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吃瓜群众还以为有一场龙争虎斗,甚至为杨帆感到担心。
毕竟韦安嗣出身京兆韦氏,一起来的仆从各个身轻体壮体型矫健,一见便知武艺非凡。
虽然杨帆早已凶名在外,大家也深知他武力惊人。
可好汉架不住人多,双拳难敌四手,对方人数太多,难免吃亏。
可人家杨帆却浑然不惧,先下手为强,一番操作直接让大家惊掉了下巴,也算是亲眼见识到了杨帆的厉害。
看着杨帆风轻云淡,韦安嗣却直接被吓尿,两相一比较,高下立判。
“啧啧啧,忠义侯不愧是咱长安城第一号大棒槌,这武艺果然不凡!”
“人家能纵横长安城,你当是吓唬人的?不过,忠义侯的身手真是没谁了!”
“你们真是少见多怪,人家忠义侯在吐蕃纵横无敌,率领着督运营大破吐蕃狼骑的时候,人家也是一往无前,真不愧是战神!”
有人竖起来了大拇指,一脸钦佩,不由发出感叹。
“兄台说的是,我就喜欢忠义侯这脾气,敢爱敢恨,说打就打,管你和尚还是名门子弟,惹毛了咱,揍你没商量,真是霸气!”
“你可别乱瞎说,若不是这个和尚动了凡心,想惦污公主殿下,惹了忠义侯,忠义侯怎么会跟他过不去?”
“嘘,大家小声些,如果让忠义侯听见不打死你们。”
不过很多人根本不以为意,反而笑了起来。
杨帆虽然凶名在外,但那也只是对长安纨绔而言,对一般的老百姓根本没有半点刁难。
整个关中一带谁不知忠义侯的仁义?
于是众人的议论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火热。
“好了,这一切都是辩机和尚引起的,关人家忠义侯什么事?”
“再说人家公主殿下长得跟仙女似的,要找也得找忠义侯这样威武霸气的,虽然这和尚长得很俊俏,可跟一个娘们儿似的,谁会看得上他。”
“当和尚就要有当和尚的本分,干嘛要贪恋红尘,活该被打……”
听到的议论,辩机有些失魂落魄,颤颤巍巍的想站直身体,可惜众人的议论让他羞困难当。
而韦安嗣总算明白了。
今日的一切,居然都是这个辩机和尚招惹公主殿下惹出来的,他可真算是受了无妄之灾。
“呸!”
韦安嗣厌恶的啐了一嘴:“辩机,还当你是什么大德高僧,原来不过是一個人面兽心的花和尚!”
“还特么请你去家里诵经祈福,简直是瞎了眼了!”
“如果你真是一心求佛,那就乖乖的回去好好的念经,去问一问佛祖,怎么才能当一位有德高僧!”
众人面面相觑,尽皆无言。
这位韦家大公子也太不要脸了!
即使畏惧忠义侯的威势,也不必往死里踩辩机和尚吧?
众人倒也有些误会韦安嗣了,刚刚他见到辩机被杨帆打得惨兮兮的。
先入为主认为是杨帆先找的碴,这才与辩机同仇敌忾,甚至始终也未问及此事究竟由何而起就质问。
虽然他韦氏并非是什么良善之家,暗地里也干了不少龌蹉事。
在明面上,基本的底线和颜面还是要的。
是非对错还是必须要遵循的,起码在外人看来是这样。
如今被杨帆赤裸裸的打脸,情何以堪?
丢尽了脸,韦安嗣又不敢找杨帆的麻烦,当然得把气撒在辩机身上。
听到韦安嗣和众人的议论,辩机呆呆忤在原地,脸色灰败,浑然忘记了血迹斑斑的脸蛋。
一阵凌利的冷风吹过,辩机这才激灵灵打个寒颤,露出一抹惨然的微笑。
虽然刚刚有些动了凡心,可他真的什么都还没有做呀!
难道真的错了吗?
抬起头望天,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辩机心中一片寂然。
什么爱恨情仇……这一刻,全都是空空一场。
深深吸了一口气,辩机脚步踉跄的步入寒风之中,一袭僧衣被寒风吹得鼓荡,瘦弱的身形显得愈发孤寂……
杨帆并没有阻拦,心中不由升起一个念头。
是不是自己太小题大做了?
