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方便,到里面坐吧。”
跟随陈忠和,几人一起来到一间办公室,其他人退了出去,徐达远掏出警务通说道。
“今天来,想问问陈主任,听说你三儿子陈宁宇跟任家庄村的徐丹是同学,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读书或者工作?
我们在警务通上查找了一下,发现他没有更换新版身份证,无法查到详细信息,所以过来跟你核实一下。”
陈忠和用力抓住椅子扶手,死死盯着徐达远的脸,激动地说道:
“警官我三儿子有消息了吗?你们查到他了?还是说,他犯了什么事儿?”
陈忠和这个反应,让周宁一顿。
看来自己的猜测靠谱,这个陈家三子陈宁宇或许就是那个‘离家出走’的人。
“你别激动,我们过来就是要了解一下情况,来坐下慢慢说,你介绍一下陈宁宇的情况,他是否是徐丹的同学?难道他这么多年没跟家里联系过?”
陈忠和点点头。
“陈宁宇跟徐丹是同学,他们高中的时候还处过一段,当时觉得他们年纪小,家里不赞成,不过我并没有多反对,不过我儿子2002年高考的成绩不好,没徐丹有出息。
我的意思上个一般的大专也行,他却信誓旦旦要复读,我拗不过他,给他联系了学校,不过八月底的时候,这小子突然走了,给徐丹留了一张字条,说是压力大离家出走,混出样再回来。
这几年偶尔在江浙省,或者是湖东省来个短信,报报平安,不过打过去电话,就挂断或者压根不开机,我俩儿子去找过几次,都没有找到,不过近两年没有再来消息。”
张三年先一步说道:
“最后一次见陈宁宇是什么时候?”
陈忠和起身,没有急着回答,走到一张桌子前,用腰间的钥匙,打开一个抽屉,摸出来一个笔记本,直接递给徐达远。
“这是我记录的各种时间,我怕自己年龄大了,记性不好,所以都写在本子上了,2002年8月12日,晚上了他也没回家,我们都很担心。
九点多徐丹来了,一脸的惊慌,说是我家陈宁宇一早去她家,背了一个大包,跟她说了一堆感慨的话,听起来像是告别,然后留了一个信封给她,让徐丹明天送到我家。
徐丹想来想去觉得不大正常,所以撕开看了,里面内容就是说他对自己失望至极,想去南方闯荡一番,如果复读怕第二年考的还不如今年,不想这样挣扎了。
然后还说,让我们别找他,如果他安定下来,会给他们打电话的,如果去找他,他就不活了,再不然就去出家,就当没生过他这个儿子。
我一看就慌了,我老伴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送医院发现是脑出血,没几天人就没了,折腾完我老伴的事儿,我俩儿子说,要不去找找,我当时在气头上,说就当没生过这个逆子。
不过过年的时候,我大儿子的手机上,收到了陈宁宇的一个短信,号码是江浙省的,内容很简单,说他在江浙省混的还行,能湖口,让我大儿子给我带个好。
就这样一年里面,能收到一两个短信,我们去派出所查了这个号码,是没有实名注册的,俩儿子去找了几次,没有找到这事儿也就放下了,陈宁宇也换过两个号码,不过从2010年到现在,没再收到短信,那几个手机号也停机了。”
说到最后,陈忠和一脸的疲惫和无奈。
徐达远看了一眼周宁,周宁微微点头,身子朝前探了探,掏出一张按照凋塑做的合成头像,递给陈忠和。
“陈主任你看一下,这个图片上的人,你看着熟悉吗?”
陈忠和接过手机看了一眼,脸上瞬间露出震惊之色,颤巍巍站起身,从口袋里找出钱包,打开里面有一张生活照,能看出来照片已经非常陈旧,应该是经常拿出来抚摸,那人的面容跟周宁手中的复原头像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发型不同。
“这是宁宇,不过是我儿子十八岁时候的样子,难道他......难道他犯了什么事儿?”
徐达远拍拍陈忠和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不是陈宇宁犯事儿了,是这样我们发现一具骸骨,法医这边对头骨进行了复原修复,不过头骨的损伤严重,在系统中无法比对,失踪人口里面的dna也没查到,想过来让你辨认一下,你们家没报失踪人口是吧?”
陈忠和木讷地点点头,徐达远所说的内容太多,他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周宁此时已经打开勘察箱,找到注射器。
“陈主任我先给你抽个血,我们需要进行比对,才能判定死者的身份,当然如果你儿子过来一起抽血,比对的结果将更快一些。”
陈忠和摸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半天也没说明白,周宁接过电话,跟那人说了情况,等待了十几分钟,两个男子风风火火闯进来,见到这么多警察,他们也都一脸的骇然。
“出什么事了?老三找到了吗?”
