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鸿显化出真身,铁青肤色恍如青铜铸就,帝冠旒冕之下的面色威严,磅礴气机几乎将剩下的半截离山压塌!羽化之境迸发全部杀机,与天地感应,万里之地骤响黄钟大吕之声!帝鸿双脚陷于地面,淮知安悬空御剑!天与地,人与鬼,千年之前与千年之后!鬼国万鬼纷纷退去,将离山留给了王上与那年轻道士,就连那随手可杀,对淮知安明显重要的两个女子鬼物们都未曾去动心思。一切的一切,只在王上与那年轻道士的胜负之中!帝鸿身形一晃,虚空骤起涟漪,率先发难!体内气机流转,一身拳意如瀑!羽化之境,天人体魄!拳罡将虚空压扁,携带万钧之力砸向淮知安!淮知安面色沉静,收龙雀于背后,左手握拳,同样一拳轰出!一人拳如蛟龙,天下至勐;另一人拳虽平凡,可剑气入拳,气势雄壮,无与伦比。拳拳碰撞,拳罡炸裂,无数鬼物纷纷捂住耳朵,不敢去听那能轻易将他们神魂震碎的声音。察觉到淮知安的难缠,帝鸿面色一沉,一改先前凶勐拳势,如今招招玄妙,奇势迭出!可淮知安依旧单手对敌,偶尔鬼王越过拳架,拳头落在淮知安身上,淮知安也只是身体晃了晃,发出金石撞击声,随后便是一拳回敬鬼王!连绵雷声炸响,拳意撕裂天空!数个呼吸之后,两道身影分开,帝鸿面色黑如锅底!自负高傲,从来都是让对手展露各种手段,我自岿然不动的帝鸿如今不单单主动先手,反而手段尽出,这是千年未曾有过的情况。两人身上虽然都无什么明显伤势,顶多衣衫破旧少许,可帝鸿却知道这一战他输的彻底!那年轻道士明明是剑修,以武道拳法对敌却能和他打的不相上下。但拳法稀烂简直如稚童乱挥,辱他眼睛,甚至更多是在与他交手中有样学样。可即便是这样,他就是伤不到那年轻道士!他们两人彷佛不在一个境界……“你看不起我?”帝鸿简直快要气炸了。千年之前的羽化第一人,一人独战离山剑宗宗主与儒家圣人而不败,如今与人对敌,对方却连剑都不出!这不是赤裸裸的蔑视是什么!?“别误会。”淮知安笑笑。“我不是在针对你,也完全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在忙其他事,只有一只手空闲。”“毕竟那些残剑真的都旧的不成样子了,不以剑意包裹,那些剑一碰就碎啊。”帝鸿一愣,所有鬼物都愣住。这家伙在说什么鬼话?在与王上的争斗之中,这家伙不但没有出剑,甚至还在分心做其他事情?“不过现在好了……”淮知安神色肃清,伸手一招。天地一晃,离山一震!鬼物们只感觉脚下地面簌簌抖动!“是那些剑!”有鬼物眼尖,发现了端倪。插在离山的上万柄残剑与断剑止不住的抖动起来,随后在淮知安剑意的包裹下,一飞冲天!围观的鬼物们浑身颤抖,明明是鬼物之身,可依旧觉得一股莫名阴冷袭上心头。什么样的人物能在王上全力出手的同时还能分化万千神念,一缕一缕的去护着那些一碰便碎的残剑?千年来都未曾对王上有过丝毫不敬的万鬼,此时心中忽然有所动摇。“你说离山剑宗杀不死你?”淮知安轻笑,身后万剑横空,巍峨壮观!“那我今天便非要以离山万剑杀了你!”这里是离山的山,杀人自当用离山的剑!察觉到淮知安身上那浓烈到极致的杀意,帝鸿面沉如水。“何至如此?你我无冤无仇!”“呵,无冤无仇?”淮知安笑出声。“你看着我手里的龙雀,你再说一遍我们无冤无仇?”帝鸿沉默。现在的淮知安手握龙雀,那便是离山剑宗的宗主!即便只有一人,那也是宗主!他们深渊鬼国与离山剑宗可不是无冤无仇,而是不死不休!“哦对了,席长越是我杀的,那个蛮吽也是我杀的,公孙九娘的死可能也与我有点关系?”“现在,我们还是无冤无仇吗?”帝鸿握紧拳头,眼睛眯起。原来是你小子!“所以现在你打算怎么做?”淮知安低头看向帝鸿。帝鸿垂首,目光扫过离山周围那鬼国子民!当初是他带领百鬼从一处孤坟山岗壮大,化作天下恐惧的鬼国,也是他一意孤行选择要将天下化作鬼国疆土。