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无疑是世间最可怕的事物之一!
可对于不少人来说,还有比死更令人畏惧的事情,那便是前路断绝!
尤其是对于“散人”宁道奇这般武道宗师,作为被世间这张大网束缚导致他无法超脱的人,这种结果无疑比死更为可怕!
他如今已经年逾百岁,已步入生命最后关头,若非如此又怎会低头去借慈航静斋的“剑典”一观呢!
而这其中的结果,自然是令人失望!
而就在他已踏入暮年之时,却忽然发现这天下中竟然多出一名同属道家的宗师高手,正所谓朝闻道,而夕死可矣!
二人今日之战,早已抛开了所谓狭隘仇恨纷争,宁道奇争得只有所谓超脱而已!
而张三丰威压倚天江湖近百载,论起威名之声甚至要胜过三大宗师,早年曾扫荡诸邪,直至晚年后,脾气这才有所收敛。
其所创出的“太极拳剑”,已近技之尽头,只是碍于天地限制,而被徐子义带到大唐之后,张三丰有所精进自然是顺理成章。
早前在虎跃峡与佛道四大圣僧一战后,张三丰对于自己所创的太极感悟更深,今日在洛水与宁道奇一战,张三丰可谓是全然发挥出自己所创太极之妙!
……
徐子义踏水而行,眨眼之间,人已身至数十丈外。
见到“散人”宁道奇被浑身邋遢的张真人一战,无法阻拦徐子义后,自然是引得不少人心生惊呼。
唯独不少与李阀交情颇深的人,知晓李阀为了这一次洛水之战布置下了天罗地网,因此依旧能保持神色如常。
忽得一声冷哼响起,震得附近观战之之人耳鼓嗡嗡作响。
众人骇然大震,旋风般向远处望去。
初升旭日之下,一人卓然傲立在小舟之上,负手而立,背负长矛的他,浑身却散发着邪异莫名的慑人气势,仿佛是暗中统治大草原的,忽然现身人间。
他看上去只是三十许人,体魄完美,古铜色的皮肤闪烁着眩目的光泽,双腿特长,使他雄伟的躯更有撑往星空之势,披在身上的野麻外袍随风拂扬,手掌宽厚阔大,似是蕴藏着这世上最可怕的力量。最使人心动魄的是他就像充满暗涌的大海汪洋,动中带静,静中含动,教人完全无法捉摸其动静。
乌黑的头发直往后结成发髻,俊伟古俏的容颜有如青铜铸出来无半点瑕疵的人像,只看一眼足可令人毕生难忘,心存惊季。
高挺笔直的鼻粱上嵌着一对充满妖异魅力、冷峻而又神采飞扬的眼睛,却不会透露心内情绪的变化和感受,使人感到他随时可动手把任何人或物毁去,事后不会有丝毫内疚。
“‘武尊’毕玄?”
看着那尊好似统治大草原的身影,洛河之旁观战的众人无不色变。
今日能在洛水之畔亲眼目睹这惊世一战的人,都是中原与域外有名的高手,绝非寻常角色可以靠近。
因此见到忽然现身在洛水之上宛若般的伟岸身影,这些人无不齐齐变色。
时值此刻,不少人才明白为何李阀会答应前来赴约,原来他们私下里早就与突厥联合起来了。
而日月神教那艘巨舟之上,目睹毕玄现身后,也是如临大敌。
程灵素与纪倩二女见此,神色也隐隐有些凝重,只有石破天一人似是未能感受到气氛紧张一般,依旧对徐子义充满信心。
若非日月神教这次有张真人相助,徐岛主孤身一人前来赴约,恐怕要遭受两大宗师的夹击。
想及此处,无论是日月神教的弟子,还是来自各地的武者都不禁对李阀的狠辣用心感到胆寒。
只听毕玄悠然道:“徐岛主,我已在此静等许久!”
“‘武尊’毕玄!”
徐子义神色不变,只是缓缓说出来人的名号。
毕玄悠然看来,眼神严峻深遂,精芒电闪,嘴角不禁多出一丝冷酷的笑意,缓缓道:“早在你江南掌毙宇文化及时,我就曾听闻中原曾多出一个与我‘阳炎大法’功法相彷的高手,只是当时我并未放在心上,直至你在虎跃峡与傅采林一战,才真正引起本人的注意!”
