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淮知安睁开双眼,刚好与双手撑着头,坐在他对面仔细打量他的鱼薇四目相对。“怎么了?”淮知安一脸疑惑。“没什么。”鱼薇收回目光,脑袋撇向另一侧。哼,她才不会承认说自己发现淮知安这家伙长得意外的帅气,然后不小心看入迷了呢!“走!”淮知安转头一看天色尚早,兴奋起身。“去哪?”鱼薇有些纳闷。“好地方!”“哦?”看到淮知安神色颇为振奋,鱼薇也提起了兴趣。只是等淮知安把鱼薇带到地方时,鱼薇抬起头,看着面前烟柳画桥,莺巢燕垒之地,怎么看怎么像是青楼呢?鱼薇并没猜错,因为淮知安带她来得便是长安最大的青楼——媚玉楼!媚玉楼就立在贯穿长安的渭河旁,是天下闻名的青楼。这地方,淮知安保守估计他至少从老柳嘴里听过不下上百次!也多亏老柳在他耳边疯狂念叨,说做梦都想来逛一逛,所以当桑柳青说让他在长安玩的愉快时,他第一反应竟然是这媚玉楼。而那位名动天下的清倌人李师师似乎便是在这媚玉楼中。媚玉楼之繁华即便对比浮云阁都不遑多让,加之临近渭河,花船无数,两侧华灯更是夺目,公子小姐,商贾王爷,皆游于此,更显媚玉楼之繁华。“你……”鱼薇不敢置信的看向淮知安,她怎么也没想到淮知安第一个想要游玩的地方竟然就是青楼!她莫不是看错这人,淮知安其实是个色中饿鬼?淮知安感觉到背后小僵尸娘那如芒刺背的目光,无奈解释道:“我觉得你还是别对这里有什么偏见为好。”“青楼固然有你想的那种功能,但你要说来青楼只有那一种事,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哪里错了?”鱼薇不服。在她的印象了,青楼不就是男人干那事的地方吗?还能特殊?“青楼多少姑娘能对付那么多来客?一个人一盏茶应付两三个都接不过来吧,而只是皮肉生意又能赚多少钱?”淮知安摇摇头,抬手指了指媚玉楼上那坐在阁楼旁,欣赏渭河花船与华灯的华服人影们。“佳人在怀对饮,品茶听曲吟诗,吃吃小菜喝喝小酒,三五好友,美人在侧,讨论风花雪月,这也是青楼的一种。”“外边酒水一瓶一两银子,这里卖你五十两;河水放花灯讨美人开心,外边三文钱一盏,这里一两银子一盏,一百盏起卖;随便让姑娘弹一曲就是百两银子起步,如果想要获得某些红倌人陪酒,那就更是千两万两银子打底了。”淮知安冷笑道:“这样可比单纯的皮肉生意赚的多得多了!”不过有一点淮知安没说的是,青楼说到底卖的就是“情调”与“格调”。这一切的一切终归还是要服务于青楼本身的职责,也就是为了从这些达官贵人公子哥身上榨出更多油水罢了。鱼薇听得有些懵,原来青楼里边还有这么多调调吗?可随即鱼薇就反应过来,狐疑的看向淮知安:“你怎么这么清楚?”“咳。”淮知安尴尬的干咳一声。“我没去过,全是一个天天住在青楼的朋友和我说的,我也就听听。”“所以带你过来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着这里应该是整个长安最繁华热闹的地方,就一起过来看看。”鱼薇一愣:“这样吗?”倒是她误解淮知安了。当然不是这样!淮知安自穿越以来,老早就听老柳吹嘘那长安媚玉楼的李师师长得多么天姿国色,唱曲犹如,吹得天上少有地上无的。听得淮知安耳朵都起茧了!淮知安怎么说也是有好奇心的正常男人,自然想来看看这李师师究竟什么模样。“你进去过没?”淮知安笑问那从刚刚开始,就站在一旁皱眉盯着他的身影。“你来长安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媚玉楼?”桑子言皱眉。他不过是返回烛龙司办了点事,再去浮云阁的时候就发现淮知安和那小姑娘已经没影了,让烛龙司的人找了一阵才知道这人竟然带小姑娘跑来媚玉楼了。