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势力还真是布局深远,看来是早就在暗中谋划了,不然也拿不出针对法网的方法,但正因为如此,这场戏才更好看。
苏铭传信玄镜司暗卫做好准备,身形一闪便踏入黑雾之中,浓郁的黑雾不断侵蚀着城墙上的法阵,万民怨气更是直接将大周法网都撕裂了。
没了法网的保护,整个京城都直接暴露在禁军的攻击之下。
漫天的弩箭与礌石划破天际,带着强大的冲击力落到京城之中,“嘭!”巨大的撞击之声使得外城的建筑顿时遭了殃,里面的百姓更是死伤惨重。
一些百姓早就撤出去,宁可躲在别处的屋檐墙角下,也不肯在这边睡觉,再加上官府才刚刚恢复秩序,还没来得及疏散百姓,因此,仅仅只是一波箭雨礌石,那些建筑就成了废墟。
怒骂声,哀嚎声在废墟中回旋,父母呼喊着儿女,丈夫呼喊着妻子······
数个时辰后,天才蒙蒙亮,夜色中,有不少地痞流氓趁着这个时候烧杀抢劫,杀人放火,短短时间内,外城的废墟上就燃起了大火,更让灾情雪上加霜。
好在,上京城在建立之初就考虑了火灾的事,各处街坊都用砖石建筑隔开,即使一处地方起火,也不会殃及别的坊市。
城墙之上,厮杀声沸反盈天,在攻城器械的帮助下,他们终于攻上了城墙,而城内两万多士兵要守卫漫长的城池防线,还要留下一部士兵作为后备,人手难免不足,能坚持数个时辰才被攻上城墙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但幸运的是,能突破上城墙的只是一小部分人,他们还没来得及在城墙立足,就被赶下去了。
禁军中军之内,赵成站在将台上,眺望上京城,眸中满是激动,好似整个京城快要触手可及,只要攻上城墙了,距离占领这座城池,还会远吗?
而另一边,中年文士将漆黑念珠融入黑雾,顿时,一道道乌光闪烁,念珠上骷髅印记瞬间被激发,从中蹦出一道道残魂,他们都是当初神武帝在西北屠杀后留下的残念。
在万民怨气的侵蚀下,逐渐生了灵智,成了残魂,虽然残魂没有神智,但对大周的恨意却是深埋在他们的骨子里。
日月星三光被遮盖,即使是天色微亮,整片天空也一样是灰蒙蒙的,好似末日降临一般,然而,京城之内埋下的法阵依旧牢牢阻挡着黑雾,没有让其蔓延到城池之内。
太极殿前的广场上,诸位大臣云集于此,望着远方不断落下的弩箭,礌石,暗自心惊,虽说这里离战区很远,但仅仅只是远远的看着,就足以让他们震撼。
丹陛之下,内阁首辅张道之身着大红色官袍,高声道,“诸位,现在叛军攻城,百姓受灾,我等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虽说不必上阵杀敌,但也要救助百姓,帮助他们逃离灾难。”沉重的声音掷地有声,使得群臣为之一振。
“不错,阁老说的是,先帝待我们不薄,现在正值危难时刻,诸君可不要辜负皇恩!”另一位阁臣站出来附和道。
两位大佬发话,下面的朝臣们连忙跪倒在地,齐声道,“我等定当为国分忧,誓死报效皇恩!”
“叛军攻城,城内百姓受灾严重,各处衙门赶紧安排人手救灾,救济伤员,另外,在这次大战中受到波及的百姓,官府明发榜文,给予一定的救助,务必做好灾后重建。”
“这件事,户部,工部赶紧拿出個章程。”
······
随着一道道命令发出,大周朝堂开始井然有序的运转起来。
太极殿内,永安公主李婉儿耳畔不断传来朝会的声音,但她却是面无表情,一直静静地盯着神武帝的灵位。
·····
外城,灾难降临之时,无助的百姓跪在地上,祈求神灵庇佑,但此刻,城内所有的神灵都在抵御黑雾的侵蚀,免于沦为邪神,毕竟他们都是香火神灵,一旦被万民怨气侵蚀,后果不堪设想。
此刻,百姓们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终究是没有得到神灵的回应,在面临生死的危机,亲人是去的情绪冲击之下,他们开始用最恶毒的咒骂昔日自己供奉的神灵。
苦苦支撑的神灵们香火念力顿时受损,更加雪上加霜!
