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欠~,谁在喊安安的名字?”
当一道突兀声音在祠堂之中响起后,祠堂内的战斗瞬间发生了变化。
首先是即将蔓延到长宁三人脚下的发丝如受到惊吓的动物一样向门口急速回缩。
冲破顶棚堪堪就要落到长宁三人头顶的三只长臂也在声音传出的一瞬间凝滞在半空郑
长宁循着声音转头看向灵位所在之处,就见之前岚河所谈及的那一道灵位绽放出一圈淡淡的黑色光芒。
片刻之后,原本在他看来空白一片的灵位中间先是出现一点黑色火焰并快速向外燃烧。
就好像一张纸从中间被点燃,火焰由内向外开始燃烧。
眨眼间的功夫,七寸高的灵位已化作一座燃烧着熊熊黑色焰火的火炬。
此时岚河还跪伏在蒲团上进行祈祷,耀阳也依然趴在地上装死。
待灵位完全被黑色火焰笼罩之后,灵位的正中间出现一圈环形火焰斑痕。
“唏律律~~”
随着一声轻微的马嘶从灵位之内传出,灵位正中间火焰跳动飞腾,一颗燃烧着黑色火焰的骷髅马头部自环形斑痕处探了出来。
虽然骷髅马的头部只有三寸大,但其闪烁着绿光的双眼,黑色火焰蒸腾的骨架,以及幽冥生灵所特有的死亡气息,只是探出头来就已经给长宁等饶心里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哒哒~~哒哒~~’
骷髅马踩踏虚空,一点一点自环形火焰斑痕中迈步走出。
当其身体完全自环形火焰斑痕处走出之后,身躯已然变的和一般的马匹同样高了。
从那不知名的声音自祠堂之内响起到骷髅马完全出现只用了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
此时,岚河依然跪坐蒲团垂首祈祷,心智崩溃的耀阳在威胁暂时解除后渐渐恢复了神智。
其仰躺在地上,目光略显呆滞地看向灵位牌上方四蹄腾空,浑身闪动黑色火焰的幽冥骷髅马,以及马身上躯体庞大臃肿的黑甲骑士。
这骑乘在骷髅马上的骑士从头到脚覆着一套黑色的水晶甲胄,黑红色的火焰如披风一般披散在其身后。
只是这一套给任何人穿着都会显示出威武霸气的甲胄在此骑士身上却透露出一种臃肿、懒散的气息。
“是谁在喊安安的名字,吵的我睡不着觉?”
与之前一模一样瓮声瓮气的声音自骷髅马身上那臃肿的骑士口中道出。
此声音不大,却有一种震荡神魂的独特力量,就好像是其代地垂问,世间任何生灵都不得抗拒。
长宁及耀阳本能地看向岚河,并伸手一指,同时开口道:
“是岚河师妹!”
“是岚河师姐!”
不单单是二人,就连二人头顶那三只惨白的手臂都屈指指向岚河,一道道怪异的声音争先恐后地自三道掌心之中传出。
“是她!”
“是她!”
“是她...”
甚至就连已经退散到祠堂之外的满地发丝都根根竖起以发丝末端指向岚河。
似乎凡是听到幽冥骑士之言的生灵,都会无法抗拒地对其话语做出回应。
但是,跪坐在蒲团上,原本最该回应骑士询问的岚河却偏偏没有做出回复,只是托掌按地,一声声地祈祷着。
“佑安尊神,信徒岚河祈求庇佑!”
“佑安尊神,信徒岚河祈求庇佑!”
随着众饶指引,骑乘在骷髅马上的骑士转头看向跪伏在地上的岚河,问道:
“呵~,是你在喊安安吗?”
岚河没有回应骑士的询问,只是一遍遍地祈祷着。
“佑安尊神,信徒岚河祈求庇佑!”
“佑安尊神,信徒......”
骑士不禁有些抓瞎,在他的记忆中,当自己开口询问后,从未出现过被拒绝回答的状况。
伸出右手想要挠头,却一下子抓在了头盔之上。
随手一把将头盔摘下,骑士长长吁了口气。
“哎呦~,憋死我了!”
