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章 兼职

  考虑到古灵阁的安全程度,雷古勒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作为整个对角巷最为古老的建筑,古灵阁巫师银行那高高耸立的白色大理石楼阁,即使在对角巷各具特色的店面中,也是最为显眼的那个。

  这栋大楼,只是整个银行的冰山一角。隐藏在地下、蜿蜒几英里长的甬道所通向的地方,才是古灵阁真正的核心区域。在那里,有几个世纪以来,生活在英国和爱尔兰的巫师,所寄存的财产和宝物。

  绝大多数巫师都认为,如果自己要存放什么东西的话,那么,古灵阁绝对可以称得上是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只有在古灵阁的妖精才知道,那些如同人体血管一样的通道,各自通往什么地方,要在途中穿越什么样的机关,要路过什么样的凶恶守护生物。

  所谓的巨怪保安,是用来吓唬小孩子和不入流的巫师的,巨怪虽然听起来吓人,但有能耐的巫师想要对付它们,也不算太费事。

  除了巨怪之外,古灵阁至少会采用火龙和斯芬克斯这样强大又神秘的生物,来把守通往地下金库的必经之路,这些是写在文献记载中的。

  而文献中记载的,往往只有真实情况的十之二三。

  除了神奇动物之外,那些视财如命的妖精,同样是伦敦地下这笔巨额宝藏不容忽视的守护者。

  因为古灵阁并不像麻瓜世界的银行那样,会给储户定时发放利息。反而更像一个寄存处,那些在古灵阁存放金币和宝贝的巫师,每年都要支付一笔费用,作为妖精帮助他们保管财物的酬劳。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讲,妖精们会将存放在地下金库的物品,视作自己的财产。而他们在保护自己东西的时候,甚至会不惜性命。

  他们会在金库中布置各种各样的机关,比如用妖精特有的魔法才能打开的金库大门,又比如能够冲刷掉一切伪装咒语的防贼瀑布。

  如果窃贼鲁莽地试图撬开大门,就会被吸在门里困住,无法挣脱出来,只能等金库的看守发现。

  而据古灵阁的妖精透露,他们大概每隔十年,才会去查看一下有没有愚蠢的家伙被困死在大门里面。

  雷古勒斯和小天狼星都有自己的金库,分别位于古灵阁的号,所以他知道,以7开头的金库,安保的严格程度已经相当之高。

  如果有窃贼想闯入,单是认路就已经是一件无比困难的事情。

  妖精们当然不可能让自己看守的宝库,像麻瓜的后花园一样,随意通过幻影移形进出,整个庞大的地下通道网络,都覆盖有强力的反幻影移形咒。

  而布莱克家族和莱斯特兰奇家族的金库,则位于地下通道的更深处,也意味着更强的安保力度,想要抵达那里,至少还要多穿过一道防贼瀑布,以及一条凶恶的火龙。

  以伏地魔对贝拉特里克斯的器重程度,以及贝拉对伏地魔的忠诚度这两方面来看,伏地魔将某个“很重要的东西”交给贝拉,让她妥善保管在自己的金库里面,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金斯莱文件上的字体,雷古勒斯在过去的一年中时常见到。

  对于字体的主人,是怎样得到古灵阁内部消息的,他也毫不惊讶。

  他现在只担心一点:伏地魔会不会认为,连贝拉特里克斯的金库都已经不再安全,从而像在冈特老宅和阿尔巴尼亚黑森林中一样,将魂器转移走了呢?

  至于此次魔法部之行所得到的另外一些消息……

  雷古勒斯并没把穆迪所说的话全部当真。

  比如小巴蒂·克劳奇可能会藏在某个垃圾箱后面,伺机偷袭他什么的。

  他确定,如果这样做对伏地魔的复活有所帮助的话,小巴蒂肯定早就下手了。

  在邓布利多的冥想盆中“观看”了整场审判全过程之后,雷古勒斯一直有一种感觉,小巴蒂在审判厅中的表现,完全是在表演,试图脱罪。

  因为,如果把当时的小巴蒂换成他自己,或许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站在小巴蒂的角度来讲,被扔进阿兹卡班,除了能够证明自己的“忠诚”之外,别无意义。

