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喀琉斯背靠着树梢双手交叠枕在脑后,即使此时他身处在敌方的大本营却依旧流露出一副无比放松的姿态。
他完全无视了身为同伴的红archer地警告,自顾自地吹着故乡的小曲。
耳边鸟鸣的声音止住,同时响起的还有车轮碾在泥土上的摩擦声。
“黑方的servant终于来了吗?”
——会是黑rider吗?
这种明显是载具发出的声音让阿喀琉斯忍不住暗自期待,还有什么能比战胜同职介的servant更能彰显他的勇武。
阿喀琉斯眼角的余光微微偏移,将目光汇集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可等他看清了咆孝着冲断层层叠叠树木阻碍向着战场中心撞来的载具正体时,即便是见过奥德修斯大木马的希腊大英雄也是愣了片刻。
那是一辆体表并不洁净甚至有些坑坑洼洼的越野,如果把这种种丢在二手市场都不会有人想要回收的寒颤载具当成是某位骑兵的坐骑甚至是宝具的话,就是对整个rider职介的亵渎。
“居然敢如此轻视我。”
感受着被挑衅的阿喀琉斯却是愈发肆意地笑了起来,迎着越靠越近的越野,他非但没有选择躲避反而站在了原地。
越野车打着车灯迅速靠近,在临近rider面前时却是突然加速向着阿喀琉斯撞来。
阿喀琉斯不闪不避,双足如扎根到了泥土中用肉体挡在了战车的前方,双手环抱整个车头,他手臂发力,腰身一扭,越野的后轮被托举着离开了地面,失去了后轮的驱动车身也迅速失去了动力,阿喀琉斯乘胜追击保持着擒抱的动作将整辆车砸在身旁的泥土上。
一系列干练的动作如排练了数十遍丝毫不拖泥带水,阿喀琉斯一脚踏在仍然转动的车轮上,用脚尖将车轮逼停。透过车窗,阿喀琉斯看清了车内部的构造。
“只有一骑从者吗,看来我真的是被小看了啊!”
砰的一声闷响,车门被粗暴地一脚踢飞。紧随其后的一只手抓住了尚未飞远的车门将其扔向了阿喀琉斯。
这种小儿科的攻击自然不可能触碰到阿喀琉斯,仅仅只是微微侧身就让过了车门。
阿喀琉斯看着从车中钻出的重甲骑士,全身上下裹着血色的铠甲没有任何一寸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哦,倒是有点意思。”感受着空气中突兀躁动起来的魔力,阿喀琉斯微眯起眼睛,他左手一伸凭空抓出一杆标枪,当着骑士的面耍了一个枪花。
墨绿色的标枪在他的指尖灵巧地转着圈,等到骑士一脚把横躺在战场中央的越野车踢开,阿喀琉斯才翻转手腕稳稳抓住了标枪。
用枪尖遥遥指向面前的敌人,阿喀琉斯露出了充满战意的笑容:“怎么,还不亮出你的武器吗?”
“你是谁?”
没有理会对方的言语,没有听取对方的想法,没有丝毫预兆,上一秒还在寒暄着的阿喀琉斯下一秒果决刺出了手中的标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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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尖与铠甲碰撞擦出了一连串的火花,试探性的一枪在血色的铠甲上刺出了道道浅色的刮痕。一击不成阿喀琉斯立即收枪,却并没有顺势后撤,借着收枪的架势他侧身一击飞踢直指对方狰狞的头甲。
肉体与铠甲碰撞,阿喀琉斯凭借自身强大的身体能力将敌人踢开了半步,可阿喀琉斯脸上的笑容却是渐渐收敛。
他同样退开半步拉开了距离面色难看地盯着面前的骑士:“为什么不还手?”
“我可是听说了这里有ncer才赶来的,结果遇到的却是你这家伙。”
相比起阿喀琉斯,米奈歇尔对于自己的对手表现的却是兴致缺缺。第一击阿喀琉斯试探性的刺枪的确是他没有反应过来,可第二次的踢击完全就是懒得躲避。
不同于ncer每一枪都充满了毁灭性的攻击,眼前红方的从者似乎和他一样是以身体素质健长的。
而很不凑巧,米奈歇尔对于钝击的承受能力难以估计。
他看着突然退开倔强的不再攻击的阿喀琉斯,下意识摸了摸下巴,却掐住了自己坚硬的头甲。此时他才想起来自己是为了应对ncer而提前全副武装。
“ncer没来吗?”
他看向了阿喀琉斯,重剑在他的掌间成型。
“你少瞧不起人了!”
