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的反应,钟玄笑得更开心了。
“小师妹,你觉得我现在还有什么不敢的?”
姜姌目眦欲裂,“那是师父留下来的!你不能动!”
她拼命挣扎,换来的只是手臂上更痛的灼烧感。
钟玄耸耸肩,将百问伞放在地上,盘腿坐在地上,缓缓闭上眼。
“众弟子听令!”
“以吾之血为路,铃起,召三魂七魄,以百人精血为养,阵启,换阴阳命格!”
话音落下,陈实等人一边晃动着铜铃,一边围绕着舞台开始手舞足蹈,嘴里还念念有词。
急促尖锐的铃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周茹意顿时脸色一白,整个人像是被什么吊着,绷直的身体呈现出某种僵硬。
“周茹意!你清醒一点!”
姜姌的大喊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而被愈发密集的铃声盖了过去。
围着舞台转的十几人逐渐向周围扩散,他们穿梭在红沙发之间,穿梭在那些面无表情的傀儡之间,嘴里的咒语也变成了某种怪异诡异的吟唱。
“黄泉路哎,停一停,奈何桥唔,莫要走……”
“天亮了,天亮了,该回家了,回家了……”
“迷路的人哎,听铃声,彷徨的人喔,看脚下……”
“铃响了,铃响了,该回家了,该回家了……”
窗外闷雷滚滚,狂风大作,众人的吟唱声夹杂其中,恍若穿过时间的河流,跨越古今的隧道,传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在寻找着什么,召唤着什么。
“唔!”
姜姌闷哼一声,只觉得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失,她死死盯着前面的白陶瓷罐,惊觉罐身出现了一道道龟裂,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迸发出来。
五乞鬼!
情急之下,姜姌咬破舌尖,一口血吐在罐身。
“天极无阴,地极生阳,破!”
入观七年,她可以以血画符,这血,也能破邪物。
话音落下,罐身顿时滋滋作响,像是被什么灼烧了一样。
“啊——”
忽然,罐内传来女人痛苦的尖叫声。
“菲尔!”
秦臻大惊失色,冲过去准备擦掉罐身的血。
下一秒,嘭一声,罐子破裂,一道黑雾冲出来,萦绕在上空。
姜姌心里咯噔一下,这只五乞鬼,比秦家那只更强。
秦臻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这,这是什么?!”
他的菲尔年轻漂亮,怎么会是这种怪物!
“别急,好戏才刚刚开始。”
钟玄缓缓睁开眼睛,满意地看了眼上空黑雾,“看到那边的女人了吗?那是为你准备的容器,去吧,去创造你的神话!”
说到后面,他神情兴奋又怪异,几近疯魔。
复活亡魂,多么伟大的壮举!
今晚过后,他将是玄门第一人!
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黑雾猛地冲向周茹意,后者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
黑雾源源不断涌入周茹意的身体,像是要把她撕裂一般。
“陈菲尔!”
姜姌大声冷喝,“你要是能听懂我说话,就立刻住手,你这是助纣为虐,草芥人命!”
上空黑雾翻涌,全然没有反应。
姜姌突然看向钟玄手里的铃铛。
铃铛可以控制她,自然也可以控制五乞鬼。
怎么办?
再这样下去,不论阵法成不成功,周茹意恐怕都危在旦夕!
这时,钟玄不知从哪取出一支毛笔,蘸取着阵法凹槽里的血,在百问伞外伞面画了起来。
姜姌瞳孔一阵,“住手!”
“别急,小师妹,等我把伞画完,再给你展示一下百恶伞的用途。”
钟玄笑吟吟开口。
姜姌咬着牙。
忽然,一只小手从黑暗中伸出来,悄悄拿走了钟玄放在身边的铃铛。
姜姌认出了那只手腕上的手链,她尝试着动了手指,发现真的可以动了!
钟玄专心画伞,秦臻死死守着罐子,没有人注意到她,只有压着她的两个保镖,力气很大。
姜姌心一横,牙一咬。
咔嚓!
姜姌用巧劲卸了自己的胳膊,然后趁保镖不注意,拔下头上的木簪,扎在另一个保镖的胳膊上。
“啊!”
保镖惨叫一声,姜姌已经退到了一边,又是咔嚓一声,接上了右臂。
“抓住她!”
看到这一幕,钟玄下意识去找铃铛,却发现铃铛不知道去哪了。
“在这呢!”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道稚嫩嗓音。
姜福玉坐在窗台上,手里拿着铜铃铛。
然而下一秒,她举起不知从哪拿的锤子,直接把铃铛锤了个稀巴烂,还做了个鬼脸,“略略略,来抓我呀!”
话音刚落,一个保镖冲过来,扬起沙包大的拳头就要砸下来。
姜福玉毫不客气地曲起膝盖,一脚踹在男人下半身。
“啊!”
男人惨叫一声,捂着裤裆直直倒了下去。
跟着她进来的陆随看到这一幕,顿时觉得双腿之间凉飕飕的。
见状,钟玄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姜福玉,连你也敢跟我作对!”
一个野种,也敢在他面前嚣张。
“哟,您是谁啊?”
姜福玉从窗台上站起来,拍拍手,月色下,她脸上出现张扬肆意的笑,“对了,老娘叫羌十月,秦臻,你听到了吗?”
她看向脸色大变的秦臻,歪了歪头,“老娘来找你报仇了!”
说着,她跳下窗台,借着身躯矮小的优势,直奔舞台。
秦臻大惊失色,“拦住她,拦住她!”
将这一番话尽数听进去的陆随再次愣住。
羌十月。
又是这个名字,那个出现在他生命里,那朵鲜艳的玫瑰。
这个女孩到底是谁?
另一边,姜姌躲开了保镖的追捕,也朝着舞台飞奔过去。
只要带走周茹意,阵法就不会成!
然而她还没过去,就被七八个保镖拦住了去路。
姜姌神色一凌,摸出数张符箓往上空一扬,双手结印。
“缚地,乾成,雷火,来!”
数张符箓无火自燃,悬浮在空中,恍若能燃尽万物。
“去!”
十几团火焰朝着他们飞过去,保镖们纷纷变了脸色,四散逃去。
姜姌再次摸出一张符,飞奔向舞台的同时,向钟玄甩去。
“缚!”
然而黄符还没接近钟玄,就被尽数绞碎。
风墙?
姜姌愣了一下。
钟玄冷笑一声,“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没有你,阵法依旧可以进行!”
只不过姜姌的血可以加速而已,没有她,也不影响。
姜姌脸色一沉,“福玉,摆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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