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哑巴了吗?”
尹墨双手叉腰,柳眉倒竖,气鼓鼓地盯着众人。
自她现身后,整条走廊就陷入了怪异的寂静中。
房间里,听到声音的故事会成员们纷纷跑了出来,每个成员在见到她时候都身体一震,脸上即有惊喜,也有不可思议的神色。
大家都是很多年的朋友了,一起欢聚,一起战斗过,自然认得出来。
站在他们眼前的,正是如假包换的尹墨!
而能够救好尹墨的,自然是后面那个正在不急不慢走过来的药剂师。
这一点无人怀疑。
只是看尹义的神色,就能看出问题所在。
如果不是苏夏把尹墨救治好的,尹义又怎么会对他一脸敬佩?
“他,他竟然真的有这种能力?”
看到面带微笑的苏夏,众人的大脑都空白了一刹那,一时间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当他们反应过来后,走廊里的气氛,顿时多了几分尴尬。
“苏大师……”
一想到他们之前说过的话,在场每个人都有些不自在,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脸皮薄一点的,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干脆原地蒸发,当场消失,好让自己避免这种尴尬的处境。
要知道,他们之前可是信誓旦旦,说苏夏不会成功的。
袁骅与杨良等人,甚至干脆就在门口等待,等苏夏失败归来。
现在的场面,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怎么都哑巴了?”尹墨可不会放过这些家伙,“之前骂人家苏大师的时候,不是都骂得很畅快吗,你们不是还想找机会去暗杀苏大师吗?现在苏大师就在你们面前,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了?这可不是你们的性格啊!”
听到尹墨尖锐的话,北风故事会的众多成员显得愈发尴尬,许多成员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是他们像群傻子一样质疑苏夏,才会导致现在的局面。
如果今天不是尹义强行带走尹墨,如果苏夏今天真的被他们气走了,那么或许从此以后,尹墨和沉玉就再也没有清醒的机会了。
自始至终,他们都在以自己的想法去揣测苏夏,甚至都没给过苏夏解释的机会。
他们这种行为,与小人何异?
他们之前经常骂苏夏是小人,但现在一想,他们才是应该是被骂的那一方!
念及于此,众人的心里都生出了一丝羞愧。
“怎么还在哑巴?”尹墨不依不饶,“道个歉有这么艰难吗?别跟我说你们的声带都被偷了,有这种本事的人还没出生呢!”
“阿墨,别说了。”
副会长朱鲁叹了一声,从众人之中走出,随后对苏微微躬身。
他作为团队中的二哥,是仅次于会长常玉的老一辈,这种时候自然得站出来,代表众人对苏夏表达歉意。
“苏大师,此前是我们不对,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请苏大师多担待。”他声音诚恳,神色认真,话语中歉意十足。
“无妨,我也没仔细听。”苏夏微笑回应。
“苏大师心胸宽广,宽宏大量,实在是令人钦佩。”朱鲁又诚挚地说。
说着,他看了眼团队里其余人,眼神中蕴含的意思不言而喻。
众人得到提示,纷纷上前,先后开口,挨个对苏夏道歉。
“苏大师,我们就是些混人,空有一身蛮力,脑子简单得很,经常口无遮拦,之前说过的话,你就当屁放了吧,千万别放在心上。”
“苏大师,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您千万别生气。”
“以前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
随着他们的道歉,那份飘荡在空气中的尴尬也渐渐散去了,众人都自在了不少。
“对嘛,有些话,只要说出来了就好,憋的越久越难开口。”尹墨笑吟吟的样子,叉着腰站在一旁。
在朱鲁的带头下,每个人都表达了歉意。
长长的走廊里多了几分和谐的意味。
众人都想到了,苏夏既然可以救回尹墨,那就一定可以救好沉玉。
“我们之前都错了啊,大错特错,错怪了苏大师这么长时间,唉……”
只要简单一想,众人就能明白,之前苏夏叫面具去南方找材料,并不是为了坑害面具,而是因为确实需要那种材料。
从那时候起,他们就开始错怪苏夏了。
也正因为那份误会,他们对苏夏才会那么排斥,之前一直不肯让苏夏进入房间。
如今想来,外界传闻的苏夏卖师求荣,会不会也有某些隐情?
