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会回去就是考试周了。
文忆她们办公室得负责印卷子、发卷子、收卷子，忙得不可开交。
吴南的微信就这么安静地躺在通讯录里。
为了试题保密，试题开封前都需要保管在教务办的保险柜里，考前任课老师或者监考老师亲自来签领。
吴南第一次踏进教务办，“我来领无机化学的卷子。”他跟坐在最前面的王子笑说。
“哦，小吴老师啊。”年会之后，王子笑认识了所有老师和大部分的博士。
“卷子找小文姐去拿。”
吴南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文忆自打他进来就不自觉地停下手中敲打的键盘。
还没等他走近，就在抽屉里找出保险柜的钥匙起身。
“跟我来吧。”文忆语气平静。
教务办的保险柜在办公室的套间里，只拿来存放重要材料。
吴南也跟着文忆进来。
此时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文忆从没像现在一样觉得取套卷子这么尴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卷子批完了要拿回来吗？”还是吴南先开了口。
“对，要留在这里封存。”
“成绩是我来录还是你来录？”
“都可以，你要是觉得系统不好用可以让我录。”
“什么时候给你成绩？”
“最迟，寒假第一周周五。”
“好。”
吴南说完就拿着一沓卷子转身走了。
跟曾经的全院第一聊天，还真是一句废话也没有呢，文忆心想。
终于熬到过年放假，文忆回到老家边州，帮着妈妈准备年饭。
虽然家里只有文妈妈和外婆，文妈妈还是觉得年夜饭应该丰盛一些。
这些年文忆一直住在学校单身宿舍，不允许开火煮饭，因而厨艺没有丝毫进步。
“你说说，饭都不会做哪有婆家肯要你！”文妈妈既嫌弃又担心道。
“没关系，嫁不出去我就一直陪着你。”文忆一边洗菜一边回答。
“你啥时候陪我了？一年到头都在D城，回来又待不了几天，还不是我和你外婆相依为命。”
“那就陪我去D城嘛，反正租套房子住还是租得起的。”
“我还不是想着你能找个对象，有人陪你照顾你，一个人在大城市太辛苦了。”文妈妈无奈道，她知道女儿这些年为了照顾这个家放弃了很多。
文忆的爷爷奶奶相继去世，她爸爸家亲戚都不大走动了，得要文忆回来代表她父亲帮忙料理，留校工作虽然是合同制挣得也不多，但是起码相对稳定，安全也比较有保障。
文忆做的很多选择其实都是顺从了家人的期待。
“妈，我想考博士。”备好料，文忆和妈妈一起包饺子。
“博士读完都多大了？看谁要你！”
“现在不是流行姐弟恋嘛，没准找个年纪小的。”文忆打趣道，上次导师许闻的借口被她现学现用了。
许闻是文忆硕士期间的导师，当年保研的时候就非常看好文忆，去年刚评上教授，问她有没有兴趣读博。
硕士毕业那年文忆没读博的主要原因一是文妈妈做了个大手术，家里经济支持不了她继续读书，二是许老师当年确实也还没有收博士生的资格，文忆也不想换课题组重新磨合。
“想读就读吧，现在妈妈身体也好些了，你外婆比我还硬朗，你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吧！”文妈妈还是尊重女儿的选择的。
“四月份考试，考不考得上还不一定呢。”
“妈妈相信你，肯定可以的。”
整个春天，文忆除了上班的时间就都拿来复习考试了。
许教授和马主任那边都打过招呼，他们也都很希望文忆能继续深造，如果今年能考上博便会对文忆的工作进行适当地调整。
课程方面的工作已经交给王子笑接手，文忆负责教务办日常的材料管理和招生宣传，方便她去上课，工作只要按时完成就行。
实验室那边也会根据她的值班时间进行安排，尽量排在周末或晚上做实验。
博士考试跟硕士一样，也分笔试和面试，三门笔试考完，文忆可谓是心惊胆战。
毕竟五年没系统学习过，英语专业课都要重新捡回来，好在当年成绩不差，如今记性也还行，最后压线通过。
面试相对容易，因为她报的就是许闻教授，只要没有非常强大的竞争者，许老师肯定会选一个熟悉他们课题组规则和学术习惯的文忆。
四月二十日，文忆上午还在整理化院下一学年的本科生招生计划发给校教务处，下午就站在了博士生面试的队伍里。
科研人喜欢单打独斗，不搞群面，每位考生抽到面试顺序之后一个一个进入面试教室。
往年抽签这活都是文忆的，今年她成了被面试那一个。
今年是巴玲珑来协助面试工作，“你想抽几号？”巴姐姐冲她眨眼睛。
“我无所谓，反正有人要就是有人要，没人要就是命。”最后文忆抽到个倒数第一个进场。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等文忆进到教室，面试导师们都已经累得不想说话了。
由于考博士的人数并没有比硕士少太多，面试也分专业分了好几个教室。
文忆这一场的面试官基本都是他们化生专业的。
化生的系主任张朝晖坐在正中，旁边是蔡继川院长，另一边是黄宇全教授，许闻教授坐在最左侧。吴南副教授都还不是，只旁观不参与提问，坐在第二排。
一看是熟人，导师们都放松下来，象征性地问了几个专业问题，发现文忆都还答得不错。
“小许，这个是你忽悠来的吧。”张教授扭头问许闻。
“人家文忆自己要上进的。”许教授谦虚道。
“那介不介意我们把她分给别的老师？”蔡院长也来开玩笑。
“介意，介意，就这么一个独苗苗，您们还是给我留着吧。”许闻今年计划招两个博士，前面面试已经预录取了一个外校考来的男生，文忆显然是要留在实验室做大师姐的。
愉快地确定了导师，公示期过后，近水楼台的文忆就早早地被召唤进了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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