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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盛的第一个反应是,邓艾从公安城带兵前来救援江陵。
但是想想也不可能,且不说自己这趟暗袭江陵十分隐秘,为了配合这边的暗袭行动,鲁肃还调集大军猛攻公安城,公安城哪里还有机会向江陵派出援兵?
只是现在也顾不得想太多,先稳住阵势,迎战邓艾吧。
江东兵因为连夜赶路,精神体力不佳,刚才攻城的时候死伤千余人,士气也十分低落,现在正松懈下来扎营,准备好好休息一下呢,连兵器都没拿在手中,哪里是以逸待劳的邓艾的对手。
江东兵弃了尚未安置妥当的营寨,且战且走,生生的被逼出十多里外。
徐盛挺矛纵马来敌邓艾,两矛相交,徐盛才感觉到眼前这位结巴的年轻人不容小觑。
只见邓艾一矛直刺,矛杆竟然发出“嗡”的一声震动,徐盛躲闪不及,仓皇抬起手中长矛去隔挡,“当”的一声脆响,徐盛虽然改变了邓艾长矛的方向,但是自身的长矛也险些脱手。
论水战,徐盛在这个时代也算得上是翘楚了,防御指挥能力也很强。孙权曾经用徐盛在长江防线抵挡了曹操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可以说是战功显赫。可是在陆地上的马战,徐盛也就二流水准,与年轻时代的邓艾不遑多让。
可是以徐盛此时此刻的体力,以及江东兵的颓势,根本不足以抵挡邓艾的攻击。
二人战了十多个回合,徐盛回望身边的江东兵死的死,散的散,早已不成建制,遂虚晃一招,趁着邓艾躲闪时拔马掉头,朝不远处的山林中跑去。
邓艾精神正旺,挥军追赶,又将原本跟随在徐盛身边的江东兵屠戮了一番。
事后,徐盛借助山间地形摆脱了邓艾的追击,收拢残兵时,已只剩下千余人。
这一千余人不只体力匮乏,就连营帐和攻城器械都遗失殆尽,想要攻打江陵城已经不现实了。徐盛只好率队绕行江陵城东面,打算与丁奉队汇合后再作计较。
因为在徐盛看来,江陵城已经被掏空,现今能够组织城楼上的抵抗和城外邓艾部的伏击,已经是出乎意料了,不可能还有人马去袭击丁奉队。
丁奉队应该是安全的。徐盛想。
他当然不知道,在江陵世家刘先、韩逵的支持下,江陵重新集结的兵力已达八千人,比徐盛、丁奉这次前来攻打江陵的兵力少不了多少。
邓艾原本的确是在公安城襄助甘宁。不过江陵集结到足够的兵力后,贾诩就秘密传信,将邓艾调了回来。在调回邓艾的时候,为了不走漏消息,贾诩特地对江陵城外的江东哨探进行了一次清剿,并且在江东新的哨探抵达之前,邓艾就已经回到了江陵。
当鲁肃得知江陵城外的哨探被清剿后,又派出新的哨探出去,继续监视江陵城的一举一动。
这新的哨探正好看到了廖化率领两千人马出城,驰援公安。所以才有了徐盛、丁奉暗袭江陵的机会。
谁知江陵城中早已做好了各种守城的准备,并派邓艾潜伏于城外,伺机对江东兵发起攻击。
至于廖化带走的两千人马,原本就是做给鲁肃看的。
廖化在外面溜达了一圈之后,又返回江陵城外,同样做好了伏击的准备。
丁奉就正好中了廖化的埋伏。
不过丁奉这边的遭遇比徐盛要好一些,丁奉是在行军路上中伏的,江东兵的手里面还拿着可以反抗的武器。
廖化射完所有的连弩和弓箭之后,率军杀出,与丁奉队短兵相接,各有死伤。
虽然廖化占了伏击的优势,但是他率领的士兵都是世家私兵,在战斗力方面不能与正规的江东兵同日而语,所以一场战斗打下来,两边的死伤人数差不多是五五开。
丁奉原本所带的人马就不多了,被廖化这么一搅和,哪里还有力气去攻城?只还带领残部返回,打算与徐盛队汇合后再作计较。
半日后,丁奉与徐盛再次相逢。
二人看了一眼彼此的身后,心里早已凉了半截。
公安城。
甘宁再一次击退了江东兵的攻击。
但是娄发战死沙场,沈弥负伤,就连甘宁自己的手臂也被流矢射中,正在城中包扎。
