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说,没有韩郎,我积累的再多,也无反抗姐姐的勇气,堪不破心境。”怜星笑着回应,“韩郎,一月之期到了,我们现在该去哪?”
韩靖握住怜星伸过来的玉手,目光望向遥远处:“泰山。”
……
泉城。
此处风景秀美,物产丰富,往来不仅有商贾巨富,还有众多带刀佩剑的江湖人士,城内最红火的生意便是酒楼客栈以及南北商市。
天香楼。
又称泉城天香一字楼,是江湖人士最为聚集的一间酒楼。
酒楼大堂内,一个操着浓重地方口音的络腮胡须汉子与友人议论道:“娘的,最近江湖里的大事不少嘞,先出了个神秘的魔门,‘玉箫主人’韩靖横绝天下,在峨眉山上大败移花宫传人,好不威风!
宜城段合肥的十万镖银被劫,先是被江南大侠江别鹤找到贼人,收回镖银,半夜镖银居然又不翼而飞,至今没有下落。
还有少林寺俗家大弟子齐长修齐家堡被神秘高手灭门,点苍派肖掌门的独生子叫‘小仙女’张箐抽成了残废……嘿,真是多事之秋!”
“你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旁桌一灰衣大汉冷笑道,“你知道为什么‘玉箫主人’会去峨眉山上阻止武林争斗吗?”
“听说是恰逢其会。”络腮胡须汉子扭头道。
灰衣大汉“哼”了一声,似是不屑:“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藏宝图根本就是魔门宗主韩靖搞出来的,为的就是笼络人心,好提高自己的名声。”
“不会吧。”另一桌的麻衣中年人放下酒杯道,“我上个月就在西北一带,魔门可是肃清了关外的匪患,现在那边商旅平坦,一派兴荣,这都跟玉箫主人脱不了干系,他收服恶人谷一众恶人,行善去恶,怎么可能去伪造藏宝图来博取名声?”
“嘿。”灰衣大汉环顾四周,勐的一拍桌子,“砰”的一声炸响,盖过酒楼里对此事热闹的议论声,顿时,酒楼里诸多好汉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
那灰衣大汉方继续道,“诸位可不要被韩靖那贼子伪装的表象所迷惑了,你们想想恶人谷是什么地方?那是众多恶人的聚集之地,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他们会洗心革面?高调做事的背后,一定是为了掩饰某种目的。
段家在长江一带,可是顶尖世家,能劫他们家的镖银屈指可数!那韩靖头一天出现在宜昌城,第二天就神秘失踪,第三天段家的镖银连被劫两回,这当中没点猫腻,谁信啊?”
立马就有人出声赞同:“这倒是,恶人谷的那些人,抢劫、偷盗、杀人取财的事情干起来如同家常便饭。”
麻衣中年人反驳道:“你们这只是推测,根本就没有实证,不足为信。”
灰衣大汉冷笑一声:“这位兄台,刀不架在你身上你是不觉得疼的,齐家堡横死之人的身上通红,正是‘血手’杜杀那双追魂手所能造成的伤痕,想齐长修齐好汉义薄云天,乐善好施,他们一家何错之有?
魔门出现突然,收的大都是大恶之人,一个个皆是居心叵测之辈,指望他们改过自新吗?”
一部分人暗暗点头。
那络腮胡须汉子直接道:“不知兄弟尊姓大名,何以对魔门之事如此了解?”
灰衣大汉道:“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欧阳秋是也。”
“原来是‘铁拳震河塑’欧阳秋,失敬,失敬。”络腮胡须汉子与其友人抱拳道。
一些身份、名气不及欧阳秋的人也纷纷行礼。
欧阳秋左右还礼,随后道:“某并非胡言之辈,魔门在最近两个月里声名鹊起,吸纳大恶之徒,还在泰山上建立山门,广邀一众豪杰,背后所图,一定非小,我等万万不可被其表象所迷惑。
据我所知,段家被劫的镖银,齐家的灭门,点苍肖掌门的独生子,还有一些神秘失踪的妙龄少女等等,这一切都跟魔门脱不了干系!
你们想想看,魔门未出世之时,江湖太平,魔门一出世,先是假藏宝图之事挑起江湖厮杀,又是移花宫出世,接着就是近来发生的这些恶事,一桩桩,一件件事情的背后都有魔门之人的影子!
别看他们在大张旗鼓的行善去恶,名门正派谁会以魔自居!”
