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甜蜜与诱惑の游

  “一边吹风,一边看海的感觉是不是很好?”林真秀问。

  “是。”白石麻衣不明所以,下意识地应道。

  “其实,这种感觉最好的地方在从旧金山到洛杉矶的加州一号公路上,一边是陡峭悬崖,群峦迭翠,一边是海阔天空,碧波万顷,号称是世界上最美丽公路。”他像闲聊一样接着道。

  怂货不明所以,但还是耐心地听着。

  “这三天两夜的一千公里的行程中,还可以去圣塔莫尼卡海滩冲浪,由蒙特雷城出海观鲸,从比克斯比大桥上蹦极,在卡梅尔小镇享受童话世界,暂时离开尘世纷扰,享受人生的快乐。”

  见眼前美人似乎听得入神,即便隔着墨镜也能见到眉眼间的放松与向往,他终于进入正题。

  “明年八月,我会晋升室长,在本省工作时间也已达到两任六年,按惯例多半要去在外公馆任职。我正考虑申请驻美,如果能成功,多数会去华盛顿大使馆,也有可能安排到洛杉矶总领事馆,但不管在哪里任职,去旧金山,走一次加州一号公路,并不困难。”

  白石麻衣不觉咬住嘴唇。

  “就是一个人走未免孤单了点。你要愿意的话,我们一起走一次怎么样?”他故作从容地问,可眼睛却紧紧盯着对方,像要透过墨镜看清楚被遮住的眼神那样,而眼前美人却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一动不动。

  敞篷跑车内,一时寂静了下来,只有海风吹过时带来的呼呼噪声和背景沙滩上戏水嬉闹的游客在提醒他们,时间并没有暂停。

  好一会儿后,她像是被解除了定身术,头迅速转向前方,不敢看身边的男人,只望着前方空旷的马路,轻声道:“还记得去年夏天京都握手会那天,你对我说,我们可能在2018年登上日本偶像女团的顶峰吗?”

  林真秀轻声“嗯”了一下。

  “听到后,我很高兴。生驹说我们的目标是超越AKB48,百合娘说我们想要创作出只属于我们自己的颜色,这些愿望想必在2018年就能实现吧。之后无论如何,我应该也不会有遗憾了。”

  2018年吗?他琢磨了下,觉得延后半年可以接受,就不知道怂货怎么定义“顶峰”这个词,试探道:“其实,按照你们上一单70多万张的销量,或许2017年就有机会拿到百万单。”

  “累计百万单吗?可是,初动百万单才更有机会拿到唱片大赏吧?”

  林真秀听懂了——“顶峰”的定义是百万单,初动累计无所谓,但必须得到日本唱片大奖。

  日本唱片大奖每年12月30日举行颁奖典礼,而白石麻衣作为团内毫无疑问的一姐,百万单女团的ace,从宣布到毕业需要至少半年以上的缓冲期。这意味着,最符合其本人愿望,也在他容忍范围的理想情况是,2017年春单拿到百万销量,年底获得日本唱片大奖,第二年6周年演唱会上正式毕业。

  “乃木坂46的夏单通常是欢快主题,格调不够高。秋单距离大赏时间短,来不及造势,春单才合适。那么,第17单就必须是百万单了。可现在已经到第14单,用3张单曲在74万张的基础上再增长35%,怕不容易。除非有第6单御三家上位,第7单二期生空降center这种噱头。”他心里盘算道,又想着对策。

  “先关注下第14单的情况,如果能大幅上涨,说明头部成员毕业也能刺激销量,那就想办法在第17单再促成一次头部成员毕业……不对,这样的话,center或许就是毕业成员,肯定会给白石带来遗憾,只能是第16单。百万单一旦到手,SME必然会去运作唱片大赏,我再和TBS接触下,看有没有推一把的机会。审查委员里还有产经、日经,可以从富士台和东京台这里再想点办法。”

  既然有了眉目,他原先心中绷紧的那根弦放松不少,身体向怂货的方向前倾,直至能感受到对方呼出来的气息,调笑道:“唱片大赏可要天时、地利、人和兼备才能得到。如果真能得到,你打算怎么谢天、谢地、谢人呢?”

  白石麻衣的视线转回来,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身体凑过来,勾着他的脖子,咬着他的耳朵,低声含糊道:“要我今晚去你的房间付定金吗?”

