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身影浑身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飘在空中游荡。
竟都是冯五死去的亲人模样!
此时他们的尸体就躺在隔壁的院落之中。
他们复活了?
不,这是变成了鬼怪吗?!
冯五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个念头,最终目光定格在那两个正落荒而逃的燕王军兵卒身上,眼里闪过了浓浓的快意,咬牙切齿地叫喊。
“哈哈哈!老天开眼了啊!你们这群畜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我们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啊!去死,都去死啊!”
此时那两个彪形大汉已经彻底慌了。
他们也都认知这些身影的目光,这都是刚刚被他们用刀砍死的冯家人。
被自己砍死的人忽然变成鬼魂找了回来,直接把两人吓得魂飞魄散,恨不得现在就逃回军营里。
可现在却根本逃不掉!
无论他们往哪个方向跑,都会撞到无形的墙壁,根本就逃不掉!
“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啊!”
“别,别过来,我们也没想杀你们,就只是一时手滑……”
这两人已经吓得瘫坐在地上,面如土色,瑟瑟发抖地向后退,裤子都吓湿了。
此时,一个老者模样的鬼魂飘荡到了冯五身边,幽蓝色的火光微微摇动,就把冯五身上的绳子烧成了灰烬。
同时也治好了他的伤势。
“父亲!”
冯五看着这老者模样的鬼魂,泪流满面,但他并没有继续矫情。
而是直接冲到了那两名大汉的身边,一把抽出了其中一人腰间的钢刀!
唰!
冯五这一刀看下去,当场就砍在了一名大汉的脖子上。
不过,他力气不大,也不是专业的刽子手,刀也不算锋利,所以这一刀并没有把大汉的脑袋砍下来,而是卡在了三分之处!
“啊啊啊!”被砍的大汉发出了声嘶力竭的惨叫,脖子像是喷泉一样涌出了巨量的鲜血,在他旁边的另一名大汉被射了一脸血,整个人都懵了。
“啊啊啊!”冯五也疯狂地叫喊起来,眼前的血光把他内心积攒的愤怒彻底点燃,他双手紧握刀柄,将卡在脖子里的刀罢了出来,然后又狠狠地砍了下去。
一下!
一下!
又一下!
不只是砍在脖子上,还砍在了脸上,脑袋上,肩膀上,后背上……最后居然把这名大汉砍成了一团血肉!
冯五气喘吁吁,满是血光的眼睛又盯上了另外一名大汉,声音嘶哑地从喉咙里爬出来,“苍天开眼了啊!你也给我死吧!”
说着,便又举起了钢刀,狠狠地砍了下去!
……
今夜的西陵郡城深沉阴暗,天上的乌云出奇地厚重。
仿佛要压下来似的。
崔恒行走在残破不堪的街道上,耳边传来或是凄惨或是愤怒的叫喊声,目光所及之处都有幽蓝色的阴森火光绽放。
无数早已死去的人,重新以幽魂的姿态站了起来,游荡在这座饱受苦难的城中。
冯五家的情况并非特例。
今夜的西陵郡城,幽火飞舞,百鬼夜行!
无数人恐惧,无数人惊喜。
无数人爆发着自己的愤怒,无数人陷入绝望。
青色、红色、紫色、灰色……一道道细微的光芒从四面八方飞来,没入了崔恒的体内。
渐渐地一道道幽魂之光开始跟随在他的身后,与他一起来到了一座还算宏伟的宫殿前。
燕王宫!
……
此时的燕王宫内,依旧是莺歌燕舞,酒宴齐备。
王通坐在最上首,饮着美酒,观看下方摇曳生姿的舞姬。
下方坐着的几人却是略带愁容。
“诸位,怎么愁眉苦脸?”王通喝了一口酒,目光扫过下方五人,轻笑道,“莫非是在为德空禅师担心?”
“殿下,老衲确实有些不安。”圆正禅师起身行礼,双手合十,“以德空禅师的武功,此去巨河县应该很快就能返回,可却一去数日,杳无音讯……”
“没错,这确实让人不安啊。”吴丞相也点了点头,皱眉道,“德空禅师乃是先天大宗师,难道是遇见了内景绝顶?”
“今日传来军报,说有绝顶高手袭击我后方城池。”有一名武官忽然开口道,“还好有大盛寺和莲花寺的两位绝顶看护,将那偷袭的绝顶打成了重伤,这才没酿成惨剧。
“从我们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巨河县那边能出动一位应该已经是极限了,不太可能再留一个绝顶守城,你们说德空禅师会不会是自己打了退堂鼓,跑了?”
他这看似是在为德空禅师迟迟未归找理由。
实际上是在讥讽宗门一方的武者不稳定,容易玩失踪,同时也在暗示燕王,应该更加信任他们世家这一方的人。
虽然距离大业完成还有不少进程,但这内斗可是老传统艺能了,不能丢。
“哎,还真是让本王不省心啊!”王通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走向那些正要跳舞的舞姬,笑道,“这大好的美景诸位都不享受,斗来斗去的做什么?”
