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文忆睡醒,已经过了正午。
错过了两顿饭,又消耗太多体力,文忆的肚子已经在抗议了。
她试着从吴南怀里钻出来,结果把他弄醒了。
“吃东西吗?”文忆关切地问。
“嗯。”吴南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看着眼前距离不到十公分的一双唇,想都没想,就覆了上去。
文忆顿时觉得周身都是他的味道,化学狗对气味的敏感程度很高,这不是任何一种香水香薰的味道,也不像动物们留下的求偶圈地盘的味道。
吴南的味道很干净,但足以沁人心脾。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气味相投吧。”文忆想,很好地解释了她无法接受拥有其它气味的人类的原因。
不知怎的,这个吻吻着吻着就偏离了方向,等她从被窝里再度醒来,已经又过了两个小时。
实在饿得不行的二人终于出门吃了顿“午饭”,然后沿着塞纳河边走边吹着冷风。
“你说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巴黎圣母院?”文忆十分好奇,19年圣母院着火了,以欧洲人的尿性,现在估计还没修复完。
“我也没去过。”吴南答道,“18年来的时候赶上暑假,广场上排队的全是从国内来的小学生,还穿着校服的,想想还是觉得人太多了,就没去。”
“后来就着火了?”
“对,玫瑰花窗都再也见不着了。”
“后悔吧!”
“不会。”吴南握住她的手,发现文忆的指尖冻得冰凉,就干脆牵进自己的外套口袋。“我不会再让自己后悔了。”
“那我们去哪里?”
“去埃菲尔铁塔吧,”吴南说,把她另一只手也放进口袋暖着,“如果你不怕冷的话。”
“你上去过吗,埃菲尔?”
“没有。”
“也是因为人多?”
“埃菲尔铁塔的设计师,就叫埃菲尔。”吴南缓缓说道,“他建当时世界第一的高塔,就是为了离天堂近一点,离他去世的妻子更近一点。我那时候觉得,这么浪漫的故事,自己上铁塔实在浪费。”
“可是你还是自己去了好多地方。”文忆赌气道。
“我每去一个地方,就想着,要是能带你一起出国该多好。”
文忆叹了口气,“你知道的,我出不来。起码不能一直在国外。”
“我懂。所以后来我也明白了,我想你,就应该回去。”吴南揽过她的肩膀,把文忆圈在怀里,“我应该早点明白的,应该早点回去的。”
“如果,我那时候求你留下,你会不会不走?”文忆想起那几年的委屈,眼泪不自主地在眼眶里转了又转。
“不会。”他说,“但我应该会告诉你,我爱你,从第一次遇见就爱上了你,然后让你忘了我。因为我会遇见别人,爱上别人,然后忘了你。”
“可是你没有。”
“当然没有。我怕我说了就真的会忘掉你。我怎么可能,怎么可以忘记你?”吴南捧起她的脸,“Youaretheonlyleafofmytree.(你是我树上的唯一一片叶子)”
“你看懂了?”文忆在他22岁生日的时候写了一张藏头贺卡,在图书馆查了几百个化学物质的英文名,还要挑没毒的,又用了将近一个月才选了欧·亨利的这句话。
文忆看向他的眼睛,她以为她从未开口说的爱,他其实都知道。
八年的别离,十年的等待,命运兜兜转转,不过是把钥匙交回到彼此手中。
“Jet’aime.”吴南看着她的眼睛,眼底的深情填满时间的深渊。
他去到了那么多国家,学会了十几种语言的我爱你,想一遍遍说给她听。
“SoIyou.”文忆回应,这是她认为比我也爱你更郑重的回答。
弥漫着吴南气息双唇又一次覆了上来,带着冬日冷冽的清新,温暖了荆棘一样满刺的冰峰。
趁着周末,他们登上了埃菲尔铁塔、凯旋门,逛了香榭丽大街,卢浮宫,更多的时间他们都在感受彼此的依偎。
仿佛沙漠里的植物,经过了几个世纪的向往,在每一次触碰中吸足水分,却又不满于短暂的雨季,恨不得从梭梭树变成多汁的仙人掌,又把仙人掌变成睡莲,就这么长长久久的藕不断丝还连。
可想到下周一还攒了几个实验要做,文忆一个头两个大,一脸不舍地问他:“你什么时候回国?”
“你想我什么时候回?”
“我当然不想你回去。”
“那我就不回去。”
“但是即使是年休假时间也是有限的。”
“谁说我休假来的?”
“难道不是吗?”文忆惊讶地问。
“你没告诉我就申请了交换生,害得我天天独守空房,我就不能申请一个访问学者吗……”
“你申了哪里?”文忆小心翼翼地问。
“昂热大学。”
文忆差点跳起来,继续追问:“哪个实验室?”
“你们大老板实验室。”吴南露出一抹坏笑。
那不就跟以前一样。文忆心里嘀咕。
“你不会……还想带我做实验吧?”跟着吴南老师做实验可是没日没夜的。
“那倒是不会,我来只是怕你被别人拐跑了。”
“你就没点自信吗?”文忆戳了戳这张顶了多年“院草”牌子的脸。
吴南笑着看她,“那倒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也有我想做的,我只是再也不想过那种几个月、几年看不到你的日子。我只想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人生不知还有几个春夏秋冬,我都想和你一起,不想再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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