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初秋,晚霞层层,暑意已经被细细的晚风吹散不少。
玉京城里的浮生客栈,浮生客栈里破败的后院,立着两个人。
言笑晏晏。
燕留云穿着深色衣服,宽袍长衫,身形玉立。该是翩翩君子的风度,从容沉稳,孤高独立,只是这时候,偏就是被脸上的笑给拉入了凡世间,满心满眼哄着跟前的人。
站在他身边不到两步远的,便是司漾漾。
出了错红居,自然不能再穿那些轻飘飘的裙子,身上这件是后来上路前买的一件浅绿的长裙,用了不少的轻纱绸带缀在裙摆上,当做装饰。此时正在晚风里,轻纱绸带随风而起,悠悠然地卷出各样的形状。
她佯装着发脾气,大概是不太会,虽然撅着张小嘴,但眼睛还是不太配合地朝人家那边瞄。
大概就在说:哼,你可想想怎么哄我吧!
却没想到,燕留云哄了两句就停了下来:“既然你猜不出来了,那我可就要猜了。”
嗯?
司漾漾一阵好奇?
他也要猜,他早猜到了?
猜到了还来问我。
哼,且要听一听他到底推理了个什么出来。
燕留云唇角微扬,再次将四周环视一圈,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这浮生客栈一共就上下两层,上层是客房,不着痕迹藏起两个孩子怕是艰难。故而还是得在这一层来看。”
“一层又只有前堂和后院,前堂铺着年久失修的木质地板,稍有移动就能发现。反而是这后院,该是最能藏人的地方。”
司漾漾认真听着他慢条斯理的推理,感觉真正的目的地正在一步一步被揭开。
而不一样的是,她司漾漾知道两个孩子被藏在哪里是靠能掐会算,这个燕留云知道孩子藏在哪里,貌似真的是靠的脑子?
燕留云将浮生客栈一点点缩小范围,将目光锁定在浮生客栈的后院。
就听他继续道:“这个后院并不大,堆积着许多杂物,看起来大概也是许久不曾移动了。甚至没有任何地方染上一点血迹,我还好奇了一番。可又想起来,这该是早在沈尚书身死之前的案子,早下过了一场大雨,过去了将近一个月,所以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不常有人走到的地方常常生者一些杂草,确实如此,毕竟此时还没有进八月份,北方总是容易长些野草,那些墙角的缝隙里的草就是佐证。”
“而不会长草的地方,要么是常常有人踩踏,要么是刚刚被人翻动。在这一方小院里,我只能把目光放在石磨附近。”
“虽说这位宁阿婆该是经常使用石磨磨一点豆子之类的,导致石磨周围不生杂草。可也应该仅仅只局限于周围,而并不是紧挨着石磨的缝隙里。须知,这些缝隙有石磨庇护风雨,又有向阳的方向,不该如此干净。”
燕留云说完了,转过头来看司漾漾:“漾漾觉得我说的对吗?”
这是什么意思?
求表扬?
司漾漾偏不想表扬他:“虽然你说的有两分道理,但是,你东西南北说了一堆,磨磨蹭蹭一番推理,其实还不是一个意思,就是猜测两个孩子的尸体埋在石磨底下。可我早在一进这个后院就已经猜到了。”
怎么样,是不是比你厉害多了?
燕留云问她:“嗯?那么早就猜到了?怎么猜到的?难不成又是靠你师父传给你的那一套能掐会算算出来的?”
司漾漾忽然一愣:“我师父?你怎么知道我师父?”
燕留云方才那番行云流水好像一下就碰到了挡路的石头,整个人的气质都别扭了起来。
“我不知道你师父。既然如此,你且先说,我的推论是否正确,和你的预测以是否一致?”
司漾漾却仿佛抓到了什么华点。
毕竟这可是她穿越而来之后,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修真界的人和事。
反而紧追不舍地:“不行。你从哪里知道我师父的?我,我和我师父走散了,若果小燕大人你真的知道一些事情,请务必告诉我,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
她编了个谎话,说自己和师父走散了。
自然,不能说自己穿越了,这放到谁身上估计都不会相信吧!
可她越是问的急切,燕留云反而更是不乐意多讲,就跟在钓她的胃口一样。
燕留云垂目直视她,正色道:“我确实不知道你那位师父,而且,在你江南的户籍档案里也从未查到关于你那师父的任何信息。我不知他从何而来,是男是女,跟你何时认识,何时定下了师徒之契。就算你现在真能知道你那师父的消息,你是想要直接追随而去吗?”
司漾漾一想,确实是这样。
这个世界的司漾漾可是没有师父,从邻里关西,还是亲朋认知里,司漾漾身边一直以来都是只有一个哥哥。哪里来的师父。
就算真的知道师父的下落了,她就会立刻追随而去吗?
如果她还单纯只是修真界的司漾漾,那确实无可厚非。可现在的她,身上大概还担着另一个司漾漾的东西。比如哥哥,比如朋友,比如小燕大人……
燕留云看她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追随而去这间事情,更是说不出来的别扭。
“你真的这么想跟你那个第一风骨,第一谪仙,第一美人的师父在一块?”
司漾漾眼睛再次定住,这话,这评价,这排比,很像是自己对师父的评价啊。
看着小燕大人都要着急了,还是赶紧解释一下更好:
“我是很想回到师父身边。既然说到了就不妨告诉你,我师父名叫怀泽,外面的人都会尊称他一声怀泽真君。在我很小的时候,承蒙师父相救,才保下我一条小命。师父他无欲无求,是天地间第一的逍遥客,每日只喜欢摆香弄琴,侍弄花草。闲暇时候才能想起来教导我点东西,所以我才学的这么差劲。”
燕留云在一边认认真真听着,好了,确认她师父是个男子,名叫怀泽,很是厉害,情趣高雅,喜香嗜琴,自在逍遥。自幼陪她她一块长大。
便听得司漾漾继续道:“我知道同自己师父的缘分怕是尽了,可万一呢,若是大人游历四方办案的时候,真的听见一位怀泽真君,还请告诉我一声吧!我连个告别都没有同师父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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