随即又摇了摇头,敢窥稽自己老婆的人,没弄死他就算好的了。
只让辩机身败名裂,自己可以说是比菩萨还要善良?,。
可杨帆不知道的是,因为今天的举动,让大唐多了一名苦行僧,一位真正潜心修佛的高僧。
若干年后,这位苦行僧一直游走于大唐的偏远村落,用自己慈悲的佛心和高深的医术拯救了无数的贫苦山民。
一些百姓甚至为他树碑立传,争相传颂,让他在人世间留下了慈悲尊者的美名。
也许,这就是人生,有所失必有所得!
……
看到辩机离开,韦安嗣挤出一抹讪笑:“忠义侯,既然一切都是辩机和尚惹出来的,我并不知情。”
“正所谓不知者不罪,可否让这位壮士把匕首放下,以免伤及无辜。”
韦安嗣以为杨帆没有再追究辩机和尚,自然也会给他韦家的面子。
刚刚直接被吓尿,又下跪求饶,简直丢尽了脸面,对于磕头,韦安嗣自然不想继续。
杨帆面无表情的说道:“君买,匕首先收起来,但该罚还是要罚。”
席君买了然的点了点头,收起匕首后冲着韦安嗣喝道:“小子,我劝你最好照做,赶紧磕头滚蛋。”
韦安嗣挤出来的一抹笑容顿时僵住了。
没想到自己服软还不依不侥,看来杨帆真不把他韦家放在眼里呀!
可却也让韦安嗣左右为难起来。
如果说刚才求饶算是丢掉了脸面,那么一旦磕头,那他京兆韦氏也必将成为长安勋贵的笑话。
正在此时,一众衙役气势汹汹的赶过来为他解了围。
“谁吃了豹子胆了,敢在皇家寺院门口闹事儿。”
“不仅殴打高僧,还敢殴打皇亲国戚,给老子站出来。”
“难道都想吃牢饭过年不成?那个谁,还不赶紧把韦公子给放了?”
县衙衙役收到线报,说是有人在大总持寺门口把一位和尚给打了,韦氏大公子也在其中,于是赶紧带人前来查看。
这年头,只要牵扯到朝廷世家勋贵,亦或者和尚、道士,那都是大事。
所以还没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领头之人便咋咋呼呼的一顿呼喝。
在他看来,敢惹京兆韦氏的人死定了,当然得表现表现。
只是他却见到平素趾高气昂的手下们一个两个都像是乖宝宝一样站着,并没有前去帮衬。
甚至一个心腹手下还不停的给自己挤眉弄眼,那眼皮都快眨抽筋了。
什么情况?
领头的衙役有些莫名其妙,你们这帮家伙不都喜欢这种能够搭救勋贵的活计么,怎地今天都改性了?
当他顺着手下眨眼的方向看去,便见到鹤立鸡群的杨帆,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之所以说杨帆鹤立鸡群,是因为杨帆正抱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萌娃,身后还站着几个如同仙女一般的小娘子……
“娘西匹的!这是忠义侯,咋会在这儿?这位侯爷可是个无法无天的主,难道今天的事是他引出来的?”
想到这儿,领头的衙役顿时心里一个哆嗦,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以为是一个好差事,哪知道出门没看黄历,可不要惹到这位大绔纨。
杨帆是什么人?那可是连亲王都敢打的存在。
这哪是他一个衙役小头目敢招惹的,于是赶紧点头哈腰的表示赔罪。
心里却暗自后悔,妈的,今天这嘴怎地就没把门的。
没搞清楚状况呢,就满嘴老子老子的叫着,这位该不会发火吧?
小心的打量着杨帆脸色,并无不悦之色,这才放下心。
“原来忠义侯在此呀,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刚刚的话,您老人家就当是我放的一个屁……”
领头的衙役低眉顺眼的快走几步凑到杨帆跟前,有些忐忑的。
杨帆有些奇怪:“伱认识我?”
领头之人赶紧回答:“小的是长安县衙的衙役,曾有幸见过侯爷一面……”
杨帆愕然,略一回想,便想通了事情原委。
去年打残扶桑使臣,确实去到过长安县衙一次。
此地乃是属于长安县城管辖,这些衙役认识自己也就理所当然……
不过说起来,还真与长安县衙有缘,两次当街打架,都是在长安县的管辖范围。
只是此事涉及到佛门、世家、公主、侯爵……
如此高的规格,长安县自然无权审理,至少必须呈报大理寺,由大理寺亲自审理。
于是杨帆问道:“是杨侗大人叫你们来的?”
领头之人恭敬的回道:“那倒不是,杨大人公务繁忙,很少插手县衙的事,有百姓来报,说皇家寺院门口发生冲突,所以……”
杨帆点了点头。
看来那位县令大人学乖了!