可就在他想要搂一名舞姬到怀里玩弄的时候,却忽然看到这舞姬的身上亮起了一层幽蓝色的诡异光芒。
紧接着,一个个貌美如花,曲线玲珑,肌肤娇嫩的舞姬竟忽然开始脱落皮肉,眼珠子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转眼间,她们就变成了一具具挂着腐肉的枯骨!
更诡异的是她们依旧在这王宫中央扭动着舞姿,似乎根本就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变化。
“啊?!”
王通被吓了一大跳,迅速后退了好几步,堂堂先天大宗师竟被吓得脸色煞白。
下方的圆正禅师等人也都惊骇无比,纷纷后退,全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宫殿中央这些正在跳舞的白骨。
怎么回事?!
“什么东西,装神弄鬼?!”
其中一名武官胆子很大,怒吼一声便捏了个拳印,调动先天真气打了过去!
这一拳打出,风雷嘶鸣,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清晰的白色痕迹,天地元气的波动,让整座王宫都在颤抖!
轰!
武官的拳头打在了其中一具白骨上,却根本无法突破表面的幽蓝色光芒,庞大的力量当场反震了回去,让他的骨骼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连手臂上的血肉也被震碎!
与此同时,白骨表面的幽蓝色光芒竟然顺着那武官的拳头,向他的身上蔓延,转眼间就把他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就在这武官被其完全包裹的下一瞬,便直接化作了一团灰烬,散落在了地上。
王宫之内,顿时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每一个人都惊惧万分。
唯有这些白骨舞姬仿佛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似的,依旧在翩翩起舞。
场面诡异至极!
……
崔恒重新挪动了脚步,离开了燕王宫。
他刚才以幽蓝火光将那些舞女伪装成了白骨观的模样,同时也蒙蔽了那些可怜舞姬的感知,让她们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避免她们的心灵受到进一步的创伤。
等这些舞姬一曲舞罢,恢复对外界感知的时候,这座西陵郡城,应当已经恢复安宁了。
离开燕王宫之后,崔恒继续游走在这座满是哀伤的城中。
来到监牢的时候,他忽然眉头微微上挑,推开监牢的大门,直接走了进去。
“严县尊,说来也巧,咱们又见面了。”崔恒笑眯眯地看着被关在牢狱里的严盛,“燕王怎么把你给下狱了?”
“崔恒?!”严盛看着忽然来到这里才崔恒,十分震惊,骇然道,“难道你已经反攻到了这里,将这座城都占据了?”
否则难以解释这个巨河县令怎么会出现在西陵郡城的监牢里,又不是被抓的。
“我自己来的。”崔恒微笑道,“我来覆灭燕王大军。”
“你一个人?”严盛闻言愕然。
“没错,我一个人。”崔恒轻轻颔首。
“呵,不愧是神仙中人!”严盛冷笑道,“你杀几十万义军,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吗?”
“该死之人,没有让他们活着的道理。”崔恒摇了摇头,他走遍了西陵郡城,燕王军中就没有一个不该死的。
“呵呵,该死?”严盛忽然站了起来,“你倒是说说,他们为何该死?”
“我听说严县尊本是大晋将领,为何对燕王异常忠诚?”崔恒不答反问,这是他从惠世那里听来的。
“自然是因为大晋腐朽,必然亡国!”严盛顿时一脸愤怒,咬牙怒吼道,“我严家世代忠良,我父却因奸臣一句谗言被斩首!
“我面对燕王大军,誓死守城,朝廷居然还派来监军贪我军饷,被我发现之后还诬告我投敌叛变!
“既然如此,我为何不直接投靠燕王,帮助燕王推翻这腐朽的大晋?!
“崔恒,你这样的神仙人物,为何要助晋为虐,何不辅佐燕王,再造朗朗乾坤?”
“这只是我的修行。”崔恒神色不改,淡淡道:“况且百姓何辜?燕王军破城之后烧杀抢掠,侮辱妇女,让满城百姓锐减八成,与屠城何异?”
“荒谬!”严盛闻言激动起来,双目圆睁地怒吼,“古来行军哪有禁止兵卒抢掠奸淫的?!
“不烧杀抢掠,如何补充粮草?不允许抢掠,如何让兵卒有收获,不给他们睡女人,如何安抚将士心情?
“难道你指望让这些连字都不认识的兵卒,去理解去明白自己为什么而战,为什么要推翻大晋吗?
“要给他们看得摸得着的好处才行,这才能打仗!这都是为了推翻腐朽的大晋,是为了建立一个更好的王朝。
“死几十万人算什么,死几百万算什么?只有这样才能再造乾坤,才能让人民安居乐业,才能让能人志士尽情舒展才华,才能开辟一个崭新的世界!
“你说,这何错之有?!”
“这错就错在这只是你一厢情愿,那燕王可不像是这样想的,同样也错在……”崔恒冷笑道,“让我看不顺眼,念头不通达。”
言罢,他端起了旁边的油灯,抓住了严盛的肩膀,直接带着他飞上了云端。
“来,我带你看看,你口中要再造乾坤的军队,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你忠于的燕王又在做什么?
“然后,看这些将如何将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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