  林真秀的心瞬间狂跳,只觉得热血冲向大头和小头,恨不得立刻发动汽车,转向酒店。好在此时恰好有一阵猛烈的海风吹来,给他已经发热的脑袋和滚烫的脸庞降了温,不至于忘记曾经给其他人的承诺。

  如果现在放纵了,怎么对得起卫藤,还有堀,岂不是成为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他苦恼地心想。即便这份含蓄的邀请是如此诱惑,他也不得不忍痛拒绝,恋恋不舍地同样附耳过去,低声道:“在我的心中,你是完美无瑕的,我怎么舍得染上墨点。”

  怂货觉得很甜蜜,又觉得很无奈,稍微松开点双臂,让自己和这个男人可以对视,带着几分羞涩又一次明示,“过了今天,未必再有那么好的机会哦,可别后悔了。”

  然而,话已经说出口,他就不会再反悔,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等我后悔的时候,你会不给我机会吗?”

  眼前美人很想说“别做梦了”,但舍不得对这个男人说狠话,也唯恐他会当真,只能哼了一声,不再回应,放开手臂,坐回到副驾驶座,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林真秀松了口气,笑了笑,重新启动汽车,继续沿着SouthMarineCorpsDrive向南驶去。

  海风迎面扑来,吹在他的脸上,他也能越来越平心静气下来。

  海风迎面扑来,吹得她的长发在空中起起伏伏,就如她此时的心思一样。

  “今天一定要让林收下定金。哼,走着瞧,我就不信你能一直忍住。”

  关岛很小,多数景点也不大。两人九点左右离开酒店,十点前到的情人崖,半小时就结束了游览,十一点不到抵达第二个景区——展现关岛历史风情的拉提石公园、西班牙花园广场和总督官邸。

  拉提石公园同样很小,几分钟就能走完。除了参天大树带来的遮天绿荫外,唯一看点是关岛土著查莫洛人当房子基柱用的8根拉提石柱。这种石柱由下半部称为Halagi的石柱和上半部称为Tasa的石帽组成,是查莫洛文明的象征。

  站在拉提石柱边,听完身边男人对石柱的由来和作用的介绍,她就又一次贴过来,咬着耳朵开始诱惑,“长得好像蘑菇一样。听说中国语里,蘑菇作为俚语还有别的意思。你中国语那么好,知道是什么吗?”

  林真秀呼吸就是一窒,只能装没听到,而怂货并不罢休,指了下拉提石柱,再指了下更远方一点的大海,笑道:“这让我想起一张广告照片呢。”说罢,走到一根拉提石柱前,用身体挡住,反手握住自己的长发,缓缓滑下,直至末端松开,走回来,在皱眉思考是什么意思的男人耳边,悄声道:“还记得ManixGel吗?”

  这个关键词让他记起那个著名的人体润滑剂广告,不由自主将广告中的女性想象成身边美人,只觉口干舌燥,身心躁动,却无处可泄,唯有恨恨地抓住对方的手,用力捏了一下,拉着她赶紧离开自己已无法直视的那几根拉提石柱。

  走出公园后,对面就是西班牙花园广场。说是广场,其实是一个面积很大的草坪,中央有一座六角形凉亭,附近还有一座西班牙总督夫人邀请贵族喝下午茶的巧克力屋,周边围绕着圣母玛利亚大教堂、若望保禄二世雕像、总督官邸等人文建筑,但都不大。

  走完几个景点后,差不多也到了十二点。两人驱车前往附近的PROA帆船餐厅。在靠着落地玻璃窗边,看着外面骄阳似火,点了关岛本地查莫洛风格的食物。主食是用当地胭脂树果实榨出的红色汁液将大米染色,然后蒸煮而成的红米饭。主菜是美式烤牛排,调以用白洋葱、红辣椒切碎拌入酱油、醋、柠檬汁调配而成的芬拿鼎汁,配菜是浇上马兹拉起司的生菜沙拉。

