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要么姐弟自己解决,要么,许芳亲手解决。
“不可能,我不会对我的孩子动手的……”
许芳浑身都在颤抖,随后,她向小蝴蝶恳求,“妈妈知道错了,你跟妈妈回去,妈妈保证向以前那样对你,好不好?”
“可我想像弟弟一样陪着妈妈。”
小蝴蝶的嗓音娇娇柔柔,却毫无温度。
她看着被抱在怀里的弟弟,小脸逐渐扭曲,“不许躲在妈妈怀里!”
“妈妈,我害怕。”小树更害怕地缩在许芳怀里,“她不是我姐姐,我姐姐不会欺负我的。”
“小蝴蝶,听话,把胸针扔掉,好不好?”
张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柔声劝导,小蝴蝶扯着嗓子大叫,“为什么?难道爸爸也想让小蝴蝶去死吗?”
“可是你已经死了!”
张衡咬着牙开口,“八年前你就死了,是你妈妈让你的魂魄留在家里,可你弟弟是活生生的人啊,扪心自问,我们也没有对不起你!”
“那我又做错了什么?!”小蝴蝶吼回去,“你们既然想把我留下来,那为什么还要生下他,来分走你们的爱?”
随后咧嘴笑起来,“所以,女儿才需要弟弟的身体,如你们所愿,真正活过来。”
她狞笑着朝小树扑去,张衡无能为力,只能大喊,“老婆,你清醒点,她已经不是我们的小蝴蝶了!”
“不行,你不能杀你弟弟……”
此时此刻,许芳却仿佛陷入了某种深深的执念,她看着冲过来的女儿,下意识抱紧怀里的儿子,嘴里一直重复着“不行,不行”。
胸针尖锐的针头闪烁着寒光,小树害怕地缩进妈妈怀里,小蝴蝶却更加嫉妒和愤怒。
嗤!
“老婆!”
利器刺入肉体的声音响起,张衡目眦欲裂,大喊着冲过去,依旧迟了一步。
许芳惊愕地捂着脖子,殷红的血不断从她指缝里涌出,染红了领口。
她瞪大眼,没想到女儿真的会下手。
“妈妈!”小树哇地哭出声来,小蝴蝶也愣在了原地。
姜姌啧了声,“有趣。”
“老婆,老婆你没事吧?”张衡小心翼翼地抱着妻子,可血还在不断往外涌。
他求救似的看向姜姌,“大师,求你救救我爱人,她快不行了!”
姜姌就像没听见一样,喝着茶。
张衡想去外面搬救兵,却发现门窗怎么都打不开,哪怕叫破喉咙也没人答应。
“我没事。”
许芳脸色惨白,身体控制不住抽搐了几下,她费力地转动脑袋,看向一旁的女儿,“你和弟弟,都是妈妈怀胎十月才有的宝贝,是妈妈不好,不仅失去了你,还把你禁锢在家里,才让你变成这样……”
“别说了,别说了。”张衡不断擦血,可越擦越多。
“让我说完。”许芳抓住丈夫的手,她说着,嘴里也冒出了血沫,气若游丝,“是妈妈欠了你,如果非要选,那就……把妈妈这条命拿走吧……”
“你妈没有欠你,是爸爸欠你的!”
张衡打断她的话,视死如归地看着小蝴蝶,“是爸糊涂,听信了你奶奶的话,才让你没能来到这个世上,你要一具身体,就把我的拿走吧!”
“不要……你还要留下来照顾他们。”许芳脸色已经白得像一张纸。
“对不起老婆……”张衡抱着妻子痛哭流涕,“我当初不该猪油蒙心听我妈的话,害得小蝴蝶离开我们……”
许芳已经说不出话了,夫妻二人抱头痛哭,仿佛多年挤压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了。
“你们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护他,对吗?”
小蝴蝶缓缓开口,稚嫩的小脸变得麻木,“妈妈,你不要我了吗?”声音哽咽得不行。
许芳咳嗽了几声,断断续续道,“能看到你长大的样子,真好……等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爸爸和弟弟,记住,爸爸妈妈永远是爱你的……”
话落,许芳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涌出鲜血,脸色又白了几分。
“老婆!”
“妈妈!”
看着眼前抱在一起痛哭的一家三口,小蝴蝶有些手足无措,想要上前,却始终迈不出那一步。
“我害死了我妈妈……”她低声呢喃,“可我只是想像弟弟一样,能抱抱他们,和他们一起玩玩具……可是妈妈被我害死了……”
七八岁的姑娘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来弥补。
片刻,她抬头,嗓音带着哭腔,“我不要弟弟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现在就离开……”
说着,她举起胸针狠狠刺入自己的脖子。
下一秒,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起来,脚,腿,都在一点点消失。
她看起来很悲伤,却又决绝。
“女儿!”
许芳睁大眼,挣扎着扑过来,却扑了个空,等她反应过来,原本小蝴蝶的位置,只剩下了一枚干净的胸针。
她抓着胸针痛哭流涕,一旁张衡却睁大了眼睛,“老婆,你没事了?”
定睛一看,他手上的血,以及许芳身上的血,都奇迹般消失得一干二净。
再看,小树呆呆坐在一旁,“爸爸,我刚刚好像看见姐姐了……”
许芳愣愣看着掌心的胸针,片刻,猛地冲到姜姌面前,“姜小姐,我女儿呢?她去哪儿了?她有没有事?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么多问题,让我想想先回答哪一个。”
姜姌掩嘴打了个哈欠,用下巴示意她看上面。
梁上,黄符已经烧尽,落了一地灰烬。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张衡这才反应过来,急急地问。
姜姌似笑非笑,“你说真便真,你说假便假。”
她站起身来,从许芳手里拿过胸针,“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现在的想法。”
夫妻俩面面相觑。
“往事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既然在幻境中破了困局,那便好好珍惜现实中,为数不多的时光吧。”
扇子变回了蝴蝶胸针,姜姌把它交给小树,附身在小家伙耳边低语几句。
小树盯着胸针半晌没有反应,张衡夫妻看了眼姜姌,后者微微摇头,“这件事,必须他自己决定。”
这时,小树终于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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