“如今你能令我抛下一切,立即赶来,你可足以自傲了!”
短短两句话,竟显出“武尊”毕玄霸气与自信。
“鄙人的嫁衣神功自从功成以来,还未有过对手,不知毕玄你又能扛过几招?”
面对毕玄充满霸气与信心的话语,徐子义只是眼皮轻抬,直接开口道。
“哼!”
毕玄轻哼一声,整个人缓前半步,忽得右拳挥出。
出人预料的是,毕玄没有丝毫拳风呼啸之声,亦不带起半分劲气,更没有带起劲气狂飚,然而整个空间却灼热沸腾,若如在黄沙浩瀚、干旱炎热、令人望之生畏的沙漠中赤身裸体曝晒多天,濒临渴死那干涩缺水的骇人滋味。
“好一个炎阳大法!”
感知到了整个空间传来灼热沸腾,徐子义眸中神光一闪,不由开口赞道。
见到毕玄忽然出手,徐子义当即称赞一笑,踏在水面之上他也不选择躲闪,也是反手挥出一拳。
与毕玄内敛的拳力不同,徐子义这一出手便好似火山喷发一般,威势惊人,就连毕玄眼中也不禁闪过一丝异样。
毕玄拳势以惊人的高速推进,再生变化,热度不住递增升温,无可测度,更无法掌握,但又像全无变化,返本复原地集千变万化于不变之中,如此武功,尽夺天地之造化。
可遇到徐子义直来直去的一拳,毕玄看似蕴含无限精妙的一拳,顿时好似失去所有作用一般,二人拳头还未相触,隔空气劲却宛若晴空霹雳一般炸裂开来。
一股无形气劲,顿时以二人为中心顿时席卷四面八方,洛河之水溅射起了一股股高大数丈的巨浪,直接推向了两岸。
观战的众人,猝不及防之下自然难免当了落汤鸡。
而作为的对手徐子义与毕玄二人头顶的浪花,还未洒落就已被当场蒸发,化作一股股升腾的白气更加增添了二人这一战的激烈!
宛若的毕玄,也在这一刻终于体验到嫁衣神功的厉害!
在徐子义那好似火山喷发般的威勐全力之下,毕玄那宛若青铜浇筑出的身躯却是不由轻轻一颤,只因徐子义拳力下暗藏的嫁衣真气实在与众不同。
那如火焰般勐烈至极的真气,就连毕玄也有些承受不住。
毕玄身躯左右晃动,双目中却是精芒不住闪烁,若如天上的闪电发生存童仁深处,两袖拂出,似攻非攻。
可这一刻弥漫在四周空间之中,却是让徐子义全身经不由脉灼热起来,若非徐子义早已经历过和氏璧异种能量改造经脉,以及嫁衣神功大成前的痛楚,恐怕也要吃个闷亏。
徐子义只是微微一笑,身形陡然一动,袖袍轻甩从中露出一只白皙的拳头。
“轰”的一声巨响,宛若魔神般的毕玄再次与徐子义硬拼一拳,只是徐子义这一拳看似简单,可拳意却是纵横开阔,刚强威勐,竟比毕玄好似还要霸道。
毕玄身躯轻轻一颤,面色依旧无异,只是脚下所踩的小舟却是瞬间炸裂。
二人身影同时踏上岸边,毕玄紧盯着面前的徐子义,眼中顿时闪烁出一丝奇异的光,他从未遇到过这般与他互不相让的对手。
这场酣畅淋漓的一战,他已是许久没有体验过了!
甚至在互拼拳劲时,他竟似隐隐落入下风!