  林真秀想起刚才被撩拨的痛苦,吃完饭后就恶作剧般报复了一下——殷勤地问要不要来份甜点,在眼前美人犹豫着说热量太高的半推半就中,坚持点了一份芥末巧克力蛋糕,一边游说,说难得出来玩一次,多吃点没关系,一边用汤匙切下一块,喂到对方嘴边。看着她喜滋滋地白了一眼后,吃了下去,接着被辣出眼泪,生气地扑过来在自己身上捶打,色授魂与于肢体交缠。只是,那块芥末巧克力蛋糕剩下的部分就不得不由这个坏心眼的男人负责消灭了,还被要求每口咀嚼必须达到十次,为刚才的享受还账。

  离开餐厅,下一站是鱼眼公园,驱车十分钟就到。

  鱼眼海洋公园的核心景点是一条称之为情人桥的305米长栈道,尽头处是一座建在海中一个太平洋战争时炸出的弹坑中的瞭望塔,总高22米,其中9米在水下,并设有水下观察室,可透过瞭望窗观赏海底景色。

  两人买票进入公园后,不一会儿来到栈桥前。就见栈桥远远地延伸入大海,他们的视线顺着栈道向前,直至广袤无垠的海天交界处。此时是正午吃饭时间,公园内游客稀少,两人身边更无他人,除了风声外,别无人声,大有万籁俱寂的味道,一股离世孤寂感油然而生,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彼此,十指交叉相握的手不觉紧了一下,站在原地感受了好一会儿后,才踏上栈道,一边欣赏着蓝绿相间的海水,一边慢慢向前走去。

  鱼眼公园所在的皮提湾风平浪静,水质清澈,可以直接看到海底的鱼摇摆前行,还有各种海底植物随着水流摇曳,走到栈道中间时,两人还发现有几个穿着游泳裤、比基尼的游客背着气瓶,正跟着教练做潜水训练。

  进入瞭望塔后,沿着72级下行螺旋阶梯到底,就能进入水下9米的海底观察厅。这里有16个大幅观察窗和8个儿童观察圆窗,可以观赏四周的海底观景,像在水族馆的海底通道中一样。

  海底观察厅内此时没有其他人,他们就放心地手拉手,静静地透过观察窗看水中那些游来游去的热带鱼、海葵、珊瑚,偶尔交谈一两句。

  看了一会儿后,观察窗外忽的水流快速起伏,一男一女两名水肺潜水者戴着面镜,背着气瓶,摆着脚蹼,从远处游来——男的穿着潜水衣,肌肉刚劲有力;女的穿了一身比基尼,前凸后翘。或许是注意到观察窗内的他们,主动游到近前,摆手打招呼,两人也笑着摆手回应。

  等潜水者游走后,白石麻衣环视四周,确认还是没人,又一次双臂勾住身边男人的脖子,凑上前,咬着他耳朵,低声笑道:“那个女人身材不错吧?穿着比基尼是不是很好看?”

  “不会有你好看。”林真秀立刻道,满满的求生欲。

  “真的吗?不比一下后再判断?”怂货吃吃地笑,再次诱惑他,“我外衣里面现在也是比基尼哦,这里潜水不需要会游泳,不用执照,所以,我也可以去潜水,就是湿了后没有替换的内衣,只能外衣下空空地回酒店了。”

  这个海王下意识地想象起眼前美人外衣下什么都没穿的模样,那副画面让他呼吸急促,心跳加快,热血又一次直冲上下。所幸,长期高度自律带来的克制力帮助他用理智压制住冲动,没有去抱对方,让白石麻衣感受下什么叫做坚挺,知道挑衅一个身心都很健康的壮年男性会有什么结果。

  当然,不反击一下是不行的,否则再这样诱惑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继续克制住,就伸手抬起对方的下巴,调笑道:“麦粒肿是毛囊附近的皮脂腺或睑板腺的急性化脓性炎症。海水含盐分,有刺激性,要是去潜水,已经化脓的腺体会有更强烈的刺痛感,被海水中的细菌附着后繁殖,不仅带来红肿、灼热,还可能诱发全身感染。你确认要去潜水吗?”

