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迎客。”郑观海轻声说道。
两名老仆对于自家老爷的话,向来都是言听计从,所以听到郑观海的话后,老仆顿时勒住马缰。
在老扑的搀扶下,郑观海随即走下马车。
他走到马车后,向着坐在马背上的红衣点了点头。
红衣不曾下马,她手中紧握长枪,扭转马缰,马头正对冯天保一行人。
相距百步,冯天保勒住马缰,他看着眼前这位花甲老人,心中满是疑惑,共事四十余年,郑观海就如同一汪深潭,从来都看不到底,今日就算其垂垂老矣,冯天保见他心中也仍然是一片忐忑。
“冯公公,这是何意啊?”
郑观海看着冯天保中气十足的问道。
冯天保压住马道,语气阴柔。
“郑太师,皇上令老奴送您上路,还请您切莫见怪。”
“呵呵,我这方出济安城,皇上就忍不住了吗?看样子他的性子是一点也没改啊!”
“太师,皇命难违,还请太师见谅。”
“冯公公,我已然不是什么太师了,再者说了,单是送我,这阵仗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皇上安排,我这做奴才的怎敢不尽心竭力?”
冯天保说话这话后,在马背上挺直了腰。
随后微微挥手,两百余骑铁甲,鱼贯而出。
就在此时,郑观海身旁的红衣骑手,驱马拦在了郑观海身前。
而后径直横起手中长枪。
其沉默不语,两只凤眸漫不经心的盯着冯天保。
“女人?”
冯天保轻喃,而后脑海之中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红衣……赵云樱?你是赵云樱?”
天下武道,能登顶者,寥寥无几。
号称天下刀宗的玉衡楼算一个,这手持梨花枪的赵云樱从严格上来说,只能算半个。
可要知道玉衡楼至今活了三甲子,但赵云樱却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
“既然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就自行退下吧,今日岁吉,不易见血。”赵云樱抿嘴一笑,那姿容样貌,倒也不输她的武道。
冯天保眉头微皱。
“皇命难违啊!”
他苦叹一声,纵手一挥,二百铁骑瞬间压上。
要知道这些铁骑,可不是黑风岭上那些土匪能比的。那些土匪就算披上了甲胄,也都只是普通人而已。
但这些皇室豢养的武夫并不一样,他们之中最低的也有七品修为。
要知道灵动境也只不过初入九品罢了,这七品武夫是何等修为,可想而知。
这一日,官道上,红衣战铁甲。
冯天保以二品之姿,携铁甲冲撞三十余次,赵云樱一人拦在管道之上,梨花枪七次弯旋,连破一百八十甲,后以双刀杀二十骑,再战冯天保。
冯天保不敌,断一臂,狼狈逃走。
此日过后,天下皆知,赵云樱已登一品之列。
“大人,冯天保逃走了。”
“哈哈,这个死太监啊!今日被你这么一吓,这辈子可能再没有机会登上一品境界了。”
“大人,我们是回豫州?”
“不,去青州,我要去见一位老朋友。”
“好的,我定会护大人安然无恙到达青州。”
“官衣,你不想知道我去见谁吗?”
“大人自有谋划,官衣不敢多问。”
“哈哈,官衣,你切莫如此见外,此行凶险异常,就算是皇帝不动手,也自有旁人动手。这一路上有劳你了。”
“大人,您为他李家谋划半生,这大胤怎才有如今光景,今日辞去官职,那皇帝还不愿让您活着离开,此等昏君,又有什么效忠的必要呢?”
郑观海微微一笑,而后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官衣,老朽非为他李家谋,而是为天下谋。”
听完这话后,赵云樱无奈轻叹一声。
“大人高风亮节,非是我一介女流可比,天色不早了,大人早些赶路吧。”
皇宫之中。
冯天保跪在李玄嗣面前。
他那苍老的面容,此时因身受重伤,更显惨白。
“没有得手?”
李玄嗣漫不经心的翻看着案牍上的奏折。
“老奴该死,那郑观海身边,有一品高手护卫,老奴不是她的对手。”
听到这话后,李玄嗣饶有兴趣的放下了手中的奏折。
“我记得你说过,天下武夫,论法各有不同,按照你的说法,以棋力相较,一品应该是叫做入神吧?”
“陛下所言不错。”
“哦,那天保,你既然能从一品武夫手中走脱,是不是也有一品的实力啊?”
冯天保听到这话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回陛下,老奴这辈子已然止步二品,再无晋升之望。”
“二品啊!二品武夫很多吗?”
“普天之下,不足百人。”
“那一品呢?”
“具老奴亲眼见过的一品武夫,六十年前音讯全无的刀宗玉衡楼算是一个,今日阻路的红衣赵云樱登上一品大关,算是半个。其余多是隐世不出,但细细算来,不足二十。”
李玄嗣听到这话后,双目微眯。
“这一品武夫很强吗?寡人若是有心围剿,有需要花费多大代价呢?”
冯天保听闻此言,微微摇了摇头。
“陛下,一品武夫举世罕见,这些人实力通天,寿元无算,就拿那刀宗玉衡楼来说,他六十年前失踪的时候,就已经活了快两个甲子的岁月。所以真想对付他们这种一品高手,少说也需要,数万有修为在身的铁骑。而且这些一品武夫,如果真的敌不过铁甲,也绝不可能坐以待毙,所以能杀一品者,还需是一品。”
“是嘛,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们这些人想要杀我这个皇帝,岂不是轻而易举?”
“一品武夫,出尘绝念,所以他们向来不会主动招惹皇室。”
“哦,那这赵云樱又做何解?”
冯天保闻听此言,一时间战战兢兢,汗如雨下。
“哈哈,好了,天保,寡人没有怪你的意思,知你已尽力,你且下去休息吧。”
“那老奴告退了。”
冯天保弓着腰,从殿门前退了出去。
李玄嗣踱步走到案前,思索片刻。
提笔写下了七个大字“大胤马踏江南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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