“咔嚓!”
伴随着细微的裂纹之声,残留在帝都上空的法网顿时崩裂损毁,连同最中心的皇城也暴露出来。
看到这一幕,中年文士冷冷一笑,随即周身泛起血光,将他与黑雾隔绝,准备离开。然而,就在此时,一声佛号响起。
“阿弥陀佛,施主,你还是留下吧!”
黑雾倒卷,万鬼悲嚎,好似见到了天敌一般迅速退却,浓密的黑雾翻滚着露出一条通道,苏铭缓缓匆匆其中踏出,来到中年文士面前。
见到苏铭,中年文士先是一愣,沉声道,“普渡慈航?难道你也要滩这趟浑水么?大周天命已失,你最好是赶紧抽身离去,否则没有好果子吃!”
“既然你认识我,还敢威胁我,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听到他的话,苏铭眸光一愣,伸手一抓。
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中年文士周遭汇聚,空间时间就此凝固,他整个人也被抓住,动弹不得。
“让我好好看看,是谁给你这么大的底气!”说完,他识海中神念一动,倏然间,中年文士面色骤变,只感觉有一把无形的刀子正在解剖他的神魂,将他的灵魂赤裸裸的摆出来,正是搜魂术。
然而,正当苏铭全神贯注的查探他的记忆之时,中年文士的神魂之中一抹血光浮现,下一瞬,他整个神魂当场爆裂开来。
那血光幽幽,冲霄而起,凝成一道虚幻的身影笼罩整个天空,“普渡慈航,我们终究会见面的!”一声厉喝,宛如惊雷般在所有人的耳畔炸响。
下一瞬,苏铭抬手一掌,一道“卍”字佛印冲向天空,将血影击碎,这一幕,落在许多人的眼中。
而苏铭也知道这背后的推手是谁了。
那道身影带着血神经的气息,除了魔教嫡传之外还有谁?
但如果是血不染,肯定不会如此布局,所以,除了莫厉海,没有其他人了。
三宗,终于下场了吗?
苏铭心中轻轻一叹,身形再度消失在黑雾之中,虽然他早就知道三宗在背后暗地算计,但真正接触到,还是让他感到意外。
魔教在许多年前就已经准备在对付大周了,只不过现在才真正出手罢了,城外的十万禁军,不过是一枚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罢了,真正的战场还在九州之地。
此刻,战局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无论是守城将士还是攻城的禁军都杀红了眼,在面临禁军不计代价的狂攻之下,守城将领将后备的士兵都投入战场。
“嘭!”
弩箭,礌石依旧不断落下,给守城将士的士气带来极大的打击。
看到城墙上的惨状,苏铭也直接出手了,既然背后隐藏之人都已现身,这场大戏也是时候结束了!
“圣莲化大千!”
就在此时,所有的士兵耳边传来一声低喝,下一瞬,万千剑气冲霄而起,纵横交错,撼天动地。其念动之间,弥漫这片长空的剑光再度迸发出恐怖光芒,彼此纵横交织间,天空都好像被撕裂,灰蒙蒙的天空重新露出天色。
遮掩的三光也重新落下,天边,一轮大日金阳重新绽放光辉,射出万道霞光,照尽万里山河。
帝都上空,苏铭周身显化出如来之相,身后元神灵光闪烁,浩瀚精纯的佛元席卷而出光凝成一朵朵莲花,神光流转,化作一道屏障交织,横亘在帝都上空。
至极的防护之招代替了法网的作用,顷刻间,无论是带着符文的弩箭,还是礌石都无法落下,在圣莲面前瞬间崩毁。
没有来自空中的威胁,守城将士的士气顿时攀升起来,数息之间,许多禁军就被赶下城墙,摔成了肉泥。
中军大纛之下,赵成看着这一幕,顿时目眦欲裂,脸都给气歪了,他损失了这么多士兵,才堪堪攻上城墙,现在一下子要被打回来,这怎能让他不气?
