木皆断裂爆破,树叶被劲气震成碎屑,周遭的鸟兽早就落荒而逃,仿似世界末日。面对妖皇的无穷妖气,战天只感气息越来越不畅,提着的刀力度越来越小,虽然尽量避免武器对碰,还是有心无力,几欲被妖皇砸飞了武器,加上心急如焚,不知道如何脱身,又怕爱妻肚子孩儿有个闪失,战力大打折扣,眼看坚持不了多久了。
恰时,心中传来玉玲珑的声音:“天哥,看准时机,使用‘御空术’带我母子往南边的‘无法地带’逃离,越远越好......”
话刚听完,一个光彩夺目的结界凭空出现,滚滚火焰顺着透明的结界壁燃烧起来,一瞬间把正在对战的龙战天和妖皇封在里面,同时耳边传来玉玲珑悲伤的嘶声:“天哥,对不起了!”短短几个字,声音已经往北飘去,玉玲珑已经身在百丈之外。
龙战天装着大义凛然的样子豪气道:“玲珑,保重!”然后运起全部内元,拼了命似的缠着妖皇,只攻不守。
事出突然,妖皇万万想不到“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居然真的上演了,又气又好笑,但是这样一来,计划就被打破了。分开的俩人,要抓可不是轻易的事情,特别是这个龙战天,现在这种舍命打法,更不是一时三刻可以解决,看来————
妖皇当机立断,腾空而起,嗤笑道:“区区妖术,也想困住本皇?哼!”同时周身妖气似万马奔腾,妖刀高举,凝聚出巨型刀芒,其中夹杂着嗤嗤的电流声,一刀向北面的结界劈去。
同一时间,惊觉龙战天拼命杀来,左拳运足妖气,带着澎湃妖气一拳轰了出去。
惊天妖能瞬间破了结界,熊熊烈火四处飘散,被狂风暴雨卷入半空,慢慢消退,而龙战天也在刀拳劲气碰撞下发出一声沉闷惨哼,似断线风筝般向后抛飞,似乎受了伤,还把后面的巨树撞倒了不少。
妖皇一刻不停,展开身法踏着树枝向玉玲珑急速方向追去,居然抛下了龙战天不管了,眨眼睛气息已经在百丈开外。
而这边,伴随一棵棵巨树倾倒,仔细一看,原来不是龙战天受伤撞倒,而是借着刀拳劲气余劲,用刀身啪倒的,当发现妖皇气息远离,战天连忙运气双足,急促按约定往南方逃去。
一直跑了几十里,才放缓了速度,搜索着玲珑的踪迹,同时感觉不到后面有妖皇追来,只有漫天的狂风带着鬼哭神嚎般的暴雨,还有时不时响彻天际的惊天霹雳,似乎要撕裂大地一样。
战天心急如焚,尽量不喊那么大声,生怕传到妖皇那里:“玲珑。”然而声音瞬间被狂风湮灭,四周一片黑暗,虽然天还没黑,但在密林之中除了偶尔的闪电划过天际带来的那么眨眼光亮,随即又恢复一片漆黑。
战天停下脚步,由于刚才仓促间听到玲珑的策略,但事后怎么联系实在不知道,他担心自己跑过了头,反而把爱妻抛在身后,那就悔不当初,六神无主间,突然灵光一闪:“如果玲珑刚才真的往北逃去,是为了引开妖皇给我脱身呢?啊——”想到这里,突然响起了一个惊天霹雳,战天大惊失色,正欲展开身法往回头路冲去,却隐约间清楚的听到了一个声音,啊不,是心中清晰的响起一个微弱的声音:“傻瓜,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语气虽然微弱,但包含温柔的爱意,咋听似责怪,实在更多的是幸福感。
“玲珑——”再也隐藏不了自己的情感,战天在那么一瞬间好像变成了一个离开妈妈身边很久的孩童,展开身法往玲珑那微弱到完全无法察觉的身边,只见爱妻背靠巨树,四肢无力就像一根软绵绵的绳子,原本有着内元护住而不被雨水打湿的衣服现在完全贴在她那凹凸有致的诱人躯体上,几缕松开发结的青丝湿漉漉的贴在脸上,一副我见犹怜的楚楚模样。
心中既惊且痛,一把抱起爱妻,内元的运转阻隔了风雨的摧残,还来不及运功帮爱妻调息,只见玲珑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道:“快......快跑......吧”.