这种行为,即便是桑子言都觉得离谱。“第一个地方不是烛龙司吗?”鱼薇吐槽。桑子言沉默片刻后才说道:“媚玉楼是长安第一青楼,但……我没去过。”“你没去过?”淮知安和鱼薇都有些惊讶。桑子言作为官二代,还是官二代里的顶级官二代,走哪都能刷脸的存在,竟然没去过媚玉楼?桑子言眼角一抽。从小到大,他不是在修炼就是在烛龙司破桉,就算有时候有几个公子哥或者烛龙司的人邀请他去媚玉楼,也会被他无情拒绝。桑子言从小便是鼻孔看人,能力不如他的人他谁都瞧不起。久而久之,其他人也只是敬重桑子言的能力和其背景,但也没人会接近桑子言。“女人……只会影响我修行和破桉的速度。”憋了半天,桑子言才闷闷的说道,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淮知安对桑子言竖起大拇指!这一刻,淮知安才对桑子言印象有所改观。桑子言完全就是个纯粹的人,心里只有修行和破桉,其它都只是干扰因素罢了,对强者会敬重,但对弱者根本不屑一顾。搞清楚这一点,桑子言的一切行为就有了逻辑可寻,合情合理了起来。“你要想进,我自然可以带你进。”桑子言说道。淮知安乐了,你该不会是吃了面子果实吧?走哪都有面子。“不过媚玉楼有些特殊,它有一项潜规则……”“哦?”“只是随便玩玩自然无所谓,但你若是想要见到媚玉楼的那几位顶级清倌人,需要经过‘花船诗会’才有资格。”桑子言指了指渭河之中停着的那几艘富丽堂皇,不同凡响的花船。“而只靠背景进去,是会被所有人瞧不起的。”“来媚玉楼的人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皆有,一旦这里出了什么事,会在极短时间内传遍整个长安,你在这里有面子,在长安也就有了面子,你在这里丢了面子,在长安就没了面子。”“好手段。”一旁的鱼薇开口道。媚玉楼再怎么卖“格调”,说到底也只是青楼罢了。面对那些真正的权贵,又怎么真敢拂了对方的面子?所以媚玉楼便从“面子”下手,别人都是经过那什么“花船诗会”,堂堂正正的获得资格,谁都服气,只有你靠着背景和个庸俗莽夫一样。这些行为都被来媚玉楼的众人看在眼里,并且传播至整个长安城。这一丢人,可就真的丢到长安城去了,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耻笑的。丢了面子,这对不缺钱也不缺权的王公贵胃来说,才是真正的软肋。“属实拿捏住了呀。”淮知安点点头,随即又想起了什么,笑问:“不过……我要靠你的面子进去,那传出去后岂不是丢了面子的人是你?和我无关?”桑子言脸已经黑如锅底了,死死盯着淮知安。你不会这么做的吧?淮知安微笑。你不会……真的要这么做吧?淮知安还是微笑。你忍心这么做!?桑子言童孔巨震,眼看快被玩坏了,淮知安才拍了拍桑子言的肩膀笑道:“放心好了,我们怎么说也是朋友了,不会让你没面子的。”桑子言一怔,忍不住道:“我们也能算朋友?”淮知安一脸奇怪:“我救过你,你送过我去离山剑宗的钥匙,我帮你破过桉,你现在又带我游玩长安,怎么不算?”他们两个之间难道有什么生死大仇吗?如果没有,这么以来怎么也应该算朋友了吧?淮知安冲桑子言摆摆手,带着鱼薇朝着河边的花船走去,想见识见识那所谓的“花船诗会”是个什么东西。桑子言沉默的站在花街人流之中,看着淮知安和鱼薇远去的背影,嘴角短暂翘起了一瞬,又好似幻觉一般消失,迈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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