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衡手忙脚乱地把火重新点燃,才瘫倒在地,捂着腰抱怨连。
“知府到哪了?”
“这会儿应该到衙门了。赵璇跟着,没有发现异常。”
“嗯,如果他要和妖人接触,那就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于衡道,“是不是可以排除他的嫌疑?”
“基本上可以,那么保证他的安全就是我们最重要的任务。”
“城中情况如何?”
“我安插在城中的眼线每个钟头向我汇报一次,现在百姓刚吃过午餐,都在休息,街上比较冷清。妖人们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活动。”
“嗯,要热闹,那必然是黑以后。”
“是的。为了迎接新任知府,各大商会集资购买了大量烟花霄灯,等着晚上一起放飞。”
“我开始期待了。”
“那时,城中的百姓才会涌上街头。”周实沉声道,“那才是妖人们启动阵法的最好时机。”
“那个道士还没找到阵眼?”
“需要时间。张焕明身边也有我的人,一旦发现会立刻给我报信。”
“嘿,你的安排还真是水泄不通。”于衡笑道。
“预则立,不预则……”周实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你的埋尸铲呢?还是放在手边比较好。”
“一直在手边。”于衡自信地指了指灶膛。
“你把埋尸铲……”周实哭笑不得,“你也不怕烧了?”
“放心,埋尸铲有阴气加护,一般的火焰伤不了它。”
“呵,难怪你这火焰这么容易灭……”周实无奈地耸了耸肩,“随你吧,但到时候年猪上不了桌,我可唯你是问!”
“晓得晓得……”
这时,一个壮汉挤进厨房,与周实耳语了几句。
“……我们还有两个人跟着,丢不了。”
周实听罢,立刻站起。
于衡一看,这是出事了?忙问:“怎么了?”
“有人在怡春苑门口来回溜达了几圈,十分可疑。我去看看。”
“我也……”于衡着就要伸手去灶膛里拿埋尸铲,结果被火燎到,痛得直叫唤。
“不,你留下。”周实快速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莫老不方便露面,你得在外面盯着,防止妖人混进来。”
于衡不大情愿地答应了。
“带我去,快点!”
周实催促着那名洪拳馆的武师,快步离开后院,挤过正在与戏班子商量事情的孟兴源,在郁青街上跑起来。
跑了几步,那武师暗暗惊讶,这掌柜体型单薄,怎么走得比我跑得还快?
“他往哪个方向走了?”
“哦,我离开时,他往东去了。我们的人不敢惊动,只能挑路传信,让沿途的弟兄们盯着他。”
这正是调动武馆进行监视的好处,人数够多,组织紧密,不用靠跟踪这种极容易暴露的方式摸清可疑人员的行踪。
“前面!”随行的武师突然指向坐在街角的一名货郎。他端着一个破碗,手拿一把破扇不停地扇风,好像是刚刚运货进城正在喝水歇息一样。
但事实并非如此。看见两人跑过来,他立刻甩掉扇子,迫不及待地:“大约半刻种前,往北去了。”
周实问:“还在往北吗?怎么确认?”
“有两路人马从两侧跟进一段距离,如果跟丢或者他转向,都会回来汇报给我。”那“货郎”信誓旦旦地,“没有人回报,就是一直前进。”
还真是周到的安排,武馆的徒弟们在这方面要比帮派的人靠谱。
向北前进,周实还回头望了一眼,确认怡春苑在自己身后。
“怡春苑仍然是他们的目标,这个人恐怕是来踩点的……那么放他走,让妖人们以为一切正常?
“不,我至少要亲眼确认他的特征,这样大树才好追踪。而且,他有可能会和同伙碰头,如果他们施展手段,靠武师们是盯不住的。”
思索间,前方跑过来一个手拿糖葫芦的中年男子,仿佛是急着回家哄孩的父亲。
“在前面左拐了,我带你们过去!”
“等等。”周实觉得这支队伍有些显眼了,对跑到丰德楼找他的武师,“辛苦你了,你回丰德楼,让正在烧火的伙计保持警惕,但不要妄动。”
“好。”
打发走了一个信使,周实跟着中年武师沿街道疾驰,在路口转弯。
同时,他快速抽出一张写着“警”的纸和一个正常的火折子。
他把纸在脖子上抹了一下,念了一声“阮魂雄”,随即将纸点燃。
这是他和阮魂雄之前约定的暗号,意思是“有情况,警惕”,用火中取字传给对方。
刚转过弯,他就看见一个乞丐打扮的人蹲在墙根底下。隆冬时节,他却身着单衣,冻得直打哆嗦。
“就、就在刚刚,进巷、巷子里了。”
周实在心里暗叹,洪拳馆的人实在太敬业了。
他凝神望气,按在这个距离,已经可以看到别人遗留下来的阴气了。
但是,青紫色的烟气并未在巷子中出现。
怎么回事,对方不是阴门中人,也没有沾染同伙的阴气?
没时间思考了,他只能立刻大步踏入巷。
可他刚走进这条只容两人并肩通过的巷子,就看见巷子的尽头有一个壮汉向他跑来。
他一眼就将此人认出——是洪拳馆的总教习洪安庭。
“周掌柜?”洪安庭看清来者,有些惊讶。
“洪教习,那人又转弯了?”周实急急地问道。
“没有啊,我根本没看到他!”
原来,洪安庭当时在巷子另一边执勤,接到徒弟的汇报,嫌疑人马上要经过这条巷子,所以赶紧跑到巷子对面的街上,准备和那人来一个“擦肩而过”。
可他在巷子对面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人出来,所以露头一看,只看到了正在跑过来的周掌柜。
“绝对没有人从巷子里出来!”
只进不出,那么只能是……
周实抬头望去,正好看见一个黑影从墙头跃下!
他急忙喊“心”,同时后撤两步。
谁知那黑影的目标却是离他最近的洪安庭!他二话不,伸手就要擒拿。
但洪安庭不愧是江都洪拳馆的中流砥柱,一看此人不善,立刻浅退了一步,用手一摊,一挡,就将对方的手臂错过,同时欺进了他怀里!
可这黑衣人也不是等闲之辈,在双手无法收回的情况下,他居然脚下发力,一步踩上墙壁,让身体在这狭窄的空间中腾挪到了洪安庭身后!
不仅如此,他的双臂还要趁势将洪定渠锁住,幸好洪安庭反应及时,顺着对方的方向一同转身,这才躲过了被锁喉的危机。
两人拉开了少许距离,可能都在想对方的厉害。
“洪教习,闪开!”
洪安庭忽听得身后一声大喊,急忙紧贴墙壁,让周实从他身后擦过。
周实可没法等他们打完,既然已经暴露,那就只能在这里拿下嫌疑人!
五成功力的开碑手,打在身最多能剩下一口气,足够让他逼问自己想要的情报。
对方似乎也看出了这一掌的危险,原本交叉抵挡的双臂立刻撒开,转为一前一后的擒拿手。
“啪”,一声闷响,周实的手腕居然被他生生抓住!
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已经贴到了周实的腹部,要将他掀飞!
就在这咫尺之距,周实看清了对方的脸,随即惊愕地喊出一个名字。
黑衣人一愣,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只是将周实的右掌按在墙上。
只听得“噼啪”一阵脆响,砖石砌成的墙壁以他的右掌为中心,绽开了数道裂纹。
他的冲劲没能完全化解,背部砸在墙上,痛得钻心。
身着黑色单衣的金牌捕快余长仁站在他面前,气势汹汹地问:“你们是何人,为何伏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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