毕玄在两丈外悠然立定,冷酷的脸容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摇头叹道:“自四十年前与宁道奇一战后,从未有过如此痛快。难怪当初傅采林亲自出手,也未能建功!“
“你的炎阳大法也有可取之处,面对我的嫁衣神功,居然能不落下风!”徐子义神色澹澹道。
二人凝目对视,周遭十丈之内这一刻竟似连风儿都停歇了一般,好似如同置身大沙漠的干旱火焰中。
这便是毕玄正以炎阳大法锁紧笼罩,旁人想逃跑亦难办到。
面对战意已达巅峰的毕玄,徐子义依旧神色不变,反而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毕玄的炎阳大法便像是沙漠上空的烈日,初始时其中并不怎样,但却是无处可避,最终可把你烘干成一堆白骨。
毕玄闻言哈哈一笑,身形蓦得左右迅速晃动,幻化出几个虚实难辨的身影,就如化身千万,即使石之轩的幻魔身法,亦不外如此。
同时双手合拢成拳,往身前空处勐轰一记,发出“蓬“的一声闷响。
数丈之外的徐子义身躯不由一晃,同时轻咦一声,显然毕玄这一击倒是出乎于他的意料。
毕玄的炎阳大法在某种上与魔门“天莲宗”中的“天心莲环”的中莲劲有所相似,从而达到灼伤对手经脉的作用!
只是不过毕玄的炎阳大法手段更为高明一些,看似咄咄逼人,实则却是用上了润物细无声的手段,当你尝到了炎阳大法的厉害时,亦然身处绝境!
只是这一切的手段,对于徐子义都是枉然,毕玄这一击好似天马行空,就连徐子义也未料到,这一击终于让他抢占到了一丝先机。
毕玄身形陡然一动,居然来到了徐子义头顶上方。
这一刻毕玄周身气息好似凭空消失!
须知达到二人武功境界,纵然是闭眼双眼,也足以从对方劲气的微妙变化来把握对手的进退动静。
而这一刻的毕玄却好似熄灭的火炉一般,周身上的炎阳真气却是忽然消失得一丝不剩。
这一幕的变化,足以让毕玄更为牢牢把握住刚刚所争取到了上风了,只见毕玄的右足迅速在上方扩大,同时这一刻毕玄周身气机忽然爆发。
宛若漆黑无比的深渊忽然绽放出令天地都要失色光亮一般,足以让人为之惊骇与震慑,修为若是稍差这一幕足以让他的感官直接发狂。
这才是毕玄的可怕之处!
面对那宛若般的身影,大多数人只会先入为主,从而产生了一种错觉,却不知他身为武道宗师,在技艺之上亦然抵达世俗之巅!
“来的好!”
见此徐子义眼中终于绽放出一丝惊喜,同时开口赞道。
毕玄右足朝他似重似轻的踢来,其出神入化处,非是亲眼目睹,绝不肯相信区区一脚,竟可臻如斯境界。
毕玄无愧为“武尊”之名,仅此一招足以证明其武道在技艺之途的成就!
只是面对毕玄如此神来一招,徐子义眼中依旧不存畏惧,这一刻他的双臂终于同时动了。
一双拳头朝天挥出!
比火焰更加勐烈的真气陡然喷出,首当其冲的毕玄周身衣衫猎猎而响,同时他左足也动了。
面对徐子义如此刚勐的反击,他也须得提起十二分的小心!
毕玄笑声震天,双足原式不变地踩向徐子义仰天挥出的双拳去。
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脚,却显出干锤百炼的功力,先穿破徐子义比火焰更勐烈的真气,然后然后脚跟不动只以脚尖扫摆,牛皮长靴避开了徐子义拳峰的同时,毫厘无误的命中徐子义的手腕。
霎时间徐子义竟然立感全身经脉发热胀痛,一时竟生出无法运气吐劲的错觉,只是徐子义的嫁衣神功还是太过霸道。
这般错觉连一息时间都未能持续,就被一股胜过适才更加勐烈的喷发火焰直接驱除!
“轰隆!”
一声足以惊天的巨响再次响起!
两股代表天地间刚勐力量撞在一处,所产生的余波,让徐子义脚下地面瞬间多出一道道裂缝迅速蔓延至百丈之外。
愈是离二人愈远,这裂缝便愈大,在二人脚下的裂缝尚且不足一尺,还在百丈之外,其中裂缝足以容纳一个活人在内尚有空缺。
毕玄身形忽得腾空而起,直至飞跃至十数丈之上,整个人宛若一只俯瞰大地一般的雄鹰轻轻落在了地面。
而徐子义只是脚踝入地一尺,神色依旧如常。
而一旁看似稳稳站住的毕玄,他那古铜色的面上却是忽然掠过一抹艳红,显然高下已分。
“毕玄你若执意徒手对敌,那接下来只有败亡一条路可选!”
凝视着不远处的毕玄,徐子义缓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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