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八章 蛇怪

  看来,伟大的萨拉查·斯莱特林并不像其他很多庸碌之人一样,对自己的形象进行刻意美化。

  这是雷古勒斯看到这个雕像之后,得出的诸多结论之中的一个。

  因为那座和房间一样高的雕像上,赫然是一张巨大的、老态龙钟的脸,长得尖嘴猴腮,稀稀拉拉的长胡须一直拖到石头雕刻而成的巫师长袍的下摆上,看上去不修边幅,形象不敢恭维,和后世诸多斯莱特林人心目中英俊潇洒的形象完全不沾边。

  “如果这座雕像是斯莱特林自己建造的……那么传说和事实显然有了一些出入。”邓布利多的目光透过半月形镜片不断上下打量着整座雕塑,用啧啧称奇的语气说,“看来我得给巴希达写封信,让她对书里的某些观点进行修正……”

  而斯内普则低着头,冰冷的目光在雕像的两只脚上扫来扫去。

  雕像没有穿鞋,两个灰呼呼的大脚板踩在房间光滑的地板上,脚趾所正对的方向是一条石质廊桥,廊桥两侧是水潭,而水潭中整齐地排列着两排巨大的石质蛇头,它们吐着信子,威胁地展示着自己的毒牙。

  潮湿的房间中,偶尔滴落的水声成为唯一的声音来源,几人小心翼翼地查看了整个房间,包括蛇形雕像张开的大嘴里面,却都没有发现蛇怪的踪迹。

  “这房间中还有能藏下一条五十英尺长的大蛇的地方吗?恕我直言,校长,我们该怎么找到这条所谓的蛇怪呢?”斯内普的声音在房间里带着回响,“在这里等着它吗?如果它决定进入一场长达五十年的冬眠,我可没有空闲时间浪费在这里,两小时后还有一堂魔药课等着我去上呢。”

  “西弗勒斯,感谢你对工作的热爱。”邓布利多微笑着说道,“我们会有办法的……也许,我们可以问问建造这座房间的人。”

  不用邓布利多再进一步暗示,雷古勒斯已经知道现在该怎么做了。

  他走到廊桥正中,仰起头对着斯莱特林雕像的面孔说道:“伟大的萨拉查·斯莱特林,你的后辈需要得到指引。”

  当然,这句话也是用蛇佬腔说的。

  几秒种后,那张巨大的石雕面孔活动了起来,斯莱特林的嘴张开了。

  但雕像终究不会说话,那嘴越张越大,最后形成了一个黑色孔洞,就像他们滑下来的那条管道一样。

  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雕像内部传来,越来越近,有什么东西在雕像的嘴里滑行。

  斯内普攥着魔杖的手紧了紧,邓布利多却好整以暇地捋了一下自己的长胡子,说道:“两位,我得再次重申一下,蛇怪的目光是致命的,希望你们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雷古勒斯伸展了一下四肢,胸有成竹地说道:“这个问题我来解决。”

  “哼,我见过很多狂妄自大的人,他们的下场都不是很好。”斯内普冷冰冰地说道,“等一会儿对付蛇怪的时候,我可能没空分心去救人。”

  “既然如此,你尽管按你的计划来行动,我和西弗勒斯来支援你。”邓布利多却并没对雷古勒斯的做法提出异议,反倒是拉着斯内普躲到了一座蛇形雕像的后面。

  斯内普的眼神中露出一丝淡淡的惊讶,因为这表明邓布利多认为雷古勒斯有相当的把握来对付蛇怪的瞪视。

  要知道,蛇怪最让人感到棘手的武器就是这个致命的凝视,就连斯内普自己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在封闭自己视觉的情况下,对付这样一条凶残无比的怪物。

  几人说话间,只听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整个密室都被震得晃动了几下,显然,蛇怪的体重恐怕要用吨来计算了。

