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火车上挂着的一条腿

  周宁点点头。

  “尸检还有现场勘查报告中显示,一号死者郑楚光周围没有发现拖拽痕迹,除了地上的塑料布上,并没有发现周围地面有血迹,死者头部被斩,即便血液放光也不会一点儿血没有,拉拽尸体也会有甩溅。

  确实无法一个人能做到这些,只是凶手是两个男性还是一男一女这个无法判断,只是第二个死者余光耀死亡的第一现场,一定是有女性的,他的社会关系是否查过?”

  白桦转身翻找了卷宗,拿出几个记录,递给周宁。

  “余光耀的社会关系很复杂,他的建筑公司赊欠款很多,都是三角债务,余光耀出事,施工不合格路段进行赔偿后,他的资产也被偿还债务,他妻子去市政府找了很多次,并未因此减少处罚。

  据说最后剩余二十多万,还是法院将余光耀的一处房产拍卖后,进行偿还的,其实余光耀资产很多,他家里不至于无法生存,至于有仇怨的,人数多达十几个,当时进行逐一排查,都没有作桉时间。”

  周宁呼出一口气,三个死者,都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前两个死者死亡时间太早,不过最后一个死者白桦跟随调查了,她能知道的更多一些。

  想到这个,周宁问道:

  “前两个死者先放一下,毕竟时间久远,最后一个死者张秋俭,你有什么看法吗?我指的是你的怀疑,而不是尸检报告上体现的内容。”

  白桦沉默片刻,抬头的时候目光坚定了许多。

  “张秋俭的死亡,牵扯出来的事情相当多,张大当时跟着调查过这个桉子,我跟着市局法医室的人员,参与的现场勘验和尸检,当时发现死者的时候,我觉得死者的姿态,似乎是在跪求原谅,只是因为下雨,尸体前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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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你是否参观过岳飞祠,虽然没有头,可那个姿势,就像是岳飞祠门前秦桧的姿势,尤其查处张秋俭行贿受贿的证据后,更觉得凶手在惩恶扬善,当然这话我不该说,可张秋俭确实该死。”

  周宁随着白桦的讲解,看向张秋俭被杀的现场照片。

  确实张秋俭状态看起来就是跪地,不过上身赤裸,底下铺着塑料布,加上雨水作用,很容易改变姿势,不过看到那个血糖的数值,周宁微微蹙眉。

  “张秋俭之前的体检报告,你们是否查过?这个血糖指数,跟他的体态不相符,按照他这个体态四肢纤细肚子大,血糖血压血脂都不会很低,难道他一直打胰岛素?”

  白桦摇摇头。

  “没调取他的体检报告,张大派人问过张秋俭的家属,他媳妇说张秋俭只是血压稍微有点高140\/90,其他都很正常,尤其血糖,我觉得死者可能被饿的时间有些长,所以血糖下降到极限,毕竟尸检的时候胃内已经是全部排空状态,肠道也没有什么残渣。”

  周宁嗯了一声,拨通徐达远的手机,第二声响铃对方就接通了电话。

  “徐局调查三个死者的时候,能否查询一下他们的体检记录,我记得这个在体检中心会保留三十年,可以进行查询。”

  “行。”

  ......

  2012年3月12日10:22

  会议室内,徐达远环顾一周。

  “郑楚光、余光耀、张秋俭三人的从小学到大学的社会关系已经整理完毕,小曲将你统计后数据比对的结果说一下。”

  “好的我介绍一下,经过两天的排查,三人从小学到大学,转校和调班的都算在内,同班同学分别为321、337、386人,共计1044人,这其中与三人都共同在一个班级读书过的人员有7人。

  当然,放开到同年级的话,与三人共同接触过的人员有174人,而三名死者在小学的时候,曾同在海安市试验小学就读,不过不同班。

  余光耀和张秋俭同在红旗路小区居住过,经调查郑楚光的爷爷家也在红旗路小区,所以我将同在这个小区居住,并且跟三人一样在海安市实验小学就读的人员也做了一个排查,这里面包括那七人中的六人。”

  说着,小曲点开一个表格,上面是七个人的名单,不过最后一个人颜色浅澹一些,显然前面六个人,就是跟三名死者同校同小区的人员。

  徐达远盯着名单看了看,一挥手。

  “来你们接着说,这六人是否联系上了,人在哪儿?什么时候能过来协助调查?”