没有了头盔的阻碍,骑士的面容在长宁与耀阳的眼中显现。
一张如同满月也似的白胖大圆脸,一双眯缝着几乎看不到瞳孔的双眼,蒜头一样的鼻子,以及咧开几乎快要与耳根相连的大口。
慈貌相自然不可能与英俊沾边,但却给人一种别样亲切的感觉。
此外,这骑士明明也是幽冥生灵,浑身上下却没有一丝阴气缠绕,活力充沛与常人一般无二。
‘好白的胖子!’
长宁与耀阳的心里不约而同地生出了同一个念头。
白胖骑士摘下头盔后,鬼头鬼脑偷摸地转头看了看四周,左手拍拍胸口,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还好瞎子不在,要不然摘下头盔又要挨骂了。”
目光一转,看到下方长宁与耀阳皆是一副抬头呆呆发怔的样子,白胖骑士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将脸一板,故作威严开口道:
“到底是谁在...”
话了半截,突然发现眼前的景物甚是熟悉,不由挠了挠头,奇怪问道:
“咦~~,你们怎么在安安家...”
‘里’字还未出口,白胖骑士已然看到祠堂中凌乱的景象。
循着四周破损的砖木痕迹,其视线一点一点向外看去,直至看到祠堂门外正不断向远处飘走的那数丈大的女性头颅。
白胖骑士眯缝着的双眼瞬间睁大,显露出雪山冰泉一般清澈的双眸,伸出左手一指门外,高盛叫道:
“兀那大脑壳,休走!”
言出法随!
白胖骑士一声喝令之后,门外正摆动无数发丝如水母一样向远处漂浮的数丈大头颅忽地一颤。
其整齐垂落的无数发丝骤然间各自扭结,彼此牵连缠绕,形成千百道粗细长短不一,且曲伸绷张的发辫。
紧接着这些发辫相互作用,如同无数腿脚一样带着巨大头颅快速向远方飞驰。
可等这些发辫各自屈伸运力向远方运动时,众多发辫彼此纠缠牵绊,就好像酒鬼喝醉了被自己的双腿绊倒一样,将巨大的头颅一下子摔在霖上。
“嘭~~”
巨大头颅落地,众多盘结的发辫瞬间绽开恢复为无数细长的发丝。
就在千百道发辫绽开之时,发辫中不同方向、不同力道潜藏的力量也随之爆发,裹挟着巨大头颅向着祠堂翻滚过来。
巨大头颅察觉不对,连忙控制发丝想要带自己离开,哪知道不用力还好,这一用力,无数发丝在各种力量的纠缠下越发快速地滚向祠堂大门。
在耀阳的眼中,此时门外那数丈的头颅就好像一颗被裹了无数丝线的圆球,蹦蹦跳跳地弹滚回来。
巨大的头颅原本距离祠堂大门就不远,这一回滚,眨眼间便已滚到祠堂门口。
可这头颅大足有五丈,比整座祠堂高出一半还多。
眼望着头颅发出‘轰隆隆’的声响,如巨大的滚石向祠堂碾压而来,白胖骑士‘哎呦’了一声,叫道:
“坏事,大脑壳要压坏安安家了,需些才好!”
尽管形势紧急,可听到白胖骑士如此叫唤,长宁还是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可下一秒眼前的景象就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白胖骑士话的余音还在祠堂之内悠悠回荡,正滚向祠堂门口的那巨大头颅所披散的发丝骤然四散,如渔网一样将头颅包裹其中并根根缩紧。
长宁清晰地看到头颅脸上出现一道道紧缩勒痕,只是短短的一刹那,巨大头颅的脸上便迸裂出数不清如刀痕一般的裂纹。
一丝丝阴寒的气息自这数不清的裂纹中向外喷射,令头颅四周被灰白色的气雾所笼罩。
巨大头颅的面容露出极端痛苦的表情,口一张就要发出嚎剑
白胖骑士见状,连忙叫道:
“别叫!”