与阿喀琉斯说话声音一同发出是他手中的标枪,标枪划过一条直线这一次他没有留手,以最大的力道直取对方的胸前。
枪身在半空中就被拦截,骑士剑以噼砍的姿态压下在了枪身上,硬生生改变了对方进攻的方向,重物击打在森林干燥的泥地中激起了阵阵飞扬的尘土。
阿喀琉斯飞起一脚蹬向米奈歇尔的小腹,却被对方以手肘接住。
两人各退开了半步,米奈歇尔若有所思地活动了自己刚刚承受了飞踢的手臂,微微的麻痹感在魔力的滋润下迅速消失。
“看样子你似乎很难作为我的对手。”
米奈歇尔轻叹了一口气,他失望地解除了自身的武装,铠甲消失只留下了贴身身轻便的软甲。
“不过我似乎只能耐下性子和你玩玩了。”
堪称羞辱的举动把阿喀琉斯的脸气得通红,他一甩枪身用枪杆压住了对方的肩胛,失去了铠甲外壳的保护,阿喀琉斯迅速就想着将对方拖入自己最为擅长的肉搏,迅速控制住米奈歇尔的关节,阿喀琉斯以枪身为轴矮身迅速拉近了双方的距离。
可他面对的敌人也并非是什么泛泛之辈,在阿喀琉斯的手触及到米奈歇尔之前对方已经迅速反应过来,未被限制行动的另一只手握拳向着阿喀琉斯砸来。
经过了先前几次试探深知对方筋力恐怖的阿喀琉斯没有硬抗,他微侧过身子双手抓住了枪杆,竟直接以米奈歇尔的肩膀为轴,接住枪身撑起了自己的身体。
双手趴伏在米奈歇尔的身上,双手绕过了对方的颈部横握标枪拼命抑制住对方右臂的关节,借助体位上的优势他短暂得达成了僵持的局面,阿喀琉斯不敢怠慢,双脚锁住了骑士的左臂,他绷直双腿,企图以潘克拉辛的技法迫使米奈歇尔的一条手臂脱臼。
只是身下骑士的身体素质远超阿喀琉斯预期,一直到阿喀琉斯都有些乏力他才听到了细微的骨骼声响。
——所幸还没有强大到非人的地步。
可还没等阿喀琉斯松一口气,他只感觉身体突然剧烈地晃动了起来。
阿喀琉斯立即直起身体,可还是迟了一步。
身下的骑士如同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把刚刚脱臼的手臂当成了鞭子,把连同手臂上的阿喀琉斯一起砸在了地上。
砰——!
在漫天烟尘中阿喀琉斯无比狼狈地滚了几圈,不自觉吸入的颗粒物和胸口处传来的疼痛让阿喀琉斯剧烈咳嗽了起来。
支撑着标枪阿喀琉斯站起身体,他看着脸上依旧保持着嘲讽笑容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的黑saber,看着对方面不改色地自己接上了脱臼的手臂,看着活动着刚接上的手臂就对着他所在的地方挥出一拳的骑士。
阿喀琉斯忙不迭地躲开。
——这家伙真的是saber吗?
阿喀琉斯忍不住怀疑,这种只顾着战斗完全无视疼痛的疯狂以及那样变态的体制,对方真的不是berserker吗?
攥紧了手中的标枪,标枪在他的手中闪起苍绿色的魔力。
阿喀琉斯标枪划过一条流星,侧方向刺出削向米奈歇尔的咽喉,米奈歇尔侧身用剑抵在了枪前进的轨迹上。
“对,就是这样——别忘记要使用武器,别想着依靠肉搏战胜我。”手上用力别开标枪,米奈歇尔双手持剑一点一点压迫向阿喀琉斯,他开口却像是在指导着阿喀琉斯如何战胜自己一般说教道:“除非你有把握一拳把我的身体打穿,把我的灵基打碎,让我无论如何都恢复不过来。”
重剑挥空砸在了地上,深知自己角力处于下风的阿喀琉斯抽身后退,可这一次米奈歇尔却并没有再放任自流,他脚下发力迅速跟进,骑士剑不由分说的就向着阿喀琉斯砍下。
下噼,侧斩,仅仅只是两个再基础不过的动作却因为力量的加持而逼迫着阿喀琉斯不得不全力应付,密集如雨点一样的无差别斩击,每一击都可能成为杀招,在这样的狂乱攻势下阿喀琉斯非但没有应接不暇,反而还抓住了对方攻击的间隙尝试了反攻。
可即使是处于攻击的姿态,宽大的剑身仍旧遮住了米奈歇尔的大半身体,阿喀琉斯忙里偷闲的几枪只能触及到对方的手臂和腿部。
可随着进攻次数的叠加,阿喀琉斯逐渐发现了不对劲——伤口处飙起的血在呼吸间就止住,破碎的皮肉往往在米奈歇尔下一次挥剑前便愈合。
——即使是阿喀琉斯印象中的魔兽也没有这种恐怖的自愈力。
“看出来了吗?”
而米奈歇尔似乎正是为了等待这一刻,他翻转手腕,大剑迅速绕过了刺来的标枪,他敞开胸膛迎上了阿喀琉斯的刺击,同时一剑噼砍在了阿喀琉斯肩胛的位置。
“正如你所见,无法杀死我的攻击根本就伤害不到我!”
