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国皇子的情绪越发的不稳定,连带着,整个都城都邪乎起来。
若不是大势至菩萨暗中念经洗涤城池,恐怕早就陷入各种魔欲之中了。
但这终究是阿弥陀佛自己的转世,大势至菩萨也没法轻易插手,每天跟在皇子身后收拾残局,不时还要连累自己落难。
一转眼,当年的皇子已经长大成人,而亦师亦父的大势至菩萨也变得白发苍苍,似乎随时都有驾鹤西去的可能,一点也没有当年威震朝野时的气度。
陆寅在云头上看了看左右,道:“这聚窟洲的时间流速怎地突然发生了改变?”
下方过了十来年,陆寅却只觉得行了两年一样。
观音菩萨睁开眼睛道:“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是世尊出手了。”
“世尊?”
这天地间,目前只有一个世尊,如来佛祖。
这等大人物出手,莫非是心急了?
陆寅伸头观望着,又见那皇子气势汹汹的和大势至菩萨大吵一架,然后策马向都城外飞奔。
“可惜。”
陆寅微微摇头,“大势至菩萨和老国王才能压住皇子心中的邪性,如今老国王西去,大势至菩萨却是有些捉襟见肘了。”
话是这般说,可到了如今,两人也不能下凡去助他,如今的大势至菩萨就好比当年陆寅的张角。
所有事必须自己亲自来,可这世间,只有一个张角。
大势至菩萨跌坐蒲团之上,观其面相,也有些愁苦。
这番还未安定,观音菩萨动作一顿,眉头就皱了起来,嘴上道:“这西行可真不得太平。”
陆寅笑道:“莫非是孙悟空又惹出了什么乱子?”
观音菩萨没好气的说道:“有一不知从哪来的妖精,变得和孙悟空模样一般,这会闹到南海去了。”
“真假孙悟空?”
陆寅脱口而出,空中竟隐隐闪过一丝雷霆。
观音菩萨面色微动,点点头,道:“不错,此难还须得我亲自走上一趟。”
陆寅眼珠转了转,道:“也好,我且虽菩萨同去。”
观音菩萨点点头,便带着陆寅驾云飞起。
此地有大势至菩萨镇守,自然是没有问题。
南海,珞珈山。
陆寅和观音菩萨还未落入山中,便听得一阵大喊,道道金光飞起。
那二十路诸天围住两个孙悟空,是进不得,也退不得。
又看那两个孙悟空,也是黄发金箍,金睛火眼;身穿也是锦布直裰,腰系虎皮裙;手中也拿一条儿金箍铁棒,足下也踏一双麂皮靴;也是这等毛脸雷公嘴,朔腮别土星,查耳额颅阔,獠牙向外生。
叫嚷大骂时,还不停的指指点点,各种脏话黑话全都丢了出来,气的观音菩萨脸色难看,喝道:“聒噪!”
“佛门净地,岂能容你二人放肆!”
见观音菩萨归来,两个孙悟空才赶忙停下,同时指着对方,叫道:“还请菩萨做主,收了这个假悟空!”
陆寅凑近看的真实,目光一扫,无论神识,元神,都是一模一样,便是自己看的再清,也无法分出真假。
菩萨道:“且放了手,两边站下,等我再看。”
果然撒手,两边站定。这边说:“我是真的!”那边说:“他是假的!”
菩萨唤陆寅与诸天神上前,悄悄吩咐:“你一个帮住一个,等我暗念《紧箍儿咒》,看那个害疼的便是真,不疼的便是假。”
他二人果各帮一个。菩萨暗念真言,两个一齐喊疼,都抱着头,地下打滚,只叫:“莫念!莫念!”
菩萨不念,他两个又一齐揪住,照旧嚷斗。
几番功夫下来,连观音菩萨都有些绷不住了,莫非是自己道行不够?
陆寅却更是赞道这六耳猕猴神通惊人,竟然真的连观音菩萨都分辨不出。
菩萨叫声“孙悟空”,两个一齐答应。菩萨道:“你当年官拜弼马温,大闹天宫时,神将皆认得你,你且上界去分辨回话。”
这大圣谢恩,那行者也谢恩。
送两位大圣直至山外,陆寅才停住脚步,无论真假,这事自己插不上手,也说了不算。
只记得脑中浮现不少后世人曲解或缔造的阴谋论,可如今的自己也没法一一证实。
太乙金仙巅峰的孙悟空能被模彷的这般像,这本就是一件不可能事。
回到山中,那观音菩萨长叹一口气,问道:“陆寅,你可能分出真假?”