  不得不说,相比纳吉尼而言,蛇怪的长相实在是太丑了:脑袋扁平,还生有很多尖刺,身体泛着剧毒生物特有的绿莹莹的光芒,身体有橡树树干那么粗,有点像蛇和鳗鱼的结合体。

  “杀……杀……”蛇怪嘴里发出的嘶嘶声,在雷古勒斯听来只有这一个含义。

  看来,近千年来的幽闭生活,已经让这条蛇怪失去了所有理智,只剩下疯狂的杀戮欲望。

  也就是它最初被创造出来的时候,被斯莱特林所赋予的使命。

  雷古勒斯早已闭上了眼睛,蛇怪以能量形态的形式,重新出现在了他的视野当中。

  蛇怪巨大的身躯在斯莱特林雕像的脚边缓缓展开,并且迅速锁定了攻击目标。

  相对于庞大的体型,蛇怪的行动相当敏捷,一眨眼间就游到了雷古勒斯面前,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里面两排像匕首一样又长又锋利的毒牙。

  只要被其中一根擦破皮,那致命的毒液就会在几分钟之内,夺走牺牲品的生命。

  在蛇怪看来,眼前这个“食物”早在被它看到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死了,现在它所做的只不过是进食而已。

  一千年来只能靠吃老鼠充饥,它太饿了。

  但让蛇怪感到惊讶万分的是,那原本应该死了的渺小人类,忽然跳到了它的脑袋上,并且落在了它的双眼之间。

  然后,一阵钻心般的剧痛,让蛇怪拼命地挣扎起来,沉重的蛇尾扫到蛇形雕像上,将雕像的毒牙打断了一根。

  黑色的鲜血洒了一地,原来像两个灯泡般闪着黄色光芒的大眼睛,此时已经失去了光彩。蛇怪什么都看不到了。

  “真是胡来……这家伙真是给巫师丢脸。”斯内普通过倒映在墙上的影子,目睹了雷古勒斯弄瞎蛇怪双眼的全过程,最终勉强得出了这样的评价。

  在他的设想中,雷古勒斯可能会先使用一些障眼法,避免与蛇怪进行对视,接着伺机用眼疾咒一类的咒语,打伤蛇怪的眼睛。

  却没想到雷古勒斯选用了麻瓜的方式,直接跳到蛇怪脑袋上,用匕首把蛇怪的眼睛给捅瞎了。

  虽然眼睛瞎了,但蛇怪巨大的体型和致命的毒牙依然在,它仍旧无比强大,而匕首在这种时候的杀伤力就不是很大了。

  雷古勒斯的两个昏迷咒和一个爆破咒打在它的身上,都被弹到了旁边。

  蛇怪的鳞片和皮对于魔法有相当高的抗性。

  “你也许该试试冰冻咒!”斯内普幸灾乐祸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记得蛇是冷血动物。”

  显然雷古勒斯也想到了同样的主意,一道冰冻咒带着冷蓝色的光芒,直接命中了蛇怪,蛇怪的身体短暂陷入了僵硬,似乎冰冻咒真的起了效果。

  然而两秒钟后,随着几声咔咔的响声,蛇怪又恢复了正常行动。

  “要是真让你跑到城堡里面,恐怕确实不好对付。”雷古勒斯眼看咒语没有效果,立刻改变战术,转而用变形术将一座蛇形雕像给变活了,并控制着石蛇向蛇怪发起了进攻。

  从体型上看,石蛇和蛇怪的大小旗鼓相当,但两个庞然大物刚一交锋,石蛇根本挡不住蛇怪的蛮力,两三个回合便被撞成了一堆碎石块。

  雷古勒斯啐了一口,并且得出一个结论:除非用绝招,不然想两三下摆平蛇怪,没有那么容易。

  但出于内心深处对斯内普的提防,雷古勒斯还是不太愿意把自己的所有底牌都暴露出来,即使刚才邓布利多一直暗示斯内普是一个完全可以信赖的人。

  与此同时,蛇怪并没有闲着,先是喷出一大口绿油油的毒液,一部分落在地上发出了嗤嗤声响,那平整的石头廊桥瞬间被腐蚀出了一个个小坑。而溅落在水里的毒液更是让平静的潭水翻滚起来,还冒出了淡绿色的蒸汽。

  雷古勒斯用咒语在地上升起了一道矮墙,挡住了飞溅的毒液,下一秒,蛇怪巨大的尾巴就横扫了过来,将矮墙打得粉碎。

  连续的攻击不奏效,蛇怪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嘶叫,一股腐臭的气息瞬间弥漫在整个屋子之中。