  而如果能抓住渺茫的机会,成功脱罪,保有自由之身的话,才能做更多事情,比如寻找他的主人。

  只可惜,老巴蒂没给他这个机会,当着威森加摩审判团的面,大义灭亲,把他投进了阿兹卡班。

  从穆迪的话中,雷古勒斯推测,或许在那之后,老巴蒂改变了主意,通过某种手段让小巴蒂从阿兹卡班逃了出来,并且一直被他关在自己家里。

  又或许,老巴蒂在那时已经被趁虚而入,之后所有的人生,都活在别人的操纵之下。

  总之,如果情况属实,那么伏地魔此时已经得到了两位极度忠诚的食死徒的效力。

  论法力,贝拉特里克斯实力高超,小巴蒂也不是等闲之辈。

  论智谋……贝拉暂且不论,但小巴蒂绝对是个心机深沉,滴水不漏之人。

  只是不知道,伏地魔的第一目标,究竟是重新彻底复活,还是在复活前先铲除哈利·波特这个曾经阻挠过他一次的人。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雷古勒斯将金斯莱的报告重新折成小方块,自言自语。

  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太阳逐渐西斜,天色愈来愈暗。

  雷古勒斯发现,猫咪安塔莉丝变得有些焦躁不安。

  她平日里不是懒洋洋地蜷在沙发里,就是趴在窗台上对着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发呆。

  而现在,猫咪在楼上楼下来回跑着,时不时还跑到小天狼星的卧室门口,徒劳地试图打开被魔法锁住的门。

  因为,自称出去“兼职”的小天狼星一直没有回家。

  双面镜已经被哈利带到了学校,雷古勒斯并不能直接联系到哥哥,只能徒劳地坐在屋里,等着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从黄昏到夜晚,一直来到了午夜。

  最后,连雷古勒斯自己都受到了安塔莉丝的感染,在屋里踱来踱去,甚至还走到了挂着布莱克家谱挂毯的房间里面。

  然后对着挂毯上,出现在本应是小天狼星的位置上的那块焦痕,发起了呆。

  正在此时,他放在客厅里的窥镜,忽然发出了尖锐的声响,声音一直传到了楼上。

  雷古勒斯立刻幻影移形到了房顶。

  他看到小天狼星推着摩托,穿过了格里莫广场十二号周围的保护咒。

  “你这份工作,够辛苦的。”雷古勒斯又闪身到了楼下,出现在了略显狼狈的小天狼星面前。

  “本来下午就该回来的,出了点岔子。”小天狼星摘下了自己的头盔,手指间闪过一道淡淡的绿光,在路灯昏黄的光线下,几乎无法察觉。

  但雷古勒斯依然能够发现,小天狼星本来淤青的眼睛,随着这道绿光闪过,稍微变得正常一些了。

  “能把你打成这样……该不会是找斯内普决斗去了吧。”他试探性地问道。

  听到斯内普的名字,小天狼星立刻来了精神:“你以为鼻涕精有多厉害?他上次和我打的时候,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所以你到底去做什么兼职了?”雷古勒斯接过摩托车的把手,“决斗俱乐部的陪练?还是去傲罗办公室当肉靶?”

  “一言难尽。”小天狼星心疼地看着摩托上被碰掉漆的部分,“我们亲爱的堂姐……早晚我得教会她,什么叫巫师该有的风度。”

  听到这句话,雷古勒斯手一抖,差点把摩托摔到地上。

  “你去找贝拉了?还被你找到了?”

  一个贝拉,或许和小天狼星势均力敌,但如果加上一个暗中窥伺的小巴蒂,就不一样了。如果他今天面对的真是这两个敌人,能够跑回来,真可以算得上福大命大了。

  更何况,小天狼星并不知道关于小巴蒂的事情,一旦被偷袭,大事不妙。

  两人手忙脚乱地将摩托推进了屋里,在关门之前,雷古勒斯没忘记重新加固一遍施在宅子外面的防护魔法。

  白影一闪,安塔莉丝蹦到了小天狼星肩头,把他的长发弄得乱七八糟,最后才心安理得地回到自己的窗台上,打起了盹。

  “克利切!”