  不曾想,眼前美人没有退缩,反是咬着耳朵轻声道:“你舍得吗?你舍得,我就不在乎。”

  他有极大把握可以在这场懦夫游戏中赢得胜利——反正可能感染的是对方,但还是立刻认输了,“我不舍得。”所幸,话音未落,耳边传来温柔而毫不迟疑的声音,“我不在乎。”

  他心头一震,望向那个曾经用土下座恳求不进鬼屋的“怂货”,迟迟说不出话来,许久之后,伸开双臂,将眼前美人用力抱在怀中。

  时间在流逝,两人却像完全感觉不到那样,在海底9米处凉意嗖嗖的观察厅内中,拥抱取暖,直至听到大嗓门的朝鲜语对话传来,才不得不松开。

  “走吧。”林真秀拉着白石麻衣,与进入海底观察厅的几名游客擦肩而过,回到地面,也没兴趣再到瞭望塔的顶层看海景,不断互视,一直微笑,沿着栈道慢慢地走回到陆地,离开鱼眼公园。

  下一站要去的是ABC海滩俱乐部这个关岛最大的水上运动游乐场所。

  在这里游玩的人相比其他景点多了不少,尤其是说日语的游客颇多,两人不得不收敛一点,专心享受起水上活动的乐趣——先是慢悠悠踩着水上自行车转了一圈,随后登上水上摩托车,在高速冲刺带来的刺激感中尖声惊叫。

  或许是肾上腺髓质激素浓度还没下降,怂货觉得不够尽兴,主动要求玩一次拖曳伞。却不想,这里的拖曳伞悬挂的双人座椅没有设置安全带。只是看到时已无法反悔,满脸恐慌的她只能一手紧紧抓住身前的护栏杆,一手紧紧抓住林真秀的手。当牵引的快艇开始加速,双人座椅被降落伞瞬间拉高,离开海面,并不断升至十多米高处时,更是一头埋进身边男人的怀中,死活不肯探头向外看。

  还好,最后的项目——赏豚之旅完全没刺激性。两人从拖曳伞下来后,在海滩上散了会儿步,等快到出发时间了,和其他日本游客、韩国游客、中国游客一起,登上游艇出海,大约半小时后,在海中央停下来。船员指着不远处的水面,提醒海豚在那里。

  关岛的海水清澈透明,他们手拉手挤在游艇的栏杆边,努力看去,果然见到一群海豚在游弋、嬉戏,快乐地翻转肚皮,又仿佛知道游客是来看它们的,过了一会儿,竟然向着游艇方向游来,快到近前时集体转弯,分散成两拨,绕着游船兜圈子,忽而在左,忽而在右,在清澈的海水中时隐时现,偶尔还会跳跃出水面,看得白石麻衣目不转睛,时不时兴奋地扯着林真秀的手,开心地喊“看到了”、“好可爱”、“它对着我游过来”之类的话。

  当太阳开始西下,所有人身上都洒满金灿灿的阳光时,赏豚之旅告一段落,游艇将意犹未尽的游客送回海滩。两人手拉手,下船后,离开ABC海滩俱乐部,驱车前往阿普拉港码头——美人鱼公主号游艇夕阳巡航将从这里启航。

  当他们抵达时,这艘十几米长的小型双层游艇已在码头边等候,两人验票登船,先是四处参观了下,随后在船头摆放的塑料椅上安坐,欣赏夕阳西下的海边美景。

  之后登船的游客络绎不绝,到五点半左右,已有三十多人,大半是亚洲面孔,其中不少使用日语交谈。他们唯恐其中有认识自己的人,不敢多做声,还刻意保持点距离,以便万不得已时还能用经纪人陪同艺人出游来掩饰。

  再过没多久,开船时间到了,游艇发动,从码头渐渐离开,沿着防波堤向阿普拉港通往菲律宾海的出口驶去。

  海上夕阳的景色很美,尤其是关岛主要景点都在岛的西侧,游艇出港也是向西前行,坐在船头眺望夕阳,有着夸父追日,想多挽留这美景一会儿的感觉。

  白石麻衣原本也沉浸在美景中,但身边男人的情况,她也同样在意,没多久就发现林真秀的视线不再投向前方,而是转向游艇左侧,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顺着看过去,在黄昏并不明亮的光线中,隐约能确认尽头处是陆地,有山,有树林,有建筑,有码头,却没有什么别致的景色。

  “你看什么呢,那么认真?”过了一会儿后,她忍不住问。随即见对方像是出神后被唤醒一样,转过头来,笑了笑,却没有回答。她怕被嫌弃管得太多,也没再追问,但当游艇驶出阿普拉港一段距离,周遭已完全是一望无垠的大海时,忽见林真秀毫无征兆地站起来,上前一步,扶着游艇的护栏,死死地望着一侧远方,她就有些担心了,正想询问怎么了,游艇这时开始广播,说了几句她听不太懂的英语,随即有不少游客聚过来,也是扶着栏杆,聚精会神地望着那一侧,让她莫名觉得有些害怕,起身紧贴到林真秀身边,抓住对方的手,担忧地问:“林,怎么了?”

