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仆妇刚离开不久。
仪琳便解释道。
“实不相瞒,这地方叫做群玉院,是一处娼窑。”
这话解释完,她自己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不想曲非烟却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非得没羞,反倒像是开了眼界似的。
她的心思不慢,很快就反应过来。
“这么说,姐姐要找的令狐少侠就藏身于此了?”
“不错,你倒是挺机灵的。”
仪琳感慨一句,免不得心下暗想起自己刚来这里的场景。
当时听到这“娼窑”二字,她心中急跳,几乎当场晕了过去。
却不想这曲非烟丫头见了这屋中的摆设排场,一点也不慌。
要知道这娼怜是天下最低贱的女子,任何男人只须有钱,便能叫娼怜陪着,玩那各种花样。
当初她被带来这娼窑来,还以为是要被卖了当娼怜呢。
当时她险些被吓哭了。
没想到曲非烟如今非但不羞,却也不恼,甚至还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四周的摆设。
仪琳知道这丫头心思活泛,活生生的就是一个不忌荤腥的小妖女。
当初她和陈玄闹得那般热火,想必也不是什么好相予的主儿。
想到这里,仪琳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想先去找令狐冲。
不想就在此时,只听着那雕花的窗格子“砰”的一声响。
紧接着,屋顶上的青瓦传来一阵咔嚓咔嚓的错响声响。
随即两柄长剑从屋顶上掉了下来,又有人惊呼一声。
还没等仪琳和曲非烟细看,又听得脚步声响,一人飞快的掠过屋顶,早就已经跑远了。
仪琳远远的看着那人似是穿着一袭青灰僧衣,竟是自己恒山派的师姐妹。
紧接着那屋顶上就“嘭”的一声掉下来一个青绿衣衫的丑陋汉子。
“这是青城派的弟子?”一旁的曲非烟惊呼道。
此言一出,仪琳也是一惊。
也不知道刚才在屋顶上发生了什么事,这青城派和恒山派的弟子竟然打了起来。
无论前因后果如何,眼下摆在眼前的便是二人的位置已经暴露。
仪琳不敢拖延,急忙领着曲非烟,伸手在东边墙上的一块红砖上慢慢一推。
紧接着另外一边的墙壁上就打开了一扇暗门。
曲非烟心头一惊,想不到这娼窑还有这种机关布置。
仪琳倒是领着她,大着胆子走了进去。
里面又是一小屋,并没有什么灯火,只是借着从暗门外照进来的烛光,勉强照亮。
这屋子十分小,大概也就能摆放一张软榻,其余落脚的地方都不太富余。
纱帐低垂,依稀见着里面似乎有人。
仪琳走过去,拉开纱帐,只见一人躺在里面,脸上覆了一块绿色锦帕,一呼一吸,锦帕便微微颤动。
似是有人刻意遮挡,又似为了疗伤而特意布置的把戏。
曲非烟好奇的凑了过去,打量了一眼,回头问道。
“他什么地方受了伤?”
仪琳道:“在胸口,伤口很深,差一点儿便伤到了心脏。他遇到了青城派的贼人,无奈负了伤。”
说话间,仪琳拉开那人身上的衣领,只见那人的胸口前有一道一指来长的伤口。
血流已止,但伤口很深,显然当初中招十分凶险。
曲非烟人小胆子大,定了定神,竟还壮着胆子,伸手在那人伤口边轻轻按了按。
仪琳显然神情有些惨然,低声道:“止血的穴道早点过了,否则怎能活得到这个时候?”
曲非烟抿了抿嘴,发觉那人伤口四处的穴道早已经封闭,而且处理得十分巧妙,远非自己所能。
不知怎的,她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人,便惊道。
“是他?!”