城楼上的旗帜几乎没有一面是完整的,被火油熏得漆黑的泥土还冒着淡淡的青烟,双方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的或躺在地上,或依墙根靠着,也没人顾得上去收拾。
“如果再没有援兵,恐怕就只有放弃公安城,退守江陵了。”马谡看着甘宁,低声说道。
“宁戎马半生,从未言退。”甘宁挪动了一下身子,试图给那条受伤的胳膊一个借力的地方靠着。
“甘将军之勇,谡深感佩服。可是从大局来看,现在的公安城,几乎已经失去了防御的地利优势,唯有结合我们现有的兵力和江陵的城防,才有可能抵挡住江东兵的进攻。否则公安城破,守兵战死,江陵空有城防而守兵不足,如何抵挡?”马谡劝谏道。
“江陵来治所所在,如果让江东兵兵临江陵城下,将会严重打击到我军的士气,更会影响到江陵城内世家对我军的信心。如果江陵城内的世家变得不安分起来,则江陵会比现在危险得多。所以我们现在死守公安,也是为了守住荆州那些地方势力对我军的信心,不可轻易言退。”甘宁道。
“可是……”
“够了!”
马谡还想说什么,却被甘宁强势打断了话语。
甘宁道:“幼常在这次防御战中,的确给我军提供了很多宝贵的计策。但你的职责,仅此而已。”
言下之意,你还是好好想一想如何防御破敌,在是进是退的大方向上面,就不要多嘴了。
马谡道:“那么下官先去指挥军士堆垒土墙。”
甘宁点了点头。
看着马谡离去后,甘宁斜眼瞟向身边的李辅。
李辅号称益州派来的援军,实则只有一千骑兵,无论是兵力还是兵种,都不符合此番防御战,这让甘宁大为光火。
就好比你饿得心慌的时候,有人告诉你,不久之后会有牛排海鲜伺候,结果等了半天,侍者给你来了一根薯条,让你先垫下肚子。
“孟子庆几时能到公安城?”甘宁问李辅道。
“应……应该快了吧。”李辅自己都不太确定。
按道理说,孟达的兵马早就应该到了,可是至今不见踪影,谁知道他们在中途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呢?这出了状况的事情,谁还能说得准?
“哎。”甘宁叹了口气。
江陵虽然是李奇的治所,但是能权力调兵遣将的除了自己都被拉到长安去了。否则随便派一名武将持虎符去接管孟达的兵权,也不至于会耽搁这么久。
现在有兵权节制孟达的只有甘宁自己,可是甘宁不可能丢下公安城不管,跑去接管孟达的部队吧。
咦,对了。
甘宁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李奇为了放权让贾诩对荆州的世家进行“明升外调”,给予了贾诩一定的人事任命权。
虽然这个权限能够任命的官职不会太高,但是孟达的官职也不高啊。
只要能够正大光明的夺取孟达的兵权就够了。
不过甘宁随后又想到,当初李奇入蜀时为了拉拢蜀中将领,给予孟达的官职也不算太低,以至于超出了贾诩现在能够任命的最高职位。
一个高级将领去接管一个低级将领的兵权,这容易。可是让一个低级将领去接管一个高级将领的兵权,这是属于以下犯上。搞不好兵权没有接过来,孟达要斩杀这名低级将领也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这个念头也被甘宁暂时打消了。
现在事态不容乐观,以至于甘宁食不甘味,晚脯用了一点点便推脱不吃了。
马谡知道甘宁忧心战事,便劝说甘宁,只有吃饱了饭,才有力气打仗啊。
甘宁道:“现在公安城中已不足两万人马,城楼也早就破碎不堪。也不知道孟达这厮几时能到,故而心烦。”
马谡道:“孟达自视甚高,却被放在益州闲置多年,故而心生不满。李孙德此番也是考虑到孟达身处巴西,距离江陵相对要近一些,才给了他这个机会,不想此人不视好歹,贻误行程。他日得见,将军一定要好好的治他的罪。”
甘宁道:“我本欲派人接替孟达,可惜其他将领的职位不高。廖化也只与孟达平级。如之奈何?”