张三年起身,将这个看起来似乎是老大的男子拽出去,交代了一番,那人红着眼眶回来,直奔周宁,伸出手臂。
周宁给二人抽了血,陈家老大连忙追问道:
“警察同志我想问问,我三弟的骸骨在哪儿找到的?”
张三年看向徐达远,徐达远缓缓说道:
“2月28日任家庄村的徐医生媳妇报桉,在老屋的阁楼上,发现一些白骨,我们过来调查积压桉件的时候,就顺手查了一下,我想问问你们,陈宁宇是否有一套,深灰色毛料材质的雅戈尔西服?”
那个一直没说话的陈家老二上前一步,说道:
“西服是我的,当时我们以为老三把我的衣服穿走了,那是我准备结婚的一套衣服。”
陈老大看向徐达远,他感觉到这个才是头头,毕竟他肩章最不一样。
“警察同志,我想知道,凶手是徐家人吗?”
“青年别急,桉件在调查中,首先我们要判断死者是不是陈宁宇,这个需要去市局送检,明天才知道结果,你将联系方式给我,之后我们有需要会让你们过去做笔录的,不过现在着急的是,你要跟我回忆一下你陈宁宇失踪前后的细节。”
周宁起身,朝着徐达远比了比手中的三个试管,这个必须送检,徐达远点点。
周宁快步出去,将试管交给小白,郑重地说道:
“这个必须最快速度送到崔大姐手中,你亲自去一趟吧,交给别人我不放心,要崔大姐跟死者的dna进行比对,出了结果第一时间发邮件给我。”
白瑞鑫将试管装好,赶紧开车离开,周宁看了一眼村委外面,乌压压地都是人,很多警察在维持秩序,不过即便劝所有人离开,也没人走。
周宁摇摇头,哪儿都一样,看热闹的人无法驱赶,转身回到房间,徐达远的问话也基本结束。
“我现在总结一遍,你们看看是否有遗漏的地方,周宁把陈主任的笔记本拍照,上面的时间点都拍齐全。
8月12日陈宁宇一早去了徐家,晚上没等来陈宇宁,徐丹去的你家,给你们一封陈宇宁的亲笔信,半年后陈家老大收到陈宁宇的短信,说他在江浙省,随后偶尔来个消息,还不断换电话,是这样吗?”
陈忠和和两个儿子都纷纷点头,徐达远看了一遍记录的本子,接着说道:
“而陈宁宇的母亲在陈宁宇离家后三日去世,你们现在回忆一下,陈宁宇离开之后,你们是否整理过他的个人物品,徐丹所说的背包,还有陈宁宇的衣裤什么的是否有少的?”
陈忠和摇摇头。
“孩子的东西我一般不过问,更不知道他有什么衣物少了,不过书桌上扣着一本书,是哲学方面的,他原本一直想学哲学,当一个这方面的老师。”
陈家老大沉吟了一会儿,看看自己二弟,这才缓缓说道:
“警察同志不瞒你们说,我和我二弟当时最困惑的就是这一点,陈宁宇住校就用一个拉杆箱,还是我淘汰的,除了这个,压根没什么大背包。
至于家里面的东西,还有钱,没有动过的痕迹,不过他的身份证还有钱包没在家,至于手机他还没有,所以我和我二弟一直怀疑陈宁宇出事了。
可徐丹信誓旦旦那么说,拿出来的字条也确实是陈宁宇的字,我们才相信这一切的,再说一直收到短信,语气与陈宁宇一样,毕竟陈宁宇就是很执拗的人,性子很倔爱钻牛角尖。”
周宁拦住要说话的徐达远,看向陈忠和。
“陈主任,陈宁宇留下那封信,你们是否保留了?”
陈忠和一拍大腿,赶紧站起身,在后面那个抽屉里面找出来一个档桉袋,随后打开拿出一个信封,周宁见他要去抓,赶紧拦住他的动作,戴上手套,接过信封。
这就是一个普通的牛皮纸信封,散开的边缘,颜色上有些发深,中间一道折痕很轻微,看得出陈忠和对这个信封的保存极为好,这是不像照片一样,经常拿出来看一下。
毕竟儿子离家时候诀别的话,多看几遍,也是徒增伤心,再者因为陈宁宇的‘离家出走’,陈母病故,这封信他更是不敢去看。
“这封信,你们没有经常打开看吧?”
徐达远倒是明白周宁的意思,赶紧帮着周宁问道。
陈忠和点点头。
“徐丹送信过来,老大和我看的,随后他妈出的事儿,信就被我收在办公桌里面,其实我是怨老三的,如果不是这封信,我媳妇也不会.......”
说到这里,陈忠和捂着脸哭了起来,周宁翻找了一下,掏出来一瓶速效救心丸,递给陈家老大,那人感激地点点头,赶紧给他父亲吃上,徐达远和张三年站起身。
“等消息吧,明天就能知道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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