  随着雷古勒斯的招呼,家养小精灵立刻把准备好的居家服递了过来,换下了小天狼星那身破破烂烂的机车皮衣。

  雷古勒斯敏锐地发现,那皮衣右侧肋部破了个大口子,好像是被粗暴地撕开的,上面还有血迹。

  在他印象中,贝拉在与人决斗的时候,并没有用过撕衣服这招。

  而小天狼星已经扑到了桌子边上,狼吞虎咽地把已经冷掉的食物吃掉了一大半。

  雷古勒斯不动声色地召来两个酒杯,往里面倒了一些白兰地,递给小天狼星一杯。

  “谢谢。”

  “别这么急着道谢,我等着听你的解释。”雷古勒斯阴郁地说。

  “好吧……你在调查的事情,邓布利多向我和月亮脸提起过一些。”小天狼星放下酒杯,开始解释,“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不是已经变成邓布利多的狂热支持者了吗?应该能理解他的一些作为……德利亚岛,对吧。伏地魔曾经在那一带出现过。”

  雷古勒斯的脸色变得好看一些了,当时他确实想让小天狼星帮忙调查这件事,从而搞清楚,那些五足怪是不是已经通过某种途径,从与世隔绝的德利亚岛上潜入了苏格兰。

  只不过后面发生了贝拉越狱这件事,打乱了他的安排。

  “……哈利已经去了霍格沃茨,在邓布利多的学校里面,即使是伏地魔也不可能伤害到他。”小天狼星继续说,“所以我早就和月亮脸商量好,先从因弗内斯附近查起……你知道,那儿有很多湖泊和河流,如果五足怪真的来到了英国,那里是个很好的隐藏地点。”

  “你早就和莱姆斯·卢平商量好。”雷古勒斯提高了音量,重复着小天狼星的话,“却和我一个字也不提。”

  “你去阿尔巴尼亚的时候,也没和我说太多细节。”小天狼星反驳道,“而且不过是五足怪而已,又没什么好怕的。”

  “所以呢?”雷古勒斯立刻纠正话题,“你都发现什么了?”

  “确实有五足怪,而且它们尝到了久违的人肉。”小天狼星的脸色变得灰暗下来,“那边有一个麻瓜监狱,里面偶尔的犯人失踪事件,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知道,它们会变得更加残暴,肆无忌惮。”小天狼星掀开上衣,露出右肋处一道浅浅的伤疤,“如果我没学你那些什么‘德鲁伊法术’的话,这一下已经足够把我留在那儿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雷古勒斯能想到当时情况的危急。

  以小天狼星的实力,竟然险些被开膛破肚,如果换个实力稍逊一筹的巫师,比如奇洛,估计就回不来了。

  “那些东西已经有了聚落,在我闯入之后,立刻就发动了攻击。我干掉了三个,然后月亮脸赶来支援,它们大概有十几个。”小天狼星讲述道,“那些五足怪似乎能分辨出他是狼人,攻击的时候没有那么凶狠了。”

  “看来他们的仇恨绝大部分针对人类。”雷古勒斯评价道。

  “我们马上就要逃出那个聚落,结果贝拉就出现在那儿。”小天狼星恨恨地说道,“她应该是用了复方汤剂,变成了别的女人的样子,但我不可能认错她的战斗习惯。而且,那些五足怪居然听她的命令。”

  “果然是这样,黑魔王和五足怪达成了协议。”雷古勒斯沉吟道。

  “贝拉想要我的命,看来她的确想除掉我这个‘纯血家族的叛徒’。”小天狼星厌恶地说,“我想教训她,但是五足怪太讨厌了。多亏了我的摩托帮忙,我得抽个时间去感谢一下亚瑟,他提议安装的那个龙火确实威力不错。”

  说完,小天狼星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干。

  “你呢,你想过杀了贝拉吗?”雷古勒斯突然问道。

  “……我想打败她,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但……我从来没想要杀掉她。”迟疑了两分钟之后,小天狼星才缓缓说出自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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