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宗湘这一番话让封亦内心打击非常大,此时的他仿佛明白了一个道理。
封亦长长地叹了口气,心中感到更为愤怒的同时,也感到一阵无奈,暗道:“正所谓,上梁不下下梁歪。韩三堂所说的为官之道,或许就是指要融入到他们的这种关系之中吧。人人都贪,唯我不贪,那我在这样的官场是站不住脚的。”
封亦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再次面对马宗湘。他心里虽然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但事情却不能这样做。
“马将军,韩三堂他不归我管,所以他做什么我也管不着他。但是,你们现在是我手下的兵,我手下的兵就要有个兵样。你们看看你们自己现在像个什么样?当兵的没个兵样,当将军的更没个将军样。如果今天我放过你,那我又有何面目面对代州的每一个士兵?你们都不敢抓他,是吧?那好,那我就亲自来!”
那都头的退缩让马宗湘的胆子变得更大,此时他内心起了杀意。
“封亦,这是你自己不知好歹!本来,你不多管这些闲事,我们大家都能相安无事。但既然你非要跳出来断大家的财路,那就别怪我们不讲情面了。”
封亦冷笑一声,说道:“那你想怎么样?”
马宗湘面目狰狞,说道:“我想怎么样?我想让你死!”
说完,马宗湘猛然转身,对身后两名仍然跪在地上的两名亲信说道:“你们还跪在这里做什么?再跪下去就要没命了!上,我们一起上,杀了这小子!”
然而,那两名亲信哪里又敢听从马宗湘的话去杀封亦?那都头和一众宋兵不敢抓马宗湘,而马宗湘的两名亲信同样也没那个胆子去杀封亦。
“没用的东西!”
马宗湘见两名亲信依然伏在地上不敢动弹,心中大怒,突然从一名亲信腰间拨出佩刀,顺势一刀将他两名亲信砍翻,然后转身扑向封亦。
两声凄厉惨叫让封亦心中一怔,没想到马宗湘居然会如此狠毒。
见马宗湘扑过来,封亦身体几乎都没有动弹,又或者是他有动过,但傍边的人没能看见而已。总之,扑向封亦的马宗湘还没能靠近封亦,便被凌空出现的一股力道掀起,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手中的佩刀也断成数截而散落在地上。
封亦的这手武功又再次惊呆了所有人。
一阵寂静之后,所有人都朝封亦跪了下来。
事实上,封亦确实没有动,他只是将体内真气溢出体外,在周身形成一道无形的气墙。在气墙的反弹之下,不断震飞马宗湘,也震断了马震湘手中的佩刀。
这手功夫,形不动而气动,正是九字神功中的气字诀。
周围这些宋兵何时见过这种功夫,明明是看到马宗湘持刀刺向封亦,结果迎刀被刺的人没事,持刀刺人的反而被伤,这种武功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或者说,这已不能算是武功,而应该算是仙法,或者说是妖法了。
封亦轻轻地叹了口气,运气于胸,大声说道:“你们都听着。以前这里不归我管,以前的事我没办法再去追究。但从今天开始,在我之下,也包括我自己,谁要是再敢私吞饷银,当属于触犯军法,将以砍头定论。”
封亦说的这些话真气十足,用真气传出去,在雁门山的山间来回荡漾,十里之外依然可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最终封亦并没有砍下马宗湘的脑袋来以示效尤,只是将马宗湘的所做所为公布于众,并且上报给太原府,撤去马宗湘军都指挥使的职务,由封亦自己暂时兼任这军都指挥使的职务,并且接手训练马宗湘军手下的五千将士。
马宗湘被封亦亲手送进代州县衙,交由代州林县令处置,在无形之中也将之前被韩三堂架空的代州县衙权利归还给代州县令。之后数天里,封亦还制定了一系列严格的军规,这其中就包括军政分离,军不管政,政不管军,各行其职的同时又要相互配合。此外,封亦还结合之前在完颜少政的军队中的一些所见所闻,制定了一套士兵应该遵守的军队纪律。
由于有了马宗湘的前车之鉴,那些原本从中间克扣军饷的官员无不犹如惊弓之鸟,纷纷收手。所以这个月的军饷都是一文不少地都发放到了每个士兵的手中,这让士兵们无不欢喜,对封亦的信服之心渐渐升起。
当然,整个代州最为欢喜的,当属代州的林县令了。这林县令在代州为官十年,却从来没有为自主地做过一件事情。之前,做为一个县令,什么都要听从韩三堂的,说白了就是一个牵线木偶。
正所谓,几家欢喜有几家愁。封亦的这一系变革,有许多人受到了实惠,同时也阻断了某些人的财路。在封亦背后,暗中有一股反对封亦的势力开始聚集在了一起。
封亦回到代州后,等待他的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他经过这次在雁门关巡检,发现驻守雁门关的宋兵的体魄并不理想,所以他要制定一套新的训练计划。正所谓,练兵千日,用兵一时。虽然封亦并没有练兵的经验,但他在辽阳时曾被术虎真鉴训练过。于是,他想把术虎真鉴曾经用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套训练方法整理出来训练这些宋兵。
半个月时间很快过去了。
这一天晚上,田智和小兰在书房中找到还在忙碌的封亦。
由于这半个月来封亦一直在忙着整顿军纪,与田智和小兰在一起的时间很少,甚至都很少见面。
封亦见田智和小兰进入书房,忙放下手中的毛笔,从书案后起身。
“田叔叔,小兰妹妹,你们怎么来了?”
