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杨最后再看了一眼地上绽放开的血肉,长舒一口气,率先走上面包车,对着还在看着电次的躯体犹豫的泽渡道:
“这种不讲道理的能力肯定是玛奇玛的,但未必就是全部。趁着还没事,快逃跑吧。”
“可是,电锯的心脏……”
“别管那什么心脏了。”纪杨讽刺道,“你可不是为了完成任务能把自己搭上的人。你把自己的命看得比谁都重,不是吗?”
泽渡没有回答,正想与纪杨一并走上面包车,躺在地上的电次突然发出微弱的呻吟声。泽渡脚步一顿,露出惊容:
“这家伙还没死吗?”
正在她说话的时间,街边出现了一个驼着背,显得颓丧不已的人影。纪杨眼睛一眯,暗道:
“终于来了。”
短小的辫子只扎着一边,刘海上夹着一枚发卡,原本姣好的面容,却因为总是面露惊恐之色,而令人感觉不到她原本的美貌。正是小小红。
她的肩膀上有一道焦黑的子弹灼痕,脸上像是在哭泣。
“你们就是枪击犯吧?”
正说着,从腰间缓缓拔出匕首,反手握于胸前。泽渡看向纪杨。纪杨一摊手:
“看我干嘛?一个普通的恶魔猎人而已,你不会收拾不掉吧。我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可没多少体力了。”
泽渡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了纪杨的说法,上前一指:
“蛇,尾巴。”
蛇之恶魔的巨大尾巴骤然出现,覆盖着人类手臂形状的细密鳞甲,排山倒海般扫向小小红。
小小红像是猿猴一般垂手站着,吓傻了一样毫无所觉,眼见那尾巴即将将她碾为齑粉,她的身体瞬间动了。几乎是电光火石似的一闪,娇小的身躯倏然出现在上方,一手探出,按在蛇之恶魔尾巴的中段,借力腾空而起,迅速向泽渡跃进!
泽渡悚然而惊,怒喝道:
“猴子吗?”
纪杨掏出手枪,对着身处半空的小小红开了一枪,但没有中。她的身躯在半空中不可思议地扭转,做出了人类完全不可企及的动作,躲过了这一枪,几乎蜷缩成一个标准的球形。下一刻她的匕首寒光一闪,纪杨持枪的那只手齐臂而断,从断面可以看见整齐的骨骼切口。
手枪高高飞起,在半空中打转,小小红头也不回,反手握住半空中的枪,食指钩住扳机漂亮地一转,连开三枪。
纪杨捂着中弹的肩膀,缓缓跌倒。而泽渡已经反应过来,迅速掏出手枪,对准了小小红,就在她开枪的前一瞬,小小红又鬼魅般射出一枪,令她不得不侧身规避,否则小小红的子弹就会先一步射穿她的胸膛。
等她再度调整好姿势,准备瞄准之际,小小红竟然抱起了电次半截身躯,挡在胸前,将他当作了盾牌,用那颗坚硬的金属头颅左击右挡,磕出炫目的火星,把子弹尽数击落!
泽渡看见倒在一旁的纪杨,宛若失去了主心骨一般,惊慌失措地连连开枪,根本不管是否能击中目标,唯一的目的只是阻挡小小红的前进而已。
小小红依旧是那副快要哭出来的神情,但动作滴水不漏,抱着电次的身躯稳步推进,逐渐迫近了泽渡身前,如同猎食的鹰隼一般,死死地盯着泽渡那双瞪大的竖瞳。
一个成年男子都难以撼动的电次的身躯,在她手中轻若无物,宛若一根布条似的随意挥舞。
“咔哒”一声,泽渡手中的枪发出轻微的空响,子弹已经耗尽。泽渡不可置信地拼命扣动扳机,端着枪查看,想要换弹为时已晚,小小红轻盈的身躯已经跃至高空,手中匕首划为一道急速消逝的白线,直逼泽渡的心脏!
泽渡一咬牙,抛掉手枪,嘶声吼道:
“蛇……”
她的话语还没有说出口,一道庞大的阴影突然笼罩了两人,纪杨不知何时出现在小小红的身后,黑色大氅宛若乌鸦的双翼,凌空一脚踢在小小红的后颈,瞬间将她击晕,远远抛飞出去。
泽渡呆楞在原地,纪杨可不管她心里在想什么,一把扯住她手臂,二话不说拉开车门扔进去,一脚油门踩到底,面包车发出汽油燃烧的吼声,扬起大片烟尘,扬长而去。
小小红躺在地上,怀里抱着电次的残破身躯。
面包车上,泽渡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直到纪杨把碍事的大氅脱下来,一把甩她脸上,她这才回过神,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怒意。
“你一开始,就在放水是吧?!”
“谁给你的这种错觉。”
“不要骗我!”
泽渡咬牙切齿,撩起自己短碎的额发用力撕扯,恶狠狠地盯着纪杨:
“那个猎人冲向我的时候,你能一下子出现在她背后把她踢晕,我不信你躲不开她最初的攻击!你和电锯打的时候,也在放水吧!”
“要怪就怪你没有慧眼识人。”纪杨露齿一笑,“找了我这个干架的蠢材,连两个初出茅庐的小家伙都打不过。”
泽渡气极反笑:
“你在把我当小孩子戏耍么?我最起码的眼力还是有的!如果你一开始就拿出刚才的水平,这桩事很可能在玛奇玛发动打击前就结束了!”
“拿钱办事,有多少报酬,自然就干多少活儿。别忘了,我只是个给你打工的。”
纪杨满不在乎地调侃道:
“你给了我刀之恶魔的心脏,那我就只能发挥出它原本该有的水平。多出的部分,那是我的,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对了,我超水平发挥,救你一条命,你是不是还该感谢我呢?”
泽渡听到这话,满脸怒火,冷冷道:
“好,好,好!”
她连着说了三遍好,打了个响指,剧烈的疼痛从心脏中迸发出来,宛若有无数根针反复穿刺,潮水般的痛苦迅速弥漫向全身。
“你似乎忘了。”泽渡冰冷道,“我既然给了你心脏,肯定会留下控制你的后手。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我会直接让心脏爆开。”
纪杨紧紧皱起眉头,忍耐着疼痛,若无其事地打着方向盘。
“那我也得提醒你,我现在在开车。”纪杨微笑道,那笑容却被泽渡曲解为求饶的谄笑,她又打了个响指,疼痛便缓缓停止。
“感谢你,让我们俩免于翻车的命运,然后被路过的大卡车碾个稀巴烂。”
纪杨装模做样地祷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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