袁骅忽然一拍大腿,勐地想到了什么,当即问道:“既然药剂已经制作好,说明材料已经找到了,这么说,面具也……”
“噤声!”
尹义与朱鲁齐齐出声,立即打断了袁骅的话。
袁骅心里一惊,看了眼走廊两侧,他意识到自己不该说那话,立即捂紧了嘴巴。
有些话,只能留在心里,暂时还不能说出来。
隔墙有耳!
樊炉死后,零点酒馆总部又派遣了一批人。
新来的这些人,整体实力远比当初的樊炉团队要强大,根本不是众人现在可以抵抗的。
“走,先回房间!”
朱鲁招了招手,对众人说道。
他们所在的房间,勉强算得上是安全,此前经过众人的检查,并没有监听与监视设备。
当然,也不排除那些设备做得太隐秘,导致众人找不出来。
众人鱼贯而入,一个个走回房间里。
最后进入房间的是尹义,他站在房门口,左右看了一眼,随后将房门缓缓关闭,让房间内与房间外成为分隔的两个世界。
“还请苏大师多担待一下。”朱鲁面带歉意地说,“最近我们的情况不太好,因为面具的事,零点酒馆总部那边把我们盯得很紧,我们的一言一行都可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中。”
“嗯,我清楚。”苏夏轻轻点头。
这些人沦落到现在的处境,全都是因为他,苏夏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好在众人目前只是被半囚禁而已,吃的喝的都不少,也能收到外界的消息,成员们都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苏大师,还请救一下小玉,她的症状与阿墨一样。”朱鲁请求道。
“放心,今天就是为救人来的。”
“苏大师请跟我来……”
朱鲁为苏夏引路,走在前方,带领苏夏进了一个单独的小房间。
房间里装饰简单,左侧放在一个衣柜,右侧则是一张小木床,而沉玉就躺在木床上,闭着双眼,神色恬静,似乎在沉睡中。
房间不大,并不能容纳太多人。
尹墨有相关的经验,因此她也进入了房间,站在床铺的一侧。
其余人只能眼巴巴地站在外面,堵在门口,垫着脚尖观察房间里的情况。
“啪!”
苏夏打开药剂箱子,过程与之前一样。
他先取出了两支稳固生命力的药剂,给沉玉注射,然后观察了几分钟。
确保无误后,他才取出紫色的入梦迷魂,屈指轻弹,弹了弹针管,随后为沉玉缓缓注入。
房间内外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许多人都屏住了呼吸,手心出汗,不敢说话,在心里默默为沉玉祈祷。
十多分钟后,沉玉出现了与尹墨相同的变化。
她眼皮一颤,似乎想要睁开眼,脸上浮现出了几丝痛苦,四肢也开始了轻微的颤抖。
见到这一幕,朱鲁十分担忧,急忙问道:“苏大师,这种情况是正常的吗?”
“是的,稍安勿躁,继续等待即可。”苏夏点头答道。
“好……”
朱鲁还是不放心,又看向尹义,眼神中带着焦虑,想知道之前尹墨清醒时的情况。
尹义微微点头,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见到尹义的眼神,朱鲁悬着的心才放下了不少。
“小玉,一定要清醒过来!”
众人都在心里默念着,默默祝福。
或许是他们的祝福有了效果,又过了几分钟,沉玉的颤抖慢慢平息了。
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她的右手食指忽然动了动,似乎想勾住什么,紧接着,其余几根手指也动了。
十多秒后,沉玉忽然睁开了眼睛,眼底闪过一丝迷茫,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她轻轻揉了揉额头,像是在回忆什么。
但很快,那一丝迷茫被清醒代替。
沉玉偏过脑袋,看着紧张不安的众人,俏脸上出现一个疲倦的笑容,轻声说道:“谢谢大家,我清醒过来了。”
“好!醒了就好!”
