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于江在强光中根本睁不开眼,但是方才看见的景象足以让他明白,这么多火船一旦撞上码头,后果不堪设想!
顾不得自身安危,他急忙操起十八节罗汉竹,在水中拼命搅动,制造漩涡来吸引火船。
但他的努力毕竟有限,只听得一声爆响,几只火船就在码头上炸开!
这不是简单的火船,其中还装了火药!
“混账东西!”听到岸上传来的惨叫声,付于江心急如焚,忍不住骂道。
火焰冲而起,以刚刚重建起的栈桥为中心向岸上扩散。四散的燃烧物飞到了更远的地方,江都码头再一次笼罩在大火之中!
付于江正想回去救火,一个黑影就闯入了他的余光。
他头也不回,手中的十八节罗汉竹像钢鞭一样飞扫过去!
“铛——”
他的手被震得发麻,疾如风的一记低扫被拦下。
但真正让他惊讶的,是拦住他的东西——
一根和他一样的罗汉竹!
“呵呵,年轻人,力气不啊,可把老儿震住了。”
同行!
付于江立刻抽手,将罗汉竹往水里一撑,让捞尸船突然向着岸上加速,仿佛飞了起来!
“哦,反应挺快。”那不速之客用嘶哑的声音赞了一声。
同样是捞尸人,同样手持十八节罗汉竹,双方都可以驾驭捞尸船,所以付于江必须先行一步,防止敌人占领捞尸船!
与此同时,双方同时伏下身体——
“钪——”
只一瞬间,捞尸船就冲到了岸上!
付于江和敌人同时跳下船,在岸上打作一团。
捞尸人这一行不精武学,只有一套八式、融合枪棍之法的武功在行内流传。
而双方使用的都是这一套武功,一时难以分出胜负。
“不对……这家伙声音苍老,弯腰驼背,但是打起架来完全不虚!他故意和我套招,是在拖延时间!”
想到这里,付于江先退一步,喝道:“你是什么人!方才的火船是你指使的?”
对方见状,也收了招式,将罗汉竹在地上一拄,自己则攀了上去,停在半空。
“常在江上行走,总会落入江郑一根竹竿手中掣,阳江阴水遨游。子,知道我是谁了?”
对方用嘶哑苍老的声音唱起的船歌令付于江心头一颤。
当两个捞尸人在江上碰面时,就是用这种船歌来分辨对方身份、防止同行抢活,甚至交流江上的信息,比如上游是否有大船倾覆,哪里有尸体积聚等。
每个捞尸人都会为自己编一支用于自报家门的独特船歌。而对方方才唱的这一曲,在捞尸人门内流传甚广,可以人尽皆知。
不过,这并非美誉,而是恶名。
“横江老人……”
“确实有人这样称呼老儿。”那人阴笑着道,“到底,我不过是爱在江上横舟而行,假扮船舵损赡船只,诱骗其他船夫来营救,再把他们打入江中,搜刮尸体上的财物而已,却被人冠上这样的恶名,你可恼不可恼?”
付于江没工夫听他吹嘘自己的恶行,这横江老人就是放在整个阴门也是臭名昭着的存在,而且实力不俗,连同行都有不少栽在他手上的!
他和妖人是一伙的?
“子,我看你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玩意儿,趁着老儿心情好,快快滚蛋吧。”横江老人却淡定自若地道。
“你的捞尸船不错,就算孝敬前辈了。不要觉得自己吃亏,也就是我才这么关照你,要是被那个泼妇或者哑巴缠上,嘿嘿,你可没法死得痛快……”
着,他突然把头一甩,正好躲过刺来的罗汉竹。
“怎么,捞尸不过瘾,想当一回被捞的玩意?”
付于江冷笑道:“你老子我在江上也行走了二十来年,不是你几句屁话就能打发的——看招!”
……
“咔!”
“啊——”
撞碎两面土墙,凌空穿过一整栋房子的张焕明终于重重地砸在地上,痛得蜷曲起来。
“子,挺结实的嘛。”
把他掷出的行尸慢慢钻过被他砸出的大洞,一边揉搓手腕一边笑道。
张焕明啐出一口血沫,弹地而起,五官因剧痛而扭曲。
“要不是方才捏了一张护体符,我已经变成贴在墙上的一张肉饼了……
“这家伙的身形远不如以前碰到的行尸魁梧,但力气绝对不在一个层次……而且居然会话,好像有灵智!
“师父过,如果行尸能获得大机缘,是有机会修炼成尸魔,甚至更高级别的尸魃……而且有一代武当掌门就是死在了尸魃手上!”
他开始怀念起了武当山上的花鸟鱼虫,同时无比痛恨让自己下山历练的师父。
那妖女的声音从行尸身后传来:“郎君,我是越来越中意你了。留他一个全尸。”
行尸不屑地哼了一声:“这骨瘦如柴的东西你也看得上?”
着,它抬腿又是一脚,正中张焕明的腹部。
但这一回,它却觉得自己仿佛踢到了铁板,道士的身体居然没有腾飞出去!
张焕明把双手一合,掌心间似有金光溢出,念道:
“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原……”
行尸见状,忙想后撤,却发现自己的脚已被死死缚在原地!
“敕!”
张焕明的双掌突然打开,同时打在行尸的腰间!
登时,他的掌心金光乍起,行尸则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颤动,若它还有痛觉,肯定会疼得失去反抗力。
行尸铜铸也似的胳膊重重地砸下,却被张焕明的云手化解。
但缚住它双腿的力量也同时放松。
机会!它想要旋身出腿,却发现这身体早已不听它的使唤。而它所看见的东西也模糊了起来……
有效果!张焕明立刻抬掌追击,这回他瞄准的是行尸的胸腹之间,打算一次废掉这邪物。
可一股阴柔的力道从冰冷的尸体中传出,让他浑身酥麻。
那妖女原本只在一旁看戏,一见自己的行尸吃亏,立刻从它身后击出一掌,间接命中了张焕明。
“不中用的东西,看不出这子有驱邪之法吗?”妖女骂道。
“呃……”张焕明此时浑身燥热,连意识都模糊了起来。
这是什么邪功……
“郎君,我的柔骨劲如何?”妖女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多少登科举子、纨绔子弟、乡野村夫,都被我的手段治得服服帖帖的,和我海誓山盟……直到我把他们泡在药里,活活腌成刀枪不入之躯时,他们还念着我的好呢。
“郎君,你想不想也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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