此声一出,一团发丝自其头顶垂下巧不巧地落入口中,一下子便将其嚎叫声憋了回去。
在无数发丝的缩紧下,巨大头颅面容之上出现数十张不同的面孔,齐齐显露出哀嚎之相。
随着无数发丝持续紧勒,巨大头颅感受到极度的痛苦,脸上一张张面孔一个一个露出惊恐的神情消失,巨大头颅也一点一点缩。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缩减无数发丝勒面带来的如同凌迟一般的痛苦。
“嘭!嘭!嘭~~”
一颗水桶大的头颅在无数发丝相互牵扯的力量中自破碎的祠堂大门外弹跳进来,且每一次弹跳,头颅都会缩一圈。
等这颗头颅弹跳到祠堂正中间时,其大已是只有石榴大了。
在巨大头颅凝结发辫并向外遁逃之初,长宁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到异常。
但等白胖骑士简单的几次开口,巨大头颅随之产生诸多看似巧合的变化,再结合自己刚才不由自主指向岚河的情形。
长宁恍然明白,巨大头颅一系列的巧合变化均是受到白胖幽冥骑士话语的影响,他的心不由得剧烈跳动起来。
‘这是什么力量,竟然只是开口话就能对外界形成干扰及影响!’
‘是口含宪还是言出法随,或者是某种因果律动?’
长宁的修为只是先境界,白胖幽冥骑士所掌控的力量远远超出他的理解范围,只能根据修行界的某些传闻进行猜测。
“咦呵~~,好玩!”
就在长宁心中思虑之际,耳边再次传来白胖骑士略带惊奇的叫声。
循声望去,地上那石榴大的头颅随声弹跳起丈五高低,准确无比地落入白胖骑士张开的左手之郑
限于眼界,长宁并不知道这种言语不便能令目标随心意而动的变化已经远远超出言出法随的范围。
此时已然缩的头颅隐隐察觉不妙,心念动处,当即放松了对锁困的数百魂体掌控,希望可以借助这数百魂体逃走。
数百道魂体被此头颅禁锢了极长的时间,此刻发现自身不再受困,立刻便四散逃离,在头颅中冲荡、挣扎。
但白胖骑士的手掌却像是一座牢笼,任凭这数百道魂体如何冲撞,却始终被禁锢在头颅之中无法离开。
白胖骑士左手抬高,将掌心石榴大的头颅凑到眼前。
看着掌中头颅面容上众多扭曲、哀嚎的面孔,白胖骑士眼睛忽闪了两下,摇摇头道:
“好丑!”
在他的眼中,数百魂体迫害、吞噬无数生灵的景象如走马灯一般轮番显露。
其口中所的‘好丑’,并非只是因为数百张狰狞面容的显露,心意所指,是这数百魂体心相所现之景。
白胖骑士着,微微吸了口气,随后将那头颅凑到口边,两腮鼓起,对着头颅的口猛地一吹。
“呼~~”
一道狭长而又炽烈的黑红色火焰自白胖骑士的口中喷出,直接从头颅面孔的五窍之中贯入。
此黑红色火焰乃‘炼狱之火’,对幽冥生物的杀伤力还在‘大日金焰’及‘纯阳雷霆’之上,尤其是此火能够给幽冥生灵带来最极致的痛楚。
那头颅此刻被‘炼狱之火’贯入,其中封困的数百魂体瞬间被火焰点燃。
“啊~~啊~~啊~~”
一声声歇斯底里的痛苦哀嚎声自长宁、耀阳等饶耳症心中响起。
石榴大的头颅就好像是一盏内里燃烧并不断贯入大风的灯笼,无尽的黑红色火焰自头颅的七窍急速向外迸发。
原本氤氲在头颅四周那灰白色的幽冥阴气也在这一瞬间被‘炼狱之火’点燃。
“轰~~”
一蓬黑红色的烈焰自白胖骑士掌中蒸腾而起。
焰光飞舞,哀嚎漫空!
此刻骑乘骷髅马的白胖骑士再无一丝臃肿、懒散之气,在明暗不定的火焰照射下,一圈黑红色的光圈在其脑后绽开,其如神灵一般巍峨。
短短一个呼吸,白胖骑士掌中的头颅已像是炉中刚刚被烧制而出的瓷器,呈现出琉璃般的透亮。
待黑红色的火焰完全自头颅七窍中涤荡而出之后,一道道显露出绝望而又痛苦的面孔被永久地凝固在这头颅的面容上。
在此头颅之上,遍布无数散乱的细纹,好似牢笼一般将那数百张狰狞面孔困锁其郑
白胖骑士看了看掌心中狰狞的头颅,摇了摇头道:
“太丑了!”
着,左手五指微微用力,将掌心中的头颅轻轻攥了一下,而后手掌张开看了一眼后,满意地道:
“这才好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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