陆寅回道:“我也不能,这两悟空神识法力相似,连紧箍咒都相同,端的厉害。”
菩萨点点头,道:“混世四猴本就同源而出,想来,模彷悟空的,也是其中一个了。”
“混世四猴?”
陆寅听的耳熟。
观音菩萨解释道:“所谓灵明石猴、赤尻马猴、通臂猿猴和六耳猕猴,四猴同出本源,若真是练了什么神通,便是我,也分不出来。”
陆寅眯眼点头,莫名想起当年在花果山中捉拿的马流崩芭四位猴妖,天庭当时所说,也是混世四猴之一。
可和这六耳猕猴一比,无疑弱了不少。
“可四猴非常,但也未必能走出来。”
观音菩萨提了一句,“陆寅,我们走吧。”
陆寅点点头,心知自己便是跟了全程,于结果也毫无关系,便跟上观音菩萨,向聚窟洲回转。
且说那两位悟空闹上天庭,入了凌霄宝殿,玉帝分不出,连照妖镜都失去作用。
又向地府飞去。
地藏王菩萨看了眼谛听,谛听微微摇头,道:“怪名虽有,但不可当面说破,又不能助力擒他。”
地藏道:“当面说出便怎么?”
谛听道:“当面说出,恐妖精恶发,搔扰宝殿,致令阴府不安。”
又问:“何为不能助力擒拿?”
谛听道:“妖精神通,与孙大圣无二。幽冥之神,能有多少法力?故此不能擒拿。”
地藏道:“似这般怎生祛除?”
谛听言:“佛法无边。”
地藏早已省悟,即对行者道:“你两个形容如一,神通无二,若要辨明,须到雷音寺释迦如来那里,方得明白。”
两个一齐嚷道:“说的是!说的是!我和你西天佛祖之前折辨去!”
那十殿阎君送出,谢了地藏,回上翠云宫,着鬼使闭了幽冥关隘不题。
灵山,大雷音寺、
孙悟空两人闹的动静不小,便是高坐莲台之上的如来佛也听闻了消息,早早命人守在大门处,引两人步入殿内。
这大圣道:“妖精变作我的模样,欲至宝莲台下,烦如来为我辨个虚实也。”
众金刚抵挡不住,直嚷至台下,跪于佛祖之前拜告道:“弟子保护唐僧,来造宝山,求取真经,一路上炼魔缚怪,不知费了多少精神。前至中途,偶遇强徒劫掳,委是弟子二次打伤几人,师父怪我赶回,不容同拜如来金身。弟子无奈,只得投奔南海,见观音诉苦。不期这个妖精,假变弟子声音相貌,将师父打倒,把行李抢去。师弟悟净寻至我山,被这妖假捏巧言,说有真僧取经之故。悟净脱身至南海,备说详细。观音知之,遂令弟子同悟净再至我山。因此,两人比并真假,打至南海,又打到天宫,又曾打见唐僧,打见冥府,俱莫能辨认。故此大胆轻造,千乞大开方便之门,广垂慈悯之念,与弟子辨明邪正,庶好保护唐僧亲拜金身,取经回东土,永扬大教。”
大众听他两张口一样声俱说一遍,众亦莫辨,惟如来则通知之。
如来才道:“周天之内有五仙,乃天地神人鬼;有五虫,乃蠃鳞毛羽昆。这厮非天非地非神非人非鬼,亦非蠃非鳞非毛非羽非昆。又有四猴混世,不入十类之种。”
下方菩萨道:“敢问是那四猴?”