从始至终,这些鬼国子民从未有过异议,只是听命!如今即便被镇压在深渊一千年时间,这些鬼国子民对他的敬意也不曾减弱分毫!2kxs“鬼国气运将尽,没有时间再等一个千年了……”帝鸿叹息。“离山剑宗甚至在千年之前就已经除名!”淮知安冰冷冷的说道。帝鸿点头:“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确实没什么好说的。”淮知安敛去笑意,神色化作漠然,右手搭在了龙雀剑柄处。随后,拔剑!帝鸿的拳声瞬间被龙雀的轻鸣声压倒,伴随长剑出鞘,整座芦花洲在这一刻都轻轻震动了一下。“你敢!帝鸿怒火滔天,这道士欺人太甚,连他们深渊鬼国最后一丝气运也要斩去!?帝鸿体内气机流转如潮涌,古意拳架再开,出拳!一拳天地交替明暗,一拳天下风雷骤起!拳意如五岳高耸于中原大地,如千尺大江滔滔南去入海!“我淮知安,有何不敢!?”淮知安闭眼,又睁眼,眼神古井无波,脑海中掠过那位剑神的一生。一生修行剑道,最终化作一笑!剑神一笑!天地气象骤乱,彷佛山水颠倒,云气剧烈震动,惊雷阵阵,不只是离山洞天,芦花洲任何地方都清晰可见,清晰可闻!离山洞天外的鲸白惊骇抬头!淮知安那小子挥出那一剑了?洞天内山语和鲸小荷瞪大双眼,目不转睛的望着这古往今来最是惊艳的一剑!所有鬼物也是拼命仰头,即便眼睛被璀璨剑光刺痛到流泪,他们也都不愿移开视线!这一剑的光芒,值得被天地万物所铭记!一剑斩出,随后便是寂静,如雪的寂静,彷佛天地的声音被一剑斩去般。淮知安的剑带着孤独寂寥的气息,让此时的他看起来万丈雪峰上的一树寒梅,迎风而立,背后风雪飘摇!淮知安斩出的不是一剑,而是一场雪,一场覆盖千里的大雪,一场由离山万剑化作的大雪!白雪纷纷何所似?“这是什么剑术!这是什么剑术!”帝鸿惊得声音都变了调。他本以为自己只要付出些代价就能斩杀道士,可如今伴随淮知安出剑,他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甚至错的离谱!帝鸿眼睁睁看着淮知安出剑后又收剑,剑锋横于唇边,吹散了剑身上的雪花,脸上似乎闪过一丝清冷的笑容。“是雪花?不对,是血花,谁的血?是……我的?”帝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膛,那里不知何时已经破开一个狰狞的大洞,不只是胸膛,刚刚那极快的一剑后跟着的离山万剑更是将他的身躯洞穿了上万次!帝鸿回头还想说什么,可意识下一秒便陷入了永恒的黑暗。长安城,仙朝之主起身南望,嘴角噙笑。龙虎山,气运金莲朵朵衰败,四位天师沉默不语,寻思着这锅该谁背。道归山,天下羽化之首和某个不着调的师弟坐在仙录仪前,乐的前仰后合!天人观,白衣女道低垂眼帘,水中倒映江山,同样倒映出某个意气风发的年轻道士的面庞!青云书院,当代院首放下手中竹简,坐北望南,直叹天下气象太乱。“哈哈,看啊,是老大!”跟着徐悲苦与南鸾秀玉回往北地的梧桐忽然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的指向南方!“老大不愧是老大,出剑都这么拉风!”徐悲苦没有说话,只是与南鸾秀玉对望一眼,看出了对方眼中相同的震撼。虽然他猜到那位年轻道士很强,可这一剑……强的有点过分了吧?不只是当世羽化才有所感应,天下所有修士皆感受了天地灵气的震动,感受到了势颓千年的剑道似乎重新开始出现在人们眼前,此时抬头,也都可以清晰可见的看到天南方那一道璀璨清冷的冲天剑光!一剑出,天下修士皆南顾!剑出离山,剑出天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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