长安城里的冲突都是一些勋贵二代,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就能摆平的。
可能因为自己与扶桑使臣的那次冲突让他感到了压力,所以才很少插手县衙的事。
见天色渐晚,杨帆却与一众衙役聊起了家常,长乐公主几人有些焦急。
看时辰,皇宫里的家宴应该快开始,可不能迟到。
若是被长安县衙抓去审问一番,那可真要耽搁了。
想到这儿,长乐公主冲着杨帆附耳轻声低语几句。
只是她没发现,两人的姿势有些暧昧。
从长乐公主身上传来的悠悠体香让杨帆有些心猿意马,不由自主深吸了一口气。
这幅模样儿顿时让长乐公主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跳开,连耳朵都显得有些赤红。
杨帆一本正经的瞅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去,对那领头的衙役道:“此事本侯一力担之!时辰已不早,我们先回去。”
“明日若是需要本侯到县衙亦或者大理寺陈述情况,兄弟你派人通知一声便是,本侯绝不让兄弟为难!”
那衙役被杨帆称呼一声兄弟,顿时有些飘飘然,甚至骨头都轻了几斤!
杨帆是谁啊?
皇帝的未来女婿,当今的开国侯爵,军中的战神,朝廷三品大员……
能跟咱这种小人物客气,那显然把他们当人看,而不是像其他的勋贵一样狗眼看人低。
于是乎,领头衙役当即拍着胸脯保证:“侯爷定然是被凶徒伤得不轻,您暂且回家歇着,我们把他们抓回去审问就行。”
韦安嗣顿时不乐意了!
你妹的,你们这些家伙从哪里看出杨帆被伤得不轻?
好像老子才是受害者吧?
于是赶紧叫道:“你们居然明目张胆的放走行凶者,还有没有王法?”
“难道不知道我是谁,信不信老子一句话让你们这些虾兵蟹将吃不了兜着走?”
“赶紧的,快把本公子救出去,再把凶徒抓住,若不然定要你们好看。”
韦安嗣这番话简直让众人惊掉了下巴,难道这家伙就没看出自己的处境?
求人也是这样理直气壮,趾高气昂,真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果不其然,领头衙役大怒道:“韦公子,少跟老子扯这些没用的。”
“虽然我们只是小小的衙役,比不上你们这些高门子弟金贵,但我们如何做事还轮不到你来干涉。”
“你居然敢公然恐吓我们,这是对大唐律法的挑战,陛下曾说过,王子犯法与庶人同罪。”
“你们这些所谓的世家子弟背地里干了些什么男盗女娼的勾当真以为没人知道?给你脸称呼你一声公子,否则你特么屁都不是!”
“人家忠义侯乃朝迋堂堂礼部尚书,公务繁忙,先回去又怎样?”
“忠义侯不是说了么?人家随传随到,你还想咋地?”
韦安嗣不忿地道:“你没见到我们都被他打倒了吗?怎么也要把他羁押起来审问。”
那领头衙役胸脯一挺,掷地有声道:“这世上并不是弱者就一定是对的,再说,本案由我负责,怎么处理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韦安嗣一脸愤怒,却也无可奈何。
出身世家,当然知道官官相护的道理,像他这种没有官身的,能有什么法子?
如果再一次把姑姑韦贵妃拿出来狐假虎威,只会让人更加看不起。
没想到这个衙役还真有些硬气,于是杨帆冲那衙役点点头,问道:“兄弟,谢了!敢问如何称呼?”
人家如此维护,还不就是为了维持交情?
杨帆很清楚,想要活得滋润,想要如鱼得水,不管三教九流还是朝廷重臣,都不能小觑。
毕竟,难保会有一天用到人家的时候,结个善缘未尝不可。
一句好话,一句问名,算是承了这位衙役的人情。
否则真要去县衙里蹲一宿,那滋味也不好受。
更何况今天是小年,是家庭团聚的日子,杨帆可不想去大牢呆着。
那衙役喜形于色,连忙说道:“小的名叫裴行俭,河东人士……”
裴行俭,这名字挺耳熟的。
不过杨帆并没有多想。
“如此,那某便让护卫先送女眷回去!”
说着,让护卫保护几女扬长而去。
为了安抚小兕子,杨帆甚至签下了许多不平等条约。
裴行俭有些意外,不由问道:“侯爷留下来可是还有什么交代?”
当杨帆把刚才的事情和留下来的目的说了出来,顿时让现场的衙役们目瞪口呆。
让堂堂的韦大公子跪地磕头,也只有这位侯爷敢想。
不过,还真够刺激的,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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