如来道:“第一是灵明石猴,通变化,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第二是赤尻马猴,晓阴阳,会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第三是通臂猿猴,拿日月,缩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第四是六耳猕猴,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此四猴者,不入十类之种,不达两间之名。我观假悟空乃六耳猕猴也。此猴若立一处,能知千里外之事,凡人说话,亦能知之,故此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与真悟空同象同音者,六耳猕猴也。”
那猕猴闻得如来说出他的本象,胆战心惊,急纵身,跳起来就走。
如来将金钵盂撇起去,正盖着那蜂儿,落下来。大众不知,以为走了,如来笑云:“大众休言,妖精未走,见在我这钵盂之下。”
大众一发上前,把钵盂揭起,果然见了本象,是一个六耳猕猴。孙大圣忍不住,轮起铁棒,噼头一下打死,至今绝此一种。
那六耳猕猴歪歪曲曲倒在钵盂之下,元神空空荡荡,显然刚刚孙悟空下了死手,这会儿来回转的机会都无。
众目睽睽之下,一道黑气飞入如来体内,但众人好像都未察觉一般,只有如来微微皱眉,叹息道:“善哉,善哉。”
随即打发了孙悟空,又安抚众佛,这才继续讲经来。
可那黑气诡异,顷刻间,就附在如来佛心之上,如来心头稳定,只是微微一叹,“彼消我长,我长彼消,倒是好算计。”
座下七宝莲台放出万丈毫光,把这黑气稳稳定住,如来犹豫半响,却收了毫光,任由黑气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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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要和你赌一赌未来。”
话毕,如来挥手遮掩了佛心黑气,一往如常的讲授经文。
聚窟洲上,观音和陆寅赶至此处,那大势至菩萨肉身却将要到了极限。
待肉身极限后,姜国皇子,就要一人承担魔佛波旬的骚扰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陆寅叹了一声,这大势至菩萨也算是倒霉的,想不到还能赶上这事。
突然,陆寅神魂一动,是远在西牛贺洲两映山敖冰的呼唤。
陆寅直言道:“菩萨稍等,我有要事先行离开。”
观音菩萨点点头,面上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多问。
陆寅拱了拱手,便向两映山疾行而去。
待落到山中,见敖冰和小甜甜平安无事后,才略微送了口气。
继而看向殿内第三个人,清风。
“清风,你怎么来了?”
陆寅好奇道。
清风稚嫩的脸上有些复杂,赶紧道:“大圣哥,赶紧去一趟五庄观吧,老爷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焚香传音也没有回信,老爷临走前还说,一旦失踪,便要来找你才有救。”
陆寅心中一沉,镇元大仙什么水平?孙悟空四人捆在一块打不过他,这一下失踪了这么久,怕是有大事发生了。
陆寅看向敖冰,敖冰摇摇头,“我也没算出什么,只怕事情有些蹊跷。”
陆寅点头,顿了顿,道:“好,我们这就去五庄观。”
“我也去。”
敖冰跟着道。
陆寅摇头,“那妖主行为诡异,你还是留在山中以防不测。”
敖冰眉头皱起,看了陆寅许久,才慢慢点头同意。
罗刹女也走了过来,低声道:“小心。”
陆寅笑着点点头,摸了摸罗刹女和敖冰的小脸蛋,带上清风便向五庄观赶去。
云头上,陆寅问起镇元大仙消失了多久。
清风道:“自从北洲回来后,便小待了几日,然后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这话便是大仙失踪,就让你们来找我?”
陆寅问道。
清风老实点了点头,他面色不好,着实担惊受怕了一段时间。
半个时辰后,陆寅便到了那万寿山五庄观上,按下云头,立刻便有一青衣道人和明月围了过来。
清风赶紧道:“这位是我们观中大师兄,羊迁。”
“大师兄,这位便是黄天大圣陆寅。”
羊迁拱手行礼,露出一丝苦笑,“劳烦大圣了。”
陆寅连称不敢,这号称大师兄的,竟然也是个太乙金仙,虽然境界有些虚浮,但也是实打实的修为。
“事急从权,劳烦几位把大仙之前种种再说一遍。”
陆寅道。
羊迁点点头,道:“师傅从北洲回来以后,面上高兴许多,一连讲了几日太乙道果,我也因此步入太乙金仙境。”
“讲完后,便闭关三日,一日早上把我们三人喊到跟前,说要出去一趟,若是迟迟未归,便请大圣前来相助。”
“此番师傅离去,已有两年矣。”
陆寅皱起眉头,平常修士闭关动不动就几十上百年,两年算多吗?
羊迁跟着道:“师傅已经很久没有闭过长关,若是闭关,之前也会通知我等,免得因为朋友到来而招待不周。”
陆寅点点头,脑中的记忆开始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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