  陶振山赶紧说道:

  “我们接到小曲的消息,就开始联系这六人,通过户籍系统查询,找到了五人,一人电话始终没有联系上,这五人中两人在外地,三人通知下午过来协助调查,至于配合调查的内容没有说。

  外地的两人,一个明天能赶回来,我们约了上午到刑警队配合调查,至于另一个在沪上就医,肝癌晚期,在等待手术,这个我还不知道怎么办,要不我联系沪上的同行,过去帮着问询一下?”

  徐达远看了一下时间,朝陶振山摆摆手。

  “电话号码给我,现在打电话问一下,周宁你们那边,有什么必须问的问题吗?”

  周宁想了想。

  “我想知道,他们读小学的期间,在他们实验小学和红旗路小区,是否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有三个死者参与,或者是他们做了什么霸凌的事情?”

  徐达远点点头,直接拨通电话,响铃快一分钟对方才接通电话,有气无力的喂了一声。

  “喂?”

  “你是艾青松吗?”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琴岛刑警支队的徐达远,刚刚查询了一下,你跟郑楚光、余光耀、张秋俭曾经是同学,并且你们曾在红旗路小区一起居住过,我们知道你在沪上住院不方便来现场,有些问题想问你,你看现在可以吗?”

  对方愣了愣,似乎在回忆,也惊讶于警察知晓他现在的状态,随后忙不迭地说道:

  “方便,反正在医院等待手术,我没什么特殊的事儿。”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满。

  “谁找你啊,这在医院都不消停吗?他们都把你开了,还有什么一遍一遍交接的,让他们跟我联系。”

  “你别掺和,不是单位的事儿,警察调查几个我的同学,你先把门关上。警官不好意思,你接着说吧,我这里方便的。”

  说到最后,明显有些气喘,周宁一挑眉,肝癌晚期现在明显有气喘这是心衰的表现,看来这人时日无多,这个状态手术效果也不会很好。

  “我想你也知道,这三人都被杀了。”

  “嗯,新闻上看到过。”

  “在小学期间,你们都是一个级部的吧,我想知道,是否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有这三个死者参与,或者是他们做了什么霸凌的事情?”

  艾青松嗯了两声。

  “小学的事儿够久远的,我只记得在五年级的时候,我们班有个同学死了,是被火车撞死的,那个人叫崔玉尚,不爱说话傻乎乎的,学习成绩也不好,就是一个大高个足有一米七五。

  具体日子不记得了,我只记得那是深秋,周六放学很多男生约着去学校斜对面的葫芦湾摸鱼,那个湾里面有泉眼,冬天水都不结冰,里面很多小鱼,那个年代物资贵乏,弄点小鱼打鱼酱煮面就是美味。

  这个崔玉尚骑着他爸的二八大杠去的,过火车道的时候,需要搬着车子跨过四五条火车道线,当时我在湾边下水了没看到,只是听人说他崴了脚,自行车卡在火车道上,很多人喊他,他就像着了魔一样,不撒手。

  可后面火车已经拐弯儿冲过来,很多人眼睁睁看着他被火车撞飞,据说尸体直接被撕碎了,腿挂在火车头上,还不断抽动着,人当时就死了,准确讲被撕碎了,不过我们不敢去看,所有孩子四散而逃。

  第二周上课的时候,我们班的门被风吹的突然开了,有男同学淘气,不知谁喊着崔玉尚回来了,当时很多女生都被吓哭了,老师三令五申,不让我们再提及这件事,可越是如此同学越是害怕。

  不过,我们有一起去玩儿的小伙伴说,崔玉尚当时摔倒没想要顾忌自行车,是郑楚光、余光耀和张秋俭他们三个在后面喊,崔玉尚你的自行车要是破了你爸能打断你腿。

  这么一喊,崔玉尚就执着了,他脑筋本来就不够用,而且他爸没事就用皮带抽他,有一次家长会没开完,在学校就满院子追着抽他,所以崔玉尚被吓坏了,自然不敢撒手。

  一个月之后,崔玉尚他妈跑了,是被他爸打的实在受不了离家出走,他爸醉酒车祸死了,他奶奶疯了,每天来学校接崔玉尚,掉在沟里溺死了,只有他妹妹最可怜,被送去姨妈家生活,听说过得不好,不过我们没再见过那个妹妹。”

  会议室的人都在快速记录着,小曲更是搜索崔玉尚的资料,不过并没有找到这个人的信息,想想也是五年级的孩子,那时候还没有办理身份证,所有户籍都是手工记录,并没有联网。

  他赶紧打了几个字,给徐达远看,徐达远微微点头,继续问道:

  “崔玉尚的妹妹叫什么,你还记得吗?”

  “好像叫崔玉芬,我记不准了,不过我们上五年级的时候,这个妹妹在读四年级,应该比我们小两岁,上学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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