战天闻言,哪敢怠慢,抱着爱妻展开鬼魅身法,在漆黑之中就像鬼影一样凭气机感应躲开前面一棵棵巨树,一边运气传入爱妻体内,帮忙调息。
前路漫漫,漆黑似墨,霹雳不停响彻天际,一道道转眼即逝的光亮是唯一的照明工具,而前方,就是爱妻所说的“无法地带”,一个他小时候经常听人说起的地方,那里生存这大批的妖魔鬼怪,茹毛饮血,有大山一样的巨人,只手遮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脚可以踏平河流山川;有九个头的魔龙出没,捕捉千里之内的生灵,上天入地,会喷水火;有潜藏在地下的百足巨妖,长着美若天仙的少女容貌下,是腐烂不堪的遗臭身躯,还有无处不在,看不见的鬼魅残影,会附体于人,控制人的心智等等......
孩童时,战天就已经不惧怕这些鬼怪故事,因为自小孤独的他,唯有与坚强作伴,现在,他巴不得这些传说是真的,这样,起码可以阻挡妖皇的追赶,虽然他没有玉玲珑那样足智多谋,和随机应变的能力,但他有高贵且强大的血脉,每每面对挫折都可以坚强挺过,唯有前几个月的那次,是他人生第一个无法面对的事实,当他发现爱妻居然是杀父仇人的女人时,他茫然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晚月亮那么美,原本应是神仙伴侣般缠绵的夜晚,却是他失去了神志的一晚,在那一刻,他毅然选择了离开。当他躲在暗处,听着风中传来玲珑撕心裂肺的喊声时,他不知道动摇了多少回,他的眼泪再也无法控制,似个娘们般任由眼泪决堤,他的手把树干抓破,却流出了红色的液体,他无暇顾及为什么树干会流出红色液体,事后发现自己的手指头全破了,他记不得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并且去了什么地方,那一刻,恍恍惚惚间,他觉得生命了无生趣,生不如死。
所有孩童时的孤独一拥而上,侵袭他的脑袋,似个充满气无处释放的气球要炸裂一样,直到“轰”的一声,他晕了过去。睁开眼睛时,发现天上白云朵朵向脚下飘去,那么奇妙,他依然记得那天,天是那么的蓝,那种蓝,让他不自觉的笑了,他眼都不眨的享受着这人生绝无仅有的放松——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直到他的头碰撞到河面突出的石头时,才惊觉自己在急湍的河流中,原来,他只是掉在河中而已。
现实让他清晰感到,以往的所有一切,都比不上失去玉玲珑那么令他痛苦,什么复仇?真相?好像都变得不重要了。他的母亲从小就不爱他,他的兄弟姐妹从小欺负虐待他,他仅有的孩童伙伴为他牺牲了,啊——他痛苦的心在悲鸣,因为他唯一的爱,不可捉摸,还没感受过的最后的爱是父爱,但是,父亲在哪里,找到父亲,父亲会不会要他?会不会跟母亲那样对待他?他很害怕,他觉得他这一辈子注定是孤零零一个人,不会要人愿意接受他的——因为所有想接近他的人,最后都会消失不见————就像他那唯一的儿时伙伴。
而残酷的现实让他最后的爱也破灭了——父亲被妖族统领妖皇所杀!
哈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变得憎恨身边的一切,为什么拥有的,却不爱他,还没拥有的,却已经消失了——
如果,如果不是妖皇杀了父亲,那他一定拥有普通孩子那样的温馨家庭,获得父母从小的关怀,在爱中成长————
这该死童年,都是妖皇一手造成的,他要复仇————复仇也成了他唯一的生存意义!
直到,他遇到了今生挚爱——妖族小公主————玉玲珑,这才改变了他生存意义。
现实为何如此残酷?天意为何这么喜欢玩弄人?
当他发现玉玲珑是妖族小公主时,他彻底迷茫了。
然而——当玲珑找到他,澄清了自己并非妖皇的女儿,他再次控制不住眼泪,喜极而泣,那一次,是他人生哭的最厉害的一次,也是最幸福的一次,特别是,玲珑的肚子里居然已经怀上了他的骨肉。
人生往往乐极生悲,好景不长,他的爱妻居然被妖皇掳去,而且听说已经被害,从此他陷入地狱一样的痛苦,心中充满仇恨,就像刚刚离开地狱的恶魔,他只想找到妖皇,一决死战,最后,他终于等待了这个机会,妖皇居然主动找上了他,并约战于紫花针茅草原上。
当他发现爱妻并没死,而且腹中胎儿已经到了准备分娩的时期时,所有的复仇和真相刹那间变得不在乎了,他只想怎么样才能带着妻儿离开,找个安全的地方避世。
“无法地带”,会不会是避世的地方?还是更为凶险的地方呢?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就算迟钝如他,也知道妖皇很快会察觉到玉玲珑的计谋并且追来,那时候,唯一的逃生方法就是————跟死差不多的“御空术”。
一个被全世界的人都向往学会,却都不敢使用的“禁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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