  这个男人转过头,原本严肃的脸放变得轻松不少,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没什么,我只是在看西洋镜。”

  “西洋镜?”怂货听不懂这个来自于汉语的外来语,正在琢磨,又听到明明用的是日语,她却懵懂不明的话。

  “是,大家都在看呢,就是那个浮在海面上,黑乎乎长条形半圆,有个高高的围壳,两侧有一对像是小翅膀的家伙。洛杉矶级,就不知道是SSN705、SSN713还是SSN715。早听说从这里出港就有可能撞见它们,没想到今天运气很好,居然真见到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说运气好。嘿,在横须贺、佐世保,日本人与狗不得入内,想看都没机会。”

  “林,你在说什么?”

  林真秀没有再次回答,继续看着远方,视线跟着他说的那个黑乎乎长条形半圆的东西一点点移动,直至夕阳落在天际线下,海面变得昏黑,无法再看清才收回。

  令白石麻衣不安的是,在接下来的时间中,身边这个男人尽管像是恢复了正常,但给人的感觉与从早上到登船前这段时间里判若两人——如果说之前是一个充满感性的年轻男人,此时却恢复成一名理性的职业官僚,就如两人见到的第一面时那样,除了没穿一身黑色西装外。无论是欣赏游艇上即兴演奏的乐队时,还是与其他游客共同自助烧烤时,亦或是跟着热情友好船员一起跳土著的舞蹈时,脸上只有淡淡的,似乎永远不变的笑容,对表情的控制力堪比偶像。而与其他游客视线相交,偶尔交谈两句时,也是看似彬彬有礼,实则能察觉到疏离之感。

  这种巨大的变化让怂货退缩了。当八点半游艇回到阿普拉港,下船后,林真秀驱车送她回酒店,在这足有半个小时车程的路上,竟没敢主动开口说话,而抵达酒店时,也忘记原本想要说“不邀请我去看下你住的地方吗?”做最后一次努力的打算,唯有两人道别时,对方温柔又有力的拥抱以及“回东京见”的约定让她感到些许安慰,稍微放心一点。当回到房间后,看到自己最好的朋友还没回来,心神不宁的她没去洗澡,也没开灯,将自己的身影藏在黑暗中,怔怔出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咔哒”一声开了,随即屋内主灯打开,温暖的黄色灯光洒在她的身上,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咦?”

  她抬头过去,见松村沙友理穿着深蓝色圆领衫、藏青色牛仔短裤、踩着人字拖,正站在门口满脸诧异地看过来,几秒后才关上门,走到近前坐下,仔细打量半天,问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这话勾起了她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感谢的情绪,脸一绷,冷冷地问:“林今天来,是你出的主意吧?把我卖了多少钱?说来听听,卖得便宜了,我就和林说,让你去科罗拉多州皇家峡谷大桥蹦极。”

  白石麻衣原以为自己最好的朋友会笑着扑过来打闹一番,这件事也就算过去了,不想对方却叹了口气,消沉地道:“不用你说,我大概也要去跳了。”

  “怎么了?”她吓了一跳,赶紧问。

  “明天跳伞祈愿是生酱去。”

  她更加不解了,还好苹果公主接着就交代了自己被林真秀叫去见面询问,又是怎样出主意的事,这才恍然,但也略有些奇怪,“我记得staff桑说过,这次不会预设人选,你都到最后一关了,就没和设乐桑打下招呼吗?”