朱鲁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笑容,极为高兴地开口。
房间外的其余人也纷纷放松了下来,轻松的笑容出现在他们的脸颊上,一个个都喜悦不已。
“哈哈,都醒了就好!”
“这段日子可真是担心死我们了,真怕你们一辈子都这样!”
“哼哼,要是再见到那个樊炉,一定要让他大吃一惊!”
“别提那个晦气的名字,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赶紧去把珍藏的酒都搬出来,咱们可得好好感谢苏大师!”杨良满脸高兴,大声的说着。
“说得对,多亏了苏大师!”
这样的轻松与喜悦,他们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了。
自从面具怪客反出零点酒馆,酒馆总部派人过来之后,他们就一直生活在压抑之中。
短时间的压抑还好,但时间一长,这种囚禁与压抑足以让人发疯。
大家都是正常人,作为正常人,有几个愿意整天被关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下世界,而且还时不时就要被审讯一遍?
今天,尹墨与沉玉的苏醒,冲澹了一直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阴云,让欢乐再次降临这个房间。
可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忽然闯入了众人高兴的氛围中。
“是什么事这么高兴?说出来让我听听!”
这声音很突兀,像是一把刀子,硬生生割裂了房间里的欢乐情绪。
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房门口,一个个的眼神都冷了下来。
房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
门口,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
这男子个子不高,皮肤干瘦,眼神阴翳,长着一个长长的鹰钩鼻,两颊颧骨突出,像是一头将要捕猎的老鹰,看着房间里的众人,阴恻恻的目光令人很不适应。
昆坤,五级生物,零点酒馆总部派遣来的新团队领袖之一。
“昆先生,我们在高兴什么,应该跟你没关系吧?”朱鲁走上前,冷漠地说。
“只要和面具怪客有关,那就跟我有关系!”昆坤目光锐利,像是一把尖刀,刮过每个人的脸颊,试图从他们脸上看出点什么。
“昆先生这话不对!”
尹义忽然开口,平视着他,说道:“不管是跟谁有关,都和你没关系,这是零点酒馆的规则,一切以成员的自由与个人意志为先,昆先生莫非想要违背规则吗?”
“尹义,你一个小地方的分店店长,有什么资格跟我谈规则?”昆坤冷哼一声。
“哦?昆先生觉得珊瑚城是小地方?”尹义澹澹一笑,“机械族似乎不那么觉得,至少墨瑟不那么觉得。”
“尹义,别跟我逞口舌之利,要不是你师父的缘故,就凭你的本事,你真以为你能坐稳这个位置?”昆坤语气不善,目光冰冷。
“说得好,我有个好师傅。”尹义不以为然,澹澹地说。
“哼,井底之蛙!”
昆坤冷笑一声,不再跟尹义纠缠,说来说去只是浪费时间。
他尖锐的目光扫视一圈,看到尹墨之后,立即就明白了北风故事会成员们高兴的原因。
“原来是你这个活死人醒了,醒得倒是及时,明天就审讯你吧!”他冷冷地说。
“你是谁?谁给你的资格审讯我?”尹墨的俏脸阴沉了下来,上一次接受樊炉的审讯,害得她被困潜意识世界,如今好不容易才醒过来。
“资格?我就是资格!不需要任何人给!”
昆坤语气冰寒,十分霸道,根本不给其余人反抗的机会。
他这话一出,北风故事会的众人顿时被激起了愤怒,一个个灵能激荡,对其怒目而视,几乎要当场暴走。
可这时候,一声轻笑忽然响起。
苏夏笑着说:“你就是资格?这么霸气的话可不能随便说,上一个说这话的人是叫樊炉吧?也不知道他的尸体腐烂了没。”
“你说什么?”
昆坤脸色一沉,身上顿时爆发出一股浓郁的杀意,直勾勾地盯着苏夏。
他厉声喝道:“这种谣言,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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