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对付一个普通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抓到他的把柄,举报到上面。
要对付一个荣誉加身的人,这种办法就显得有些无力了。
诺贝尔奖获得者,为部委赚到海量外汇,帮助轧钢厂建立扶贫车间,建立职业化技能教育体系。
李东来作出的那些成绩,拿出任何一条,都足以让杨厂长庇护他。
所以必须得找一个重量级的盟友。
一个对杨厂长不满,而且有能力跟杨厂长抗衡的盟友。
马展能力不行,但是当了这么多年领导,深谙这一点。
离开大操场后,他骑着自行车离开轧钢厂,去了一趟百货商店,花了一百块买了一条颐年世纪雪茄。
这年代,中华香烟每盒1.5元,一条中华香烟只需要30元。
颐年世纪雪茄每条的价格高达一百块,足见其珍贵。
颐年世纪雪茄烟是国内最古老的手工雪茄之一,有一百多年的历史。
最早是在一个名叫什邡的小镇的手工作坊里生产的,其从种植到成品共有几百道工序,所有工序全部由手工完成。
可谓是这年头最贵的国内香烟了。
心疼得直滴血,马展掏了一百块和二十张烟票后,把雪茄烟揣进棉袄里,骑上自行车又返回到轧钢厂。
这次,他直接来到了位于轧钢厂中央位置的办公大楼。
沿着阶梯上了二楼,马展走到一间挂着“刘副厂长”铭牌的办公室前。
办公室的门半掩着,他凑到门口仔细听了听,在确定里面没有声音传出后,这才轻轻敲了敲门。
待里面想起一个洪亮的声音,马展轻轻的推开了门,进到办公室里。
宽大办公桌前,坐着的是轧钢厂的第一副厂长刘广德。
当年李副厂长倒台后,身为后勤处处长的他,因为工作能力强,并且年轻力壮,被上级任命为轧钢厂副厂长。
刘广德是认识马展的,看到马展后,他微微皱起了眉头,脸上旋即又浮现出和煦的微笑。
“你是...马展同志吧?有事儿?”
这话是有讲究的。
有事儿?的意思,就是你现在是个小干事,没有资格跟副厂长反映情况。
马展似乎没有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关好门后,快步走上前,舔着脸笑着说:“刘厂长,我今天是来向你汇报两个情况的?”
刘广德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出言拒绝,只是用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马展从怀中取出那条雪茄烟,放到桌子上,见到雪茄烟,刘广德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闪了一下,就像那条雪茄烟是一枚炸弹似的。
他冷着脸摆摆手,语气严厉:“马展同志,你这是做什么!快收起来!”
马展不慌不忙的坐了下来,缓声说道:
“刘厂长,今儿我在路上,一不小心捡到了这条烟,我这个人天生比较贱,吸了这种好烟,就容易咳嗽。”
“咱们轧钢厂里就数您喜欢抽雪茄了。”
“这烟放在我这里,也浪费了,本着勤俭节约的精神,我把烟给您送来了。”
“您总希望我犯错误吧?”
刘广德听到这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加气愤了,他拎起那条雪茄烟,就要往地上扔。
这个时候,马展不急不慢的说道:“刚才是第一个情况。第二个情况是跟李东来主任有关的。”
刘广德愣了一下,重新坐了回去,端起搪瓷缸子喝了一口茶,冷声说道:“李东来是咱们轧钢厂的模范人物,给他有关的情况,我建议你还是直接跟杨厂长汇报,我毕竟只是一个副厂长。”
“呵,咱们轧钢厂谁不知道杨厂长跟李东来的关系很好!如果不是杨厂长有儿子的话,这会估计已经收了李东来当干儿子了。我就算手里掌握了李东来违反规定的重要情况,也不敢跟杨厂长汇报啊。”
这番话让刘广德的脸色彻底发生了变化。
在配合李东来,搞掉了李副厂长后,杨厂长全面掌控轧钢厂,在厂委大会上可谓是一言九鼎。
并且,有了李副厂长的前车之鉴,杨厂长不再信任任何一个副厂长,决定独揽轧钢厂的大权。
刘广德成为第一副厂长后,赫然发现,自己虽然是主持常务工作的副厂长,却没有一点权力。
那些科室的处长,科长,以及车间主任们,在汇报工作的时候,也都会先跟杨厂长汇报,然后再走程序似的,把相关文件递交给他。
他能做的就是在文件上签上名字。
刘广德能够在不到四十岁就成为一个两万多工人国营大厂的厂长。
除了出身好,背景深厚之外,最重要的是因为他有一颗不断向上攀爬的野心。
他原本打算成为副厂长后,干出一些成绩,然后接任厂长的位置,或者是晋升到部委中。
现在由于杨厂长把所有权力都紧紧的攥在了手中,他成了一个摆设,怎么可能作出成绩?