  雷古勒斯只感觉脑子一晕,立刻屏住呼吸,很快意识到蛇怪呼出的气体中,也含有少量毒素,虽然不致命,但绝对不健康。

  他操纵着几块巨大的碎石,让它们升到半空中,然后猛砸蛇怪的头颅。

  每一块碎石都能把人砸成肉饼,但蛇怪被砸中后,只是若无其事地晃了晃脑袋。

  “你们还要在那儿看好戏到什么时候呢?”看到这种情况,雷古勒斯不满地朝着邓布利多和斯内普躲藏的地方高声喊道。

  “说的对,我们要错过午休时间了。”邓布利多说完,轻轻把魔杖在头顶划了一圈,顿时屋内所有的蛇形雕像全部活了过来。

  然后,老校长对准蛇怪挥动魔杖,一道咒语从他的杖尖喷出。

  就连站在他身旁的斯内普,都没有看出来邓布利多用的是什么魔咒。

  不过咒语的威力,已经把魔药教授油腻的黑发吹得直往后飘了。

  咒语像炮弹一样击中了蛇怪,那数以吨计的沉重身躯,被打得向后猛然飞起,狠狠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整个密室吓人地晃了晃,几根不太牢靠的钟乳石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摔得粉碎。

  尽管蛇怪皮糙肉厚,也被这一下重击摔得晕头转向。

  它刚来得及晃动了两下头颅,那七八条被变活了的石蛇就已经游到它身旁,迅速再次变形,化身成为几道沉重的锁链,将蛇怪牢牢地锁在地上。

  而这时,斯内普也出手了,只见他嘴里念念有词,像舞动宝剑一样挥舞着自己的魔杖。

  无形的咒语划过蛇怪的身躯,坚韧的蛇皮上顿时出现了几道深深的伤口,像是被无形的宝刀利刃劈过一样。

  在疼痛的刺激之下,蛇怪变得愈发疯狂,但邓布利多只是随手挥动魔杖,一道淡蓝色的光幕闪过,那些刚才还能被蛇怪轻易撞碎的石雕,都已经变得坚不可摧,蛇怪再也无法挣脱出来。

  几人走到蛇怪面前,蛇怪拼命地挣扎着,嘴里不断发出夹杂着愤怒和恐惧的嘶嘶声。

  “试着和它交流过了吗?”邓布利多用复杂的目光盯着蛇怪,问道。

  “已经没办法交流了,从刚才到现在,它所说的话只有类似于‘杀、杀了你们、撕裂你们、杀死你们’这些词语。”雷古勒斯摇头叹道,“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试试对它使用摄神取念,说不定还能看到一千年前斯莱特林给它下达的指令究竟是什么。”

  “我可没兴趣在一条蛇怪的脑子里再活上一千年。”斯内普说道。

  然后他走到蛇怪的脑袋前面,对准这条可怕又可悲的生物的大脑,念出了致命的咒语:“神锋无影。”

  咒语贯穿了蛇怪的要害,蛇怪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哀嚎,丑陋的大脑袋无力地拍在地上,身体扭曲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可怜的家伙,要怪就只能怪创造它出来的那个人吧。”雷古勒斯面无表情地看着蛇怪的躯体,“它只是为了完成主人的任务罢了。”

  而斯内普则没有为蛇怪送上悼词的闲情逸致,他不知道从哪儿弄出了几个玻璃瓶,已经开始收集新鲜的蛇怪毒液了,末了,还小心翼翼地掰下了几根毒牙。

  邓布利多似笑非笑地看着斯内普在蛇怪尸体边上忙活。

  “我还以为你会阻止我们杀掉它。”雷古勒斯踱到了邓布利多旁边,踢开了两块碎石。

  “如果纽特或者海格在的话,肯定会阻止我们的……但我觉得,学校师生的安全更加重要。”邓布利多说道,“五十年前这种事情发生过一次,我不能接受桃金娘的悲剧再次在学校里面重演。”

  很快,斯内普便完成了他的采集工作。

  要知道,全世界已经有四百年没有蛇怪出没的相关记载了,蛇怪身上的材料只存在于传说中,哪怕现在最权威最知名的魔药大师,例如斯拉格霍恩,都只能从几百年前的炼金师手稿中找到一些残缺不全、错漏百出的记录。

  能够拿到这么多有价无市的材料,并且研究它们的相关性质,对于斯内普这位当今巫师界最年轻的魔药大师来说,收获不可谓不丰盛。

  “是时候回去了。”邓布利多刚说完,凤凰福克斯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了进来,落在了他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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