这一番话下来,酒楼里大部分没判断力的江湖中人点头赞同,出声应和。
麻衣中年人正待反驳之时,门口走进来一队和尚,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为首的有三人,一人拿着禅杖,须眉皆白,面色无喜无悲,另外两人年纪稍轻,左面一人身材高大,几如金刚,右面一人,脸型瘦削,眼含精光,三人皆穿着袈裟。
店小二笑脸迎上:“几位大师,打尖还是住店?”
那位脸型瘦削的和尚道:“麻烦施主上十三碗素面。”
“好嘞,诸位大师稍等。”店小二向后堂哟呵一声,“上十三碗素面。”
酒楼里的议论声顿时小了许多,络腮胡须汉子与同伴对望一眼,结结巴巴道:“是,是少林寺达摩院首座真音大师,还有真常,真智大师!他们居然再履江湖了!”
“我看八成是去泰山魔门兴师问罪的,齐家堡灭门果然同魔门脱不了干系!”
“真音大师三十年前便是江湖上最厉害的少数高手之一,三十年苦修,又到了何种境界,掌握了几门七十二绝技!真常大师的‘大力金刚掌’、‘金钟罩’是早就是武林一绝,还有深藏不露的真智大师,魔门这次……”
酒楼里的人认出这群和尚后,各自议论,声音渐大。
欧阳秋得意一笑,望向麻衣中年人:“这位兄台,你现在可有什么话好说?”
麻衣中间人皱起眉头,三位少林寺的高僧当面,他若再为魔门辩驳,只会徒惹麻烦,只好沉默以对。
恰在此时。
门外进来了一位极其年轻的男子,容貌俊美,五官犹若刀刻,白衣飘飘,潇洒自然,嘴角含笑,腰间插着一枝玉箫,行走之间,满是风流。
在其身后,还有一女子,白裙胜雪,长发飘飘,以纱覆面,只露出光洁的额头与娇媚似水的眼眸,亦步亦趋的跟在男子身后。
两人气质缥缈,众人的眼光不自觉的被吸引过来。
麻衣男子眉头未松,这样的打扮,这样的气质,有些熟悉。
年轻男子环顾酒楼一圈,径直走到欧阳秋面前,微笑道:“我听阁下所言,魔门近乎行尽恶事,莫非是阁下亲眼所见?”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欧阳秋本想如此回答,但他见到年轻男子那双深邃平静的眼眸后,不知为何,心里生出我一定要说真话的念头。
心念一起,欧阳秋开口道:“并没有亲眼所见,我只是听人说了一些事,再加自己的推测。”
年轻男子问道:“听谁说的?”
“一个绝不会说假话的人。”欧阳秋道,“江南大侠,江别鹤。”
“果然如此。”年轻男子喃喃自语一句,望着欧阳秋道,“有些事,就算是亲眼所见,也不一定为真,胡乱猜测,就该受到惩罚。”
看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欧阳秋似乎刹那间回到学武之时,面对恩师问责,心里顿生惭愧,把内心的阴暗面与真实想法脱口而出。
“是,是,是我不对,是我嫉妒心太重!我嫉妒韩靖!我三十年才在河塑闯出名头,玉箫主人凭什么一个月闻名江湖?”
“啪!”
欧阳秋突然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欧阳秋两边脸颊迅速青肿,他一边打着,一边道歉:“我不该胡说……”
情况转变的如此之快。
方才侃侃而谈的“铁拳震河塑”,转眼间痛哭流涕的认错,众人面面相觑,议论起来。
年轻男子脸上笑意不减,牵着白裙女子的素手,缓缓往酒楼外走出。
“当!”
金铁顿地的声音响起。
“阿弥陀佛,小施主以神印心,让那位施主说出真话即可,何苦加重心念,让其自伤,未免太过了一些。”一旁的真音禅杖顿地,口呼佛号。
酒楼嘈杂,真音浑厚的声音却清晰的传入到每个人的耳中,顿时,众人纷纷停止议论,目光在年轻男子与真音之间徘回。
年轻男子脚步不停,清朗的声音同样传到每个人的耳朵:“大和尚,我最讨厌的就是不明白情况就劝人大度的,你这种人,小心遭雷噼。”
此言一出,真常、真智眉头微皱。
余下众人无不大惊失色,居然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侮辱少林达摩堂首座,这是多少年来不曾有过的事情!
“玉箫主人,韩靖!”震惊的麻衣中年人终于回过神来,面露惊色的望着出了酒楼的年轻男子,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什么?”酒楼里的人目瞪口呆。
两道黄影一闪。
块头高大的真常与眸含精光的真智拦在韩靖和怜星面前。
“施主可是魔门宗主,玉箫主人,韩靖?”真智声音严肃,轻声喝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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