马谡道:“主公不是给了贾长史任命官员的临时权限吗?”
甘宁道:“都是应付荆州世家子弟的人事权,官位不高。”
马谡道:“甘将军知道这点,是因为甘将军读过主公的书函。可是孟达没读过啊,他怎么知道主公到底给了贾长史多大的权限呢?”
甘宁一惊:“幼常的意思是……可是印绶呢?我们总不能造个假的印绶吧?”
马谡道:“甘将军的银印青绶,或许可以派上用场。”
甘宁久居江陵,江陵守军无人不识。
如果是起兵或者发布什么重要的事情,则需要银印签章。
可是现在在公安打仗,事急从权,只要上面的将领无任何异议,没有哪位士兵说非要见了甘宁的印绶或虎符才去执行命令的。
所以,马谡的意思就是,伪造任命书,借甘宁的印绶,派人去夺孟达的兵权。
要干这件事,最适当的人选就是廖化。
廖化的军职原本就与孟达相同,这次跟着李奇攻打长安,又助贾诩防守江陵,立下了不少功劳,是最该升官却还没来得及升官的一位。
而且当年廖化与孟达在大巴山脉驻防,在大巴山脉练兵,很多老兵也是认识廖化的。
为了公安城和江陵城,甘宁把心一横:老子豁出去了。
于是差人将印绶和虎符送往江陵。
贾诩一看甘宁送来的印绶,心中一惊:尼麻不是想辞官不做了吧?
当然,这也只不过是一个念头,一闪即逝。
待看完甘宁的书信,贾诩显得有些迟疑。
如果这个命令是李奇或者比自己更高级别的官员下达的,那么贾诩将毫无疑问的去执行。
可是由自己与甘宁来下达这样的命令,贾诩心里没底啊。
先是伪造任命书,又借甘宁的银印青绶和虎符去骗,情急之下说不准还要诱捕甚至诱杀同僚将领才能完成任务。
虽然初衷是为了维护江陵城,但是这样的行为李奇是不可能提倡的,否则官方权威何在?这特么全乱套了好吧!到时候提议和实施这套方案的人,会不会担责?
这种事情不能独断专行,除非大家能够协商通过。
好在江陵是治所,这里有些官员虽然不管军事,但是职位比贾诩还要高一些。
贾诩迅速召集张松、许靖、费诗、廖化、邓艾等人商议。
其中许靖、费诗坚决反对这样的做法。
因为他们认为,这种事情违背了律法,其次又破坏了官方的权威,如果将来一遇到不能解决的事情就效仿此法,整个官僚体系就乱套了。李奇也不会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贾诩看向廖化,因为甘宁在信中提到,廖化是执行这件事情的最佳人选。
但是廖化同样有些迟疑。
身为武将,原本就是在生死线上搏战功,他倒不是怕李奇将来降罪于己。主要是,这种事情他比较复杂,如果不是李奇亲自下令或者李奇身边的亲信亲自下令,仅凭着自己一生热血就去执行,搞不好会被别人当枪使。
廖化道:“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哎,”贾诩叹了一声,道:“既然大多数人都不认可这样的做法,我看就只有作罢了。”
忽有一人站起身来,道:“艾……艾人微言轻,本……本不应在此与诸公商讨大事。但……但是艾见诸公事……事事小心,置江陵、公安之危境而不顾,实……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既然大家害怕担责,那么此事便由艾……艾一人承担。那任命书原本也只有伪造,所以贾长史也可置身事外。”
“此事……乃艾一人所为。”说到这里,邓艾看了一眼长案上的印绶,补充道:“不,乃艾与甘将军两人所为,与诸公无关。”
邓艾说罢,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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