“阿弥陀佛!”
苏铭身着月白僧衣,眉心朱砂,一尘不染,俊秀白净的面孔之上庄严宝相,面露悲悯之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添神圣光彩。
一声佛号,宛如言出法随,一道无形的力量洋洋洒洒,伴随着阳光照耀在废墟之上的所有百姓身上,身上有伤痛,病痛的顿时痊愈,而身体受损,缺胳膊断腿的也在刹那间恢复如初。
同时,那些死去的百姓,他们的灵魂沐浴着佛光,带着笑容在亲人的注视下重入轮回。
“参见国师!”
“感谢国师大人!”
······
一时间,城内受灾的百姓们顿时跪倒在地,感恩戴谢,连连叩首,一时间,苏铭迅速收割了大波信仰之力。
与此同时,正在侵蚀城墙的黑雾受到日光照耀,顿时发出阵阵惨叫之声,其内的残魂在暴露在阳光下的那一刻,顿时魂飞魄散。
“佛光普照!”
下一瞬,苏铭一声轻喝,他身后的如来法相佛光大放,比太阳还要璀璨,在佛光照耀之下,城外的黑雾顿时如同积雪般消融,在顷刻间消散一空,只剩下一串漆黑的念珠浮现在半空之中。
他伸手一抓,将念珠拿到手上,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怨念之力随手贴了个封印便扔进了储物戒。
随着黑雾被驱散,帝都之上,被这些怨气侵蚀的气运神龙顿时仰天嘶鸣,没了黑雾,这些怨气都是无根之水,当气运神龙再度发力,所有的怨气都消散一空。
城墙之上,喊杀声渐渐停息,守城的士兵终于将禁军们赶下城墙,而城外的禁军们死伤惨重士气大衰,短时间内再也无力发起攻击。
“诸位辛苦了!”
苏铭落在城墙之上,随手洒出一道佛光,守城士兵们顿时感觉整个人像是泡在泉水里一样,暖洋洋的,所有的伤痛顿时痊愈,整个人恢复如初。
摊在墙根的守城将领体力顿时恢复,这时候,他心中对苏铭的怨念也悄然消散,他知道苏铭手上有一支玄镜司暗卫,但苏铭一直都没让他们出战,压力全都落到他一个人头上,这怎能让他不怨。
只是,当他看到苏铭这一手,顿时什么怨念都没有了。
“多谢国师出手相助!”随后,在亲兵护卫下,守城的将领来到苏铭面前,连连拜谢。
苏铭目光在他满是血迹的铠甲上划过,轻轻摇头,沉声道,“不必谢我,今天你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贫僧也要提防叛军修士出手,这一仗就快要打完了,还请诸位多多担待!”
“请国师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他们就绝对无法攻破城墙!”守城将领拍着胸脯,自信的说道。
“将军有心了,贫僧到时候自然会在朝堂上为将军请功,在下先告辞了。”说完,苏铭便转身离去。
而听到苏铭这句话的将领顿时咧嘴一笑,喜悦不已,等过了这一茬,他也许就能加封爵位了。他这么拼命厮杀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功名利禄,现在有了苏铭的保证,他如何不开心?
······
太极殿内,当李婉儿听到这声熟悉的佛号之时,眼眶顿时红了,整个人险些就要落泪,但她强忍着,眼泪一直在眼眶中打转,眼泪这才没有落下来。
这么长时间了,她终于再次听到了他的声音,她知道现在苏铭正带着玄镜司在城墙上驻防,因此每次,她被喊杀声惊醒的时候都十分担心。
而外面的消息她又知之甚少,很多都是母后告诉她的。
但是,现在的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太极殿内默默地为他祈福,希望他平安,这也许就是少女心中最诚挚而美好的祝福了。
······
下午,禁军重新发动了攻势,但早有准备的守城将士牢牢的将他们挡在城墙之下,并没有让他们再度攻上城墙。
而城门早已落下了千钧闸,除非从内部打开,外面绝对是打不开的,因此,一直以来,禁军只能强攻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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