刘广德也一直希望能够通过向杨厂长发动进攻的方式,来换取杨厂长的妥协,从而获得部分权力。
但是。
杨厂长现在的威望极高,厂委会的领导干部们唯他马首是瞻。
刘广德曾数次尝试发起提议,都被那些领导们否决了。
几次三番下来,刘广德意识到从正面突破杨厂长的防守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听到有关李东来的情况,刘广德的态度明显了发生了变化。
李东来与其说是轧钢厂的主任,还不如说是杨厂长的重要盟友。
这些年,正是因为李东来作出了那么多成绩,杨厂长才能在部委获得了绝对的支持。
如果李东来出了问题,那杨厂长也逃脱不了干系。
到了那个时候,他的机会就来了。
对于权力的争夺,没有对错之分,只要能打击对手,就算是最卑鄙的办法,也是好办法。
这是刘广德的座右铭之一。
刘广德看着马展沉声说道:“马展同志,你不要胡乱攀咬,李东来同志是咱们轧钢厂的模范领导,怎么可能会犯下大错呢!”
“厂长,你别着急,听我细细给你说...”马展见刘广德主动问起李东来的事儿,心中大定,把刚才把大操场的事情讲了一遍。
然后,站起身,气愤填膺的说道:“在李东来的纵容下,食堂的厨子傻柱竟然敢欺负对巴菲特同志。”
“李东来难道不知道巴菲特是北美洲人嘛!”
刘广德听完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其实就是一件小事。
两个工人同志发生了矛盾纠纷,只要把他们两个都批评一顿,让他们认识到错误就可以了。
可是。
巴菲特的身份却跟一般的工人不一样。
他是外国人!
一旦巴菲特把他所受的委屈,曝光给国外那些媒体记者的话,问题就会很严重。
外事无小事啊!
想到这里,刘广德的眼睛亮了。
也许,真的可以借此机会,打破李东来的金身。
刘广德伸出手,把那条雪茄烟,随意的扔到抽屉里,然后抬起头看向马展。
“马展同志,你反应的情况很重要,李东来在巴菲特的重要性上,犯下了致命的错误。”
“这种错误,必须得到纠正。”
“只是,仅仅是一件小事,并不足以说明什么。”
“我们还需要更多的证据。”
“你也知道,我们的指导方针是,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
听到刘广德的表态,马展猛然站起身,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我马上去调查这件事,保证把李东来犯下的所有错误都找出来!”
刘广德看着马展信心十足的样子,微微点了点头。
有了马展这条恶犬,在这件事上,他可以处于绝对的优势。
到时候,即使没办法扳倒李东来,他也可以全身而退。
“马展同志,你放心,身为轧钢厂的副厂长,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谢谢刘厂长!”
得到了刘广德的许诺,马展兴奋的离开了办公室,随即便展开了调查。
当然,他身为宣传干事,并没有调查的权力。
只能佯装好奇,趁着午饭时间,同实验室里的那些研究员们攀谈,以希望从中发现李东来“虐待”巴菲特的行为。
由于马展的调查是秘密进行的,并且没有大的举动,李东来也没有放在心上。
每天在休息的时候,按照训练计划,对实验室长跑队展开训练。
“累死了...累死了....”