仪琳好似也有默契一般,点头道。
“不错,正是陈玄为令狐师兄止了血。只是他不肯施救,推说不会医术,偏偏就将我师兄晾在了这儿。”
“……这倒的确像他能做出来的事。”
曲非烟一时无语,却是从仪琳身上的点穴诀窍,看出了和令狐冲身上的点穴手段有相似之处。
这才猜出了是陈玄的手笔。
二人默默的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听得那人呼吸均匀,显然呼吸已经平顺,伤势已经好转了。
仪琳走过去,将那锦帕一揭,只见软榻上的男子虽然双目紧闭,但脸型瘦削,剑眉薄唇,俊朗无比,潇洒非常。
便是曲非烟一时也不由得多看两眼,心道。
“原来这华山派的大弟子令狐冲竟躲在这里。”
这般心下想着想着,她突然心思一转,惊道。
“我想起来,我就觉得你和这令狐冲如此面熟,原来我却是见过你。”
“你见过我?”仪琳一愣。
曲非烟,笑道。
“前些日子在回雁楼头,我爷爷带着我,看你们和田伯光动过手。”
仪琳“啊”了一声,似是惊疑未定。
曲非烟似是想到什么滑稽样子,继续笑道。
“你这令狐大哥,一张嘴巴也真是会说,他说他坐着打,武功便是那天下第二,那时我爷爷和我真以为他有这么大的本事,还以为那田伯光斗不过他呢。”
曲非烟越是笑得欢畅,仪琳心头就越是酸楚。
或许是见她不说话,曲非烟继续说道。
“后来田伯光逃走了,爷爷说这小子没出息,既然答应输了拜你为师,就应当磕头拜师,怎么就跑了?”
仪琳这才喃喃道。
“令狐大哥为了救我,不过使个巧计,却也不是真的赢了他,那田伯光的确武功十分了得。”
曲非烟听她还夸了田伯光一句,禁不住感叹道。
“仪琳姐姐,你心真善,田伯光那贼人恶名远播,你还给他说好话。”
话说到这里,曲非烟又不由得想到了在那之后的场景。
当时仪琳被田伯光掳去了回雁楼,令狐冲使了巧技,勉强救下了仪琳。
却不想又遇到青城派的余人杰挑衅,最终被他刺伤。
曲非烟也是个大嘴巴,顺口道。
“这令狐冲被人给伤了,你抱着他乱走。我爷爷便说“这小尼姑是个多情种子,这一下只怕要发疯,咱们跟着瞧瞧。”
说话间,曲非烟看了仪琳一眼,忍不住笑道。
“当时我和爷爷瞧着你那般伤心,我爷爷还打趣呢,说你这般伤心,这令狐冲倘若不死,你非还俗嫁给他做老婆不可。”
这玩笑话说得顺口,仪琳听来满面绯红,只觉耳根子都烫得慌。
却不想曲非烟笑着笑着,自己却耷拉起了脑袋,愁苦道。
“也不知爷爷现在去了哪儿,我还有好多话要问问他呢。”
仪琳不知她心中所想,只当曲非烟是想她爷爷了,便打算劝慰两句。
就在这时,突然间屋外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令狐冲!你杀我青城弟子彭人骐!还不现身请罪!”
“不好,这怕是那青城派掌门余沧海来了!”
仪琳和曲非烟一听这声音,心头剧震。
偏偏此时令狐冲尚在此处养伤,哪里能应付得到那青城派的掌门人?
正当二人错愕之际,只听得“唰”的一声疾响,余沧海已窜了进来!
仪琳一咬牙,反手拎起软榻边令狐冲的长剑,冲出去就是“叮叮当当”的一阵兵刃交击声,却是为了令狐冲竟和那余沧海动起手来。
余沧海显然没有料想到这屋里还冲出一个小尼姑,错愕之余,也不敢轻易下死手。
一时间竟让仪琳和他过了十来招。
曲非烟听着二人兵刃交击之声,知道这几招快刀快剑,仪琳和余沧海看似斗了个势均力敌。却绝然不是胜了。
果不其然,她这边还没来及提醒一句,仪琳只觉眼前一花,手中长剑被直接挑飞。
还没等看清楚眼前人的动作,自己便被打倒在地。
心中顿觉绝望无比。
直到此时,余沧海才道,“好你个小尼姑,吃斋念佛的也思起情郎来了!”
仪琳已经顾不上他的玩笑,只觉心中泛起一阵凄楚和绝望。
她对令狐冲颇有好感,如今眼看着他即将遇险,自己却无能为力,实在是让人感觉无比绝望。
而且眼下最麻烦的是她自己也身陷绝境。
余沧海本就是青城派掌门人,之前血洗了福威镖局,灭了林平之满门,本身就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此刻见着仪琳还敢对他动手,当即将手中长剑一斜,眼看着便要将她斩于剑下。
危急时刻,屋里又传来一声娇喝,只见一个半大丫头窜了出来。
“住手!你别伤了仪琳姐姐!”