童孔极度收缩几乎成了一条细缝,胸口偏右的位置处传来的疼痛非但没有让他动摇,反而加剧了他的凶性,嘴角飞速上扬咧出了嗜血的笑容。
“你从头到尾都没有能对我造成有效伤害的攻击!”
血液飙起,米奈歇尔弓身斩开了阿喀琉斯的整个身子。胸膛喷洒出的血液滴落在剑身上,空气在这一刻安静下来。
米奈歇尔退开几步,他胸肺部的血洞在一呼一吸间飞速愈合,他看向只是被剑身上传来的力道裹挟着退开却是没有丝毫伤势的阿喀琉斯,嘴角的笑意一僵。
——不死性?
那你刚刚防守的这么起劲干什么?
阿喀琉斯此时还沉浸在刚刚米奈歇尔突然攻击时爆发的剧烈威慑下,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受击的地方——除了皮甲破碎外他没收到任何皮肉的伤害。
有些回过神来的阿喀琉斯看向了米奈歇尔,目光中却有了些惊疑不定的意味。
——这个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与天神挂钩的怪物居然没有没有神性?
米奈歇尔止住了后退的脚步,他用指尖擦去了软甲上染着的血渍将其随意涂抹到了剑身上。
“真是晦气,怎么又遇到一个——你真的不认识ncer吗?”
明明每次的攻击都没有问题,却总能遇到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能力,今天已经是遇到第二个了。
“我们这边的从者我只见过archer和berserker。”
阿喀琉斯环视了周围称不上开阔的地带,在这里使用宝具的话并不能将战车的威力最大化,但这并不妨碍他以挑衅地笑容看向了对方。
“不过黑saber,我倒是对你产生了兴趣,有着那种体魄却没有神性,能告诉我你的真名吗?”
“那你总得拿出一点让我感兴趣的实力。”
“还没看出来吗?黑saber,你杀不死我,现在攻守交替了!”
似乎是料定了对方没有击杀自己的能力,阿喀琉斯的声音变得肆无忌惮,他缓缓向着米奈歇尔靠近,速度随着距离的拉近愈发迅速,最后身体几乎拉出了一道绿色的残影,如同彗星般的荧光包裹在了他的身周。
阿喀琉斯围绕着米奈歇尔高速移动,标枪时不时落在米奈歇尔的身上,却是根本没有一个固定的落点,点到即止的刺击每次都只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一触即分从不贪功冒进。
无法抓住,速度上的劣势让米奈歇尔只能被动挨打。
终于在某一刻,他终于对阿喀琉斯如苍蝇般的骚扰感到厌烦,魔力的粒子在米奈歇尔身周漂浮,构建出了铠甲的形状,一直平举于胸前的重剑勐地挥下,一条条雷蛇以米奈歇尔为核心向着周边飞速扩散,重剑落地,缠绕在剑身上的魔力瞬间失控,肆虐的雷霆裹挟着更多的魔力迅速向着周围爆裂而开。
在无规则的魔力横扫着,改变了周围的环境,一声嘹亮口哨声响起,墨绿色的魔力鼓动,组成了风暴迅速吹开了掩人耳目的飞尘。
在四散的尘土中,两匹苍绿色的战马拉动着战车自天空中降下,米奈歇尔向后退开几步警惕地注视着突入战场的变故。
阿喀琉斯却是没有丝毫犹豫,两步飞跨上战车,他一只手持枪,单手抖动缰绳,转身望向米奈歇尔一副准备离场的嚣张态度。
——想跑?
被接二连三变故搅得一肚火气的米奈歇尔自然不可能如此轻易地放任阿喀琉斯离开,他脚下魔力爆开,推动着身体迅速与向前。
“黑saber,不用送了——下一次我会来取下你的首级。”
战车踏着风迅速升空。
米奈歇尔停止了脚步,童孔因怒火而变得愈发鲜红,他的嘴角疯狂上扬,露出了嗜血的笑意。
“谁让你你离开。”
指尖缠绕着一股雷蛇,在阿喀琉斯好奇地注视下米奈歇尔五指成抓目标直指自己的胸口。
铠甲被扯开,大片大片的献血喷涌,米奈歇尔如感受不到疼痛般表情不变,他的童孔迅速拉长,凝视着远去的战车。
阿喀琉斯张大了嘴巴,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下一刻,一股莫名地压迫感席卷了他的身体,如被锁定的猎物般阿喀琉斯本能地感受到了恐惧,他的手脚一僵周围的景物变得一片花白,天旋地转的颠覆感瞬间吞噬阿喀琉斯的意识。
等他再次回过神来时,已经从空中跌落,他瞥了一眼身边更为不堪的口吐白沫的战马,撑着标枪站起了身体。
阿喀琉斯目光重新返回了走到了自己近前胸口处保留着狰狞血口的米奈歇尔,脸上的笑意收敛。
而米奈歇尔却是笑得愈发放肆,他将自己染血的手一甩,飞起的血珠撒在剑身和草地上,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肃杀的氛围。
他那双如远古猎食者一样红色竖童中尽是残忍的血盲:
“现在,rider,开始第二回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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