  松村沙友理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事——她和西野七濑、生田绘梨花在一整天的游戏之后,成为最后进入“俄罗斯转盘海滩椅”环节的三名成员,在酒店的游泳池边按照“印第安纸牌”游戏out次数多少的顺序选择座椅,谁坐上其实是坏的那一把,落入水中,谁就去跳伞,心生怨气,“拜托过设乐桑了,他没答应,但也没说不行,选椅子时,说‘你们可能以为外边这把椅子是坏的’,让我以为是在暗示该选外面这把。看来,说不定生酱也拜托过了,或许还让矢吹桑打过招呼,存心糊弄我。”

  “生酱为什么想去跳伞?”怂货又不解了。

  “我猜林桑大概还没去哄她,她就拿这当苦肉计,想让林桑心疼她。”说到这里,苹果公主看了眼自己最好的朋友,又有些满意,又有些怒其不争,“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难得林桑能来陪你一整天,还不用担心ゴシップ杂志跟踪,生酱她们也没法干扰,放过机会多可惜。”

  白石麻衣被勾起心思,为了能得到点意见,尽管有些不好意思,还是接上话题,“我很努力了,可还是被林拒绝。”

  “你怎么努力的?他怎么拒绝的?”松村沙友理看着那张很难想象有男人会抗拒的漂亮脸蛋,被勾出了好奇心。

  “我都说今晚可以去他房间了,他却说在他心中,我完美无瑕,舍不得让我染上墨点。”怂货吞吞吐吐地说,随即问,“你说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真心还是推脱?”

  苹果公主第一反应是生气——林桑连麻衣様这么主动都没留下她,看来美彩美彩诞生日那天多半也没留宿,之前被误导了;接着是庆幸——还好这次帮了麻衣様一把,没下错注;随后是窃喜——林桑既然没碰麻衣様和美彩美彩,生酱和堀还没成年,应该更加不会碰了,看来林桑就算喜欢她们,也是有限。如果再拖下去,有没有可能棋从断处生?

  想到这里,她就更有动力琢磨了,唯一思考就大略明白是怎么回事,“林桑的话不止是对你说,也是对他自己说。你是现役偶像,他喜欢你,不想让你背上违反职业道德的负担;他是公务员,也不想让自己承担勾引现役偶像违反职业道德的指责。”

  “哦。”

  听到这样简单的回应,看到随后的沉思,松村沙友理被勾出好奇心和担心,追问道:“林桑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就算拒绝,也会另外给个交代吧?”

  “他说他明年下半年可能去驻美……”怂货又老实承认了,最后忐忑地问,“你说他真的答应了吗?”

  一种叫做嫉妒的情绪瞬间填满了苹果公主的胸膛,好一会儿才勉强控制住,口不应心地道:“恭喜,你这下可真要成外交官夫人了。”而当看到自己最好的朋友笑逐颜开后,还是生出一个卑劣的念头,“不能让林桑就这样定下来,美彩美彩愿意随时毕业,堀绝对不能给她机会,也许该让生酱来搅和一下。”

  在之后的对话中,她的脑海中只有这个念头,以至于没注意到自己最好的朋友在结束前给她的保证——“放心吧,我会找林说的,就当你这次去跳伞了。”趁着对方去洗澡,给林真秀发了一封邮件。

  “对不起,没能办到林桑交代的事,明天祈愿是生酱去跳伞。但是,我会跟着去的,只要生酱有一点害怕,我就会要求让我来替她跳。”

  随后不久,收到回复,“怎么会是生田去?”

  这不客气的口吻让松村沙友理又是得意又是不爽,但还是克制情绪回复道:“我也不知道。staff桑明确说过没有预定是谁去,我也和香蕉人桑打过招呼,请他们尽可能让我去。可玩俄罗斯转盘海滩椅游戏时,我按照设乐统桑的暗示去选,却选到了好的椅子,没能去成。收录结束后,我听生酱和玲香、佑美说,她本来就想去,可看她脸色很不好,说话都有点抖的样子,又不像真想去。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没弄明白。”

  许久之后,她看着收到的“明天在哪里跳伞,几点?”邮件,冷笑着给了详细回复,“明早5点出发,在机场边的SkydiveGuam。到了后,生酱会先练习半小时,再去跳伞。这里有在降落区观看的收费服务。等飞机起飞后,我们就会集体去降落区,等她落地。”

  点击发送键后,想了下,问已经洗好澡,正躺在床上和自己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的怂货,“明天一早,我要和麦麦、娜酱、飞鸟、堀一起陪生酱去跳伞,你想去吗?”随后,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我又不能出镜,还那么早,去干嘛?”

