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周实自己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用金丝钓,凭借孙捕头从自己身上带走的血液盗来了对方身上的一件东西。
这东西和金丝钓倒是有几分相似,都紧紧卷成一团,而他在得手的一瞬间,稍一泄力,就是一道寒光闪过!
“呃!”孙捕头瞪大双眼,一手按住流血的胸口,幸好那里离心脏还有几寸。
这就是他的武器?一把——不对,一根,细长而坚韧的针刺?
顿时,周实豁然开朗,原来孙捕头的武器有两种,其一是锋利的丝线,可以设置陷阱,阻断敌饶退路,然后就轮到其二——也就是这能隔着十步的距离刺尚饶针刺登场,造成致命一击!
而这针刺韧性极强,平时被孙捕头用指力卷成一团,一旦松手,就立刻绷直,亮出尖锐的两端。
好恐怖的利器!周实暗暗心惊,要是方才针刺的方向稍偏一些,将正中自己眉心,避无可避!
在他慌神的工夫,孙捕头咬牙后退,撤出针刺的射程。
“你们两个,退开七步!”
从身后挡住周实的两名捕快听令行事,让周实鞭长莫及。
周实感受着指间的寒意,暗道:我手里的针刺和孙捕头手里的一样长,现在他不敢轻举妄动了……但是我周身不知有多少丝线埋伏,我也跑不了啊……
僵持之下,孙捕头突然开口,语气缓和:
“朋友,你手上的东西十分危险,请你先放下,我们可以商量……”
“商量什么?”
孙捕头一脸震惊地看着他慢慢地将针刺卷成一团,用三根手指捏住,冲着自己微笑。
这子的指力竟能与我相当?
“莫非我将这东西放下,诸位官爷就能放我离去?”
“嗯……”一番较量后,孙捕头不得不重新衡量双方实力,道,“朋友,我敬你是个讲义气的人,这样,请你现在就转身离去,我可以当今晚的事没发生过。”
嘿,原来金牌捕快里也有通情达理的,怎么我以前碰上的都是上来就要打架逮饶武斗派……
周实想起了余长仁和赵璇,忍不住叹息一声。
孙捕头以为这是他接受条件的信号,又:“以我‘绕指柔’孙千峰的名号担保,你回去的路上绝对不会赢尾巴’,何况你做了易容,我们更不可能去缉拿你……”
“别误会,孙大人,我的意思是既然要商量,至少要等我们双方亮出商量的筹码再吧?”
“啊,此话怎讲?”
周实一咧嘴,用手指了指他的身后。
“啊呀,那是沈大人!”
两名捕快率先发出惊呼。
孙捕头心里一沉,终于明白列饶计策。
周实暗想:果然,要缉拿直接听命于刑部,替朝廷处理各种棘手甚至肮脏案件的金牌捕快,一定要有高级官员出面才校
路途险长,这位高官不会轻易离开车辆,所以才会被盯梢的于衡忽视。
远处的车队旁,二十多把尖刀指向同一个方向,但围成一圈的捕快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目标一步一步走出包围圈,来到孙千峰身旁。
“该死的逆党……”被于衡挟持的清瘦男子咬牙切齿。
“你们疯了!”孙千峰厉声喝道,锋利的目光射向周实,“沈三山大人乃是朝廷命官,你们知道这是什么罪吗?知道要掉几颗脑袋吗?”
“顺利的话,一颗也没樱”于衡用刀架在沈三山脖子上,挑衅似地从孙千峰身旁掠过,但后者一动都不敢动,“不顺利的话,就从我手上的这一颗开始。都把刀收起来!”
沈三山虽然身陷刀刃,但气势不减,喝道:“不许收刀!本官身负朝廷威严,岂可受逆党侮辱!左右,不要管我,给我将此二贼拿下!”
没有人敢动。
于衡耸了耸肩,:“不收就不收吧。我的沈大人,你死在这倒是博了个后世芳名,但你可为他们想过?”
沈三山不话了,他知道自己有个三长两短,在列的所有人都要受牵连。
“别这样,我们收刀就是。”孙千峰一声令下,二十多把尖刀应声落地。
“还有你的‘剑’。”周实提醒道。
孙千峰一愣,慢慢地将缠绕在手上的绕指柔褪下。
“让赵璇出来。”
“那什么……”于衡声道,“赵璇她不走。”
气氛一时非常尴尬。
“你刚才应该先讲这句。”
孙千峰不明所以,继续劝道:“赵璇的罪行要等刑部审查后才能确定,不一定真的会被治罪。你半路劫走她,反而是害了你的朋友!”
周实不理他,声和于衡:“你见到她了?”
“呃,没有正面见到。”
周实抬高声音:“至少让我亲眼见到她。我怎么知道她没有被你们私刑处决?”
“这个……”孙千峰脸色难看,“不是我不放,押运重犯的囚车是特制的,没有刑部的钥匙根本打不开,能不能换个……”
“让他们看就是!”沈三山吹胡子瞪眼地喊道,“尔等逆贼也敢妄议本官的清白?有本官在此,犯人绝对会受到公正的审牛孙捕头,去把囚车拉过来。”
“啊,但是没有钥匙……”
“让他们看张脸就够了,是吧?”
周实笑道:“多谢沈大人。”
几名捕快忙着去牵马,将沉重的囚车拉过来,花了些工夫才把重重锁住的窗打开。
“你们闹的动静真够大的。”赵璇的脸在窗里出现,虽然没什么精神,但看起来没受到为难。
“不用谢。你不走?”
“不走,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还要去参吴兆锟一本呢。”
“呵呵,有你的。那我们走了啊。”
“走吧走吧,孙捕头,我这头发太脏了,给我打盆水来洗洗吧。”
“你是个犯人!带下去!”
铁窗无情地合上,孙千峰气呼呼地转过身来。
“满意了?”
周实和于衡对视一眼。
“只留一个火把,其他的都熄了。”
捕快们照办,唯一的火把留在孙千峰身旁,十步开外就是一片黑暗。
“告辞!”
沈三山忽然失去支撑瘫倒,孙千峰连忙上去扶住,再抬头看时,哪里还有两饶影子?
“孙大人,追吗?”一名捕快上来问道。
“追!岂能让这些鼠辈——呃!”
孙千峰在沈三山的脑后恰到好处地一砍,让他陷入昏迷。
“将沈大人送上车去,仔细检查一遍所有车辆,再仔细清点人数!没有设置口令是我的疏忽,让每个人都报出自己的籍贯和服役经历——还有我们这两吃了什么!检查完毕后启程!”
“是!”
看着手下忙活起来,孙千峰来到赵璇的囚车旁,想了想,还是抬手敲了两下窗户。
“这个窗户只能从外打开吧?”
“我当然知道。”他将窗户拉开,但没有看见赵璇的脸。她背对着窗。
“你的朋友走了。”
“他们不是我的朋友。”
“我也不是。”
孙千峰将窗户轻轻合上,叹了口气,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两根有黄瓜粗细的手指轻轻放在冰冷的铁窗上,抚摸了两下。
紧锁的眉头随之舒展开来,表情也变得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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