“……”
余沧海冷笑不语,只是默默的举起长剑。
在这江湖之中,实力至上,单凭这两个小丫头空口白牙的就对他这一派掌门颐指气使。
实在是可笑至极。
哪怕知道仪琳是恒山派的弟子,余沧海今天也要教训教训这两个小辈。
曲非烟一看余沧海的眼神就知道要出事,急忙小跑过去,拉着仪琳便要逃。
却不想余沧海根本就没打算放过她,直接长剑一抖,那剑尖剧颤,发出一声刺耳的剑刃啸叫破空之声,直刺她的心窝!
曲非烟此时才意识到这江湖的冷酷无情。
生死一线之间免不得心下惨然,小脸儿煞白,只觉无比绝望。
与此同时,就在这群玉院的青瓦屋顶上,正蹲坐着一个身穿玄青长衫的年轻男子。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院子里的三人,似乎全然不在意即将发生的惨剧。
“让你们瞎跑,现在知道吃苦头了?”
陈玄心下暗暗发笑,本打算让余沧海再吓唬二女一会儿。
没想到眼角余光一瞥,突然注意到走廊一角正躲着一个身形佝偻的驼背男子。
他正觉得奇怪,选择系统提示突然跳了出来。
【你发现了伪装的福威镖局少主林平之,他正追踪灭门仇敌余沧海,你的选择是……】
【a选项:青城派人多势大,卖掌门余沧海一个面子,将林平之擒了,献给余沧海。】
【可获得奖励:青城派声望关系提升为同道至交,获得青城派客座长老之职,获得进入青城派藏书阁资格,拥有统率五百人以下的精锐弟子的资格。余沧海好感度+10,青城四杰好感度+10。】
【b选项:林平之如今家破人亡,实在是可怜,帮他诛杀仇人余沧海。】
【可获得奖励:林平之好感度+200,与林平之关系提升为莫逆之交。极大概率获得《辟邪剑谱》线索。江湖声望+500,青城派声望关系降为敌对,小概率触发江湖追杀令。】
【江湖追杀令:当击杀掌门级侠客时,一定概率触发同盟宗门群情激愤,继而发起悬赏追杀。】
“辟邪剑谱?我怎么还忘了这一茬儿?”
陈玄坐在屋顶上,不自觉的挑了挑眉头。
《辟邪剑谱》取自《葵花宝典》残篇,本身是一门可以速成的一流剑法。
林平之曾经研习这剑招,在短时间内提升到一流高手境界,力敌青城派数位高手,最终斩杀了灭门仇敌余沧海。
由此看来,这剑法不可谓不强。
只可惜这《辟邪剑谱》和《葵花宝典》师出同源,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弊端极大就算了,本身的上限也不高,和华山派大乘境界的《养吾剑》、《紫霞功》也仅在伯仲之间,甚至还略有不如。
陈玄自认没有那么掉份儿,为了这本《辟邪剑谱》就去讨好林平之。
只不过就在他打算忽略掉这件小事的时候,心中突然一动。
陈玄突然想到了这辟邪剑法最大的用处。
紧接着,就在那走廊中躲藏的林平之还没来得及反应之时。
陈玄漠然一挥手,一股柔劲隔空数十丈直接将林平之拽了起来。
随即“嘭”的一声扔到了余沧海身后。
余沧海心下一凛,回头一看,正好看见林平之歪眉塌鼻子的模样。
一眼就看出他这是刻意伪装的扮相。
再定睛细看,顿时惊觉道。
“林平之?!”
“不好!”
林平之见自己被拆穿,顿时一个鲤鱼打挺,直接翻身便逃。
奈何余沧海直接舍弃了仪琳那头,纵身一跃,持剑追来,几个起落之间便将他擒住。
“好小子,跑得倒是不慢!你随我来,我有话问你!”
说罢,余沧海直接擒了林平之,纵身便要离开。
然而就在此时,只听着“嗤”的一声破空锐响,一道血线漫洒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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