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楼走廊。
马恩正在前往吕义德的病房。
他在隔离区只待了不到十个小时,就被送回了高级疗养区,整件事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甚至警察都没有来医院进行调查。
他叫住刘雨君的时候,本来是期待听到能让自己单独杀掉他第二人格的方案,但得到的答案却是根本没有这种办法。
“马恩。”沙哑的女性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继续走就行。”
说话的是当初找到他的瘦削女子,直到现在马恩还不清楚将自己介绍给李芬的她叫什么名字,又有什么身份。
“你要去找吕义德?”她语气不悦地问道,“在他刚刚对你开过枪以后?”
“是的。”他回答道,“我觉得自己有必要看看那个男孩,而且对扣下扳机的并不是他,而是住在他心里的魔鬼。”
女子冷笑道:
“真是善良,但你自己都已经陷入泥沼了,竟然还有心情考虑其他人,而且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马恩反问道。
“你还要帮我们拿到李医生的笔记,现在你的小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她理所当然地说道。
马恩站住了。
他转过身正对着瘦削女人,神色疑惑地看着她:
“你在说什么?
“难道我不是在帮你们的忙吗,怎么你说得好像我能被你们随意的命令。”
她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难道马恩不想活下去吗?
但她迅速地就做出了应对。
“李芬的确是这么说的。”她神情轻蔑地看着马恩,“但我不喜欢她的处事方式,要是我有选择的权力的话,你早就在我面前瑟瑟发抖了。”
马恩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道:
“是,我的确想要活下去,而且你们也证明了自己不是普通人。
“但如果你真的有决定权的话,我早就走进了许文的办公室,告诉他有两位精神病想让我偷东西。
“而且,如果我不去找吕义德,你们能让他不再找我麻烦吗?”
她没有立刻回答。
如果行动部门的员工也在这里的话,她倒是有可能做到,但是他们全都被维克托疗养中心给阻挡在外。
而且真的是那样的话,自己也没必要利用马恩了。
“你去了又能怎样。”李芬问道,“难不成你还能说服他不再伤害你?”
“我会跟他讲道理。”马恩抛下这句话,然后不再理会她,直接转身朝着原来的方向前进。
李芬满脸狐疑地望着他,有点想要跟上去阻止马恩,但刚刚他停下来跟自己对话已经引起了不必要的注意,只能就此作罢。
咚,咚。
“谁?”门内传出少年戒备地声音。
马恩平静地说道:
“我。”
沉默。
咔嚓。
吕义德十分小心地推开了门,不敢置信地望着站在门前的男人,接着低下了脑袋:
“对不起,马恩……”
他露出温和的微笑:
“没事,我们进去说吧。”
他重重地点了点脑袋,连忙给马恩让开了道路。
这间屋子不但比马恩的要宽敞不少,而且墙上悬挂着市面上最顶级的显示屏,有着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木制书架与长桌,入口处还有张漂亮的鹿皮地毯。
吕义德走到桌子上的冰柜前:
“喝点什么吗?”
“不用了。”马恩随意地坐下。
他注意到一把黑色的手枪正安静地躺在冰柜的旁边。
少年转过身,靠着桌子不知所措地站着,神色拘谨地捏着手里的罐装饮料。
吕义德神色愧疚地说道:
“马恩先生,我真的很抱歉他对你做的事情,也很清楚这也有我的责任,如果我得到了正义的审判,这种事就没有机会发生。
“我也知道不管怎么样都没法弥补你险些受到的伤害,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告诉我,我会全力地满足它。”
少年的语气很真诚。
“这不是你的错。”马恩说道,“而且我觉得你说得没错,这个魔鬼必需受到审判,而且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少年眼神纯粹地看着他。
“没有办法。”马恩满脸遗憾地摇着脑袋,“我问了各个医生,刘雨君是骗你的,根本不存在将第二人格抹除的办法。”
吕义德露出惊异的神情,接着他察觉到了马恩想要说什么。
“也就是说……”少年的声音甚至都颤抖了起来,“待在这里根本没有任何的用,父亲骗了我!”
马恩平静地看着他:
“你怎么想?”
吕义德说道:
“我愿意出自己的生命为她复仇,但是我的父亲肯定会阻止我的。”
马恩转头看向桌上的手枪:
“在我看来,你还有其他的选择。”
少年顺着马恩的目光看了过去,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但他很快就摇着脑袋向后退去,跌坐在自己的床上,表情痛苦地低下了脑袋:
“不行,如果我就这么死了的话,我爸肯定不会付赔偿金的。”
马恩问道:
“什么意思?”
吕义德深深地吐了口气,解释道:
“你可能不了解我的父亲,如果我真的在住院期间自杀,他肯定会拒绝支付他们赔偿金,他的律师有的是办法。
“难怪,他迟迟没有给钱,原来是已经预料到我会这么想了……”
少年神色失落地看着他说道:
“小妮的父母需要这笔钱,她的家庭并不富裕。”
马恩开口道:
“如果你真的下定了决心,我可以替你付这笔赔偿金。”
少年露出错愕的神色:
“什么?”
“我有钱。”马恩点点头,随手掏出口袋里的银行卡,“这张里面就有三千万,我会将它全部交给你女朋友的父母。”
说话的同时,他还在观察着吕义德的神情。
少年眨了眨眼,随即摇了摇脑袋:
“不行,如果你这么做,我的父亲肯定会报复你的,我不能连累其他人。”
马恩注视着他的眼睛说道:
“我不介意。”
少年露出拒绝的神情:
“我不能这么做,但我会试着说服自己的父亲,至少让他把我转移到监狱里去。”
有意思。
吕义德始终都说他要替那位女孩报仇,但当自己将话题引到这个方向以后,他却列举了一个又一个的理由。
也许是其实没有自己宣称的那么有勇气,又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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