  可惜,见不到你和林桑大眼瞪小眼的场面了,苹果公主略有些遗憾,又有些期待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要是林桑真来了,这份温柔生酱不知道多可惜。麦麦都快毕业了,没必要掺和进来。娜酱不能让她有和林桑接触的机会。堀脾气太差,要是当时控制不住闹起来,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还是让飞鸟去吧。她见过林桑,以后事情传出去,林桑只会以为是她多嘴。顺便让生酱误解,体验一次比自己更年下的队友和自己抢男人的感觉也不错。

  松村沙友理越想越开心,决定好好休息,等着明早看戏,见没有邮件再发来,说了一句“那我睡了,4点就要起来呢”,啪嗒一声关掉了房间内的灯,盖上被子,数着羊,慢慢进入睡眠。

  几个小时后,她在闹钟的铃声中醒来,看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嘟囔两句“好累”,没精打采地起身去洗漱。等从浴室出来后,精神好了一点,打开衣柜,研究半天,挑了一件白色一字吊带露肩连衣裙穿上,又拿出一件黑色编织衫备用。接着,再进浴室,对着镜子盘起头发,插上一朵白色花瓣、黄色花蕊的鸡蛋花头饰。左顾右盼,觉得自己高挑的身材配上这副又成熟又色气的打扮应该能吸引那条颜狗多看两眼,才出来换上高跟松糕底凉鞋,又瞟了眼还在睡梦中的白石麻衣,满怀期待地悄悄离开房间,来到楼下等候。

  苹果公主第一个到,没过一会儿,番组工作人员才到,乱糟糟打招呼时,其他同去成员也陆续下楼,将这几名队友的打扮仔细看过后,她的心情忽然好不少。

  “堀穿得像中学生一样,一点女人味都没有;娜酱穿得有些素,无袖衬衫只露出手臂,哪有我露的多;麦麦长得不够漂亮,那条颜狗看不上;飞鸟的白绣花领西瓜红连衣裙是有点吸引目光,但她年龄比堀和生酱还小,不用担心。生酱你现在穿什么都没用,等下换上连体工装,林桑看你和看到工厂中的女工没什么两样。”

  等刚连线东京主持完广播的香蕉人也到了后,她跟着其他人离开酒店,登上中巴,前往位于安东尼奥·汪帕特国际机场内的SkydiveGuam。等进入机场,来到更换衣服的地方后,天色已经微亮。

  一行人下车,生田绘梨花被单独带去换衣服,其他番组工作人员做现场准备,她和同来的成员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不断打量四周,寻找那条颜狗的踪迹,但从等待生田绘梨花换好衣服出来,在香蕉人的主持下,和到场的其他成员以及她自己凑时长地谈话开始,一直到这段情节录制结束,都没能发现,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误判了,但当视线落到堀未央奈身上时,她又有些幸灾乐祸起来。

  “说什么时刻准备接替去跳伞,也就嘴皮子功夫。设乐桑一说现在可以去换衣服,就立刻‘啊’了一声,问这么快就定下来了吗?你想不到林桑也在关岛,可能来现场看生酱跳伞吧?给了你机会,你抓不住,还说这些毫无诚意的话,活该这次得不到林桑的怜惜。”

  等生田绘梨花被带走练习和准备登机,在现场负责人的招呼下,所有人重新上车,来到不远处的降落区,这里四周树林环抱,中央是一块压平的黄土地,方圆大约几百米。下车后,番组工作人员架设摄像机,香蕉人和成员们找了个地方闲聊等候。

  随着时间推移,天色渐渐大亮,当飞机正在起飞的消息传来时,已经能完全看清四周。

  趁着距离跳伞还有一段时间,松村沙友理像看周围风景一样,在附近信步闲逛,偷着一点点扫视降落区边缘中有人的地方,一个人一个人看过来。最后,又是自得又是不爽地在入口处一辆厢式汽车边聚集的几个人中发现了那条颜狗——穿着红色圆领衫、黑色短裤,和衣着接近的SkydiveGuam工作人员看起来很像,但笔直的站姿与边上站姿松垮、交头接耳的几个人气质迥然不同,一旦被她注意到存在,即便有墨镜遮挡,还隔着那么远,看不清楚模样,也能凭直觉认出。

  “你还真来了!”苹果公主咬牙切齿地心道,唯恐被对方发现自己已经注意到他,收回目光,径直回到队友身边,环视一圈,视线落到正抬手遮在眉骨上,看着天空的斋藤飞鸟身上,琢磨怎么才能哄骗对方去“撞见”林真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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