夕阳下,见队员们累得都走不动道了,李东来只能吹了吹哨子,宣布结束今天的训练。
哨子是张青翠从京城大学体育系搞来的,用一根红毛线绳穿着,挂在胸前,看上去像模像样的。
“长跑时由于机体能量代谢较大,回到家你们应该补充营养,多喝点淡盐水。”
“还有,晚上你们都要用热水泡脚,这样可以促进血液循环。”
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李东来把胸前的哨子塞在兜里,骑上自行车往四合院的方向驶去。
路边市局的时候,他看到两个人影,立刻轻轻捏了捏车子闸,缓缓的停了下来。
在前方不远处,老王头背着手往前走,秦淮茹远远的跟在他身后,似乎怕被老王头发现,秦淮茹还时不时的躲在路边的花坛后,搞得就跟执行秘密任务的特别人员似的。
这两个人在搞什么呢?
李东来扭过头,看向市局大楼上的徽标。
鲜艳的徽标,在金色夕阳的照射下,散发出威严的色彩。
最近一阵子,四合院里能够跟公安局扯得上关系的就只有何文涛了。
难道老王头到市局来,是为了给何文涛说情?
不对啊,老王头是贾张氏的相好的,贾家跟何家的关系并不好,怎么会为何文涛说情呢?
难道于秋华去求了贾张氏?
嗯,有这种可能,贾张氏是个见钱眼开的人。
对他来说,再深的仇恨,在金钱面前,都显得不值一提。
还是不对劲....
秦淮茹为何要跟着老王头。
难道是她不放心老王头?
对于老王头能够在贾家过上太上皇的日子,李东来也感到好奇。
据阎埠贵介绍,老王头只是个收废品的,没有丰厚的家底,也没有优越的出身,怎么能让贾张氏对他死心塌地呢?
难道贾张氏是老房子着火了?
啧啧....应该不至于。
对于贾张氏这种人来说,唯一能让她动心的,就是财大气粗了。
李东来看着秦淮茹鬼鬼祟祟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眼睛。
看来秦淮茹已经起了疑心,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事情正如李东来预料的一样,刚吃完饭,还没来得及洗脚,四合院内便响起了一阵争吵声。
“秦淮茹,你今天跟踪老王是什么意思!”
“我这不是不放心嘛。”
“呸,你哪里是不放心,我看你是眼红我能过上好日子!”
秦淮茹的跟踪水平明显是不够,跟踪到半路的时候,就被老王头发现了。
老王头心中大惊,回到家,便把这件事告诉了贾张氏。
并且,为了给秦淮茹一个教训,他还特意鼓动贾张氏给秦淮茹吵架。
贾张氏本来就对秦淮茹不满,见秦淮茹竟然敢破坏她的美好姻缘,再也忍不住了。
见秦淮茹回来,立刻把她堵在门口,大吵大闹了起来。
“秦淮茹,自从你到了我们贾家,先是克死了老贾,又克死了贾东旭,就连棒梗被你妨得残废了。”
“也就是我老婆子命硬,才留得一条性命。”
“我老婆子还不容易找了个如意的对象,你竟然又打起了歪主意。”
秦淮茹见贾张氏确实生气了,意识到事情不妙,忙解释道:“娘,我是担心你被老王头骗了,这才偷偷跟踪他的!我是为了你好啊。”
“呵,姑且算你为了我好,那你发现了什么吗?”贾张氏冷声说道。
“....老王头进到了市局里,我被门岗拦下了,压根就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秦淮茹低下头,讪讪的说道。
此时,她对老王头的怀疑也有所松动了。
毕竟市局是特殊单位,不是任何人都能够进去的。
老王头跟门岗说了几句话,竟然大摇大摆的进去了,这足以说明,他跟那个领导真的认识。
听到秦淮茹的话,老王头心中一阵后怕。
这小贱人太鸡贼了。
幸好他以前经常到市局里收废品,跟门岗早就混熟了,要不然今天暴露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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