田智没有说话,上前将书案上的笔墨纸砚收拾到一边,而小兰则将一个竹篮放在书案上。
那竹篮盖着盖子,但腾腾热气散发出来,让封亦闻到一阵阵香味,顿时感到腹中一阵饥肠辘辘。
“哇,好香!小兰妹妹,你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
小兰抬头对封亦莞尔一笑,说道:“你呀,这些天忙成这个样子。田叔叔担心你累坏身体,特意嘱咐我给你做些好吃的补补身体。”
田智抬头看了封亦一眼,眼中不无担忧,说道:“亦儿,有些话田叔叔想亲口对你说。”
封亦点了点头,揭开竹篮上的盖子。
“小兰妹妹,真是辛苦你了,准备这么多好吃的!咦?你还替我准备了一壶酒!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酒?”
封亦感到惊醒不是没有道理,因为他从来没在田智和小兰面前喝过酒。毕竟,他是在前往长白山的路上跟着天池药王才学会喝酒的,之后他几乎都没在关镇呆过满一天的。
小兰笑着说道:“我不知道你喝不喝酒,不过田叔叔说你爹喜欢喝酒。”
封亦一怔,久远的记忆袭上心头。
小兰见封亦这表情,顿时感到自己说错话了。
“封亦哥哥,对不起,又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封亦笑容重回脸上,摇了摇头,说道:“没事,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田智拍了拍封亦肩膀,说道:“要是你爹娘知道,你如今已经是代州指挥使,那该有多开心!”
封亦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说道:“我爹会很开心,但我娘却未必开心。因为,从小我娘就希望我只做一个普通人,能够一辈子开开心心的。其实,我爹并不喜欢喝酒,他只是喜欢和田叔叔喝酒。”
“是啊!”田智也回忆起往事,“因为你田叔叔酒量差,好欺负呗!”
“田叔叔这说的什么话!我爹和田叔叔是兄弟,又怎么会欺负田叔叔!”
“哈哈!田叔叔只是和你开玩笑的!好啦,你也知道你田叔叔酒量差,但田叔叔今晚决定和你喝上一杯。”
“来,田叔叔,我给你满上!”
三人围着书案坐下来,这一家人好不容易才又有时间一起吃上一顿饭。
田智酒量差,也就一杯倒的酒量,所以每次封亦都是一口一杯,而田智则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啜。
不到半杯酒,田智一张脸已经通红。
“亦儿,这些天你做的事情,田叔叔都看在眼里,听在耳中,也记在了心里。”
封亦一愣,端在半空的酒杯顿了一顿之后,这才仰头一口将整杯酒饮下。
“田叔叔,有什么话你尽管直说,亦儿听着。”
田智轻轻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道:“田叔叔和你说,你做的都对。不过,你也要清楚一个道理。韩三堂在代州呆了这么些年,他的所作所为每个人都看在眼里,但为何这十一年来都没人能够奈何得了他呢?亦儿,这个问题你想过没有?”
封亦轻轻地放下酒杯,沉思了片刻,说道:“这个问题,我有想过!因为,利益。所以,虽然韩三堂在代州的一切被那封指挥使夺走,但马上就又被封为了太原府的观察使。虽然,官职上来说,指挥使和观察使都是同一级别,但这指挥使只是代州指挥使,但观察使却是太原府的观察使,实则上,他相当于是升了官。”
“亦儿,你说的没错。自古以来,官官相护,为的都只是一个利字。这些天来,我很担心。当然,田叔叔并没有说你做的是错的,但你所做的这一切,都在打破官官相护的这条规矩。你这半个月来做的这些事,是在挑战他们的底线。虽然,你武功高强,但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今后,你做事还是要小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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