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羡斜坐在墙上,便看着墙内一堆有些面熟的陌生人抬头看着她,生怕惹出什么祸事,她咬了咬下嘴唇,怯怯说道:“我不是坏人,我是酒楼掌柜闺女,我饿了,只是想过来拿点吃的。”说着,五羡抬起脚,准备在跳回去。
来酒楼当落脚点时他们就打听过,知道有五羡这么一号人,听出墙上这人的声响脆生生的,是个小姑娘,一个人叫住了她:“你爹也是,小姑娘家家的也不给你开个门,下来吧!你家酒楼里有贵客,下次别这么莽撞了。”这伙子人穿着普通的丝绸衣物,连样式都是一样的,定不是普通百姓。
装作畏缩跳下墙,落地后,五羡甜甜笑着,低身对几人道谢:“不好意思,我明儿走外面的大道,不给各位添麻烦。”道谢时,几人打量着五羡,有半边脸被头发遮住了,但大致能看出是个好颜色的闺女。
说完客气话,没多逗留,五羡转身便往厨房走去。
廊下,年轻男子看着五羡微微眯了眼,似是心有灵犀,五羡微微抬眼,不经意间看见了男子,她愣住。
夜幕将至,房檐下灯早早地被点起,两人之间隔了几十步左右的距离,见五羡望见了他,男子如画似的容颜绽开了一个笑容:“你好。”
此人身着富贵,对一个商家人如此有礼,五羡头一次觉着受宠若惊,不知觉竟红了脸。伸手不打笑脸人,礼貌往来,不知对方的身份,收回差点涣散的心神,五羡端庄身子微微低身:“郎君好。”随即抬头,大大方方的看着他,仔细端详着他的相貌,上次在茶馆见面,五羡身着男装,如今脸上有多了一条疤,贵人多忘事,自己又只是一个平凡人,他肯定是没认出自己。
两人虽不认识,可不知怎地就好像是相识多年的好友那般,见了他的笑,心里一暖和,五羡也跟着笑了起来。
望着面前这女子的脸,周溯笑道:“来了这多天,终于见燕来酒楼深藏的明珠。”
听见这夸奖,五羡忽觉着有些不好意思,她捂住自己笑得快收不拢的嘴,含蓄道:“多谢郎君美言褒奖,商家女哪能与明珠匹配,不过小小一鱼目罢了。”
从小长辈教的就是,做人要谦虚,别人夸奖你了,你得说不是,可话虽这么说,但周溯可见着她眼里的笑意都快要流出来了。
周溯取下挂在腰间的玉佩,把玉放在掌心送到五羡面前,玉石晶莹剔透映着微光:“这玉没被开采前,和山上其他的石头没什么两样,抛去平凡的外表,留下温润的里子,你会发现它可能会有各种各样的颜色。上好的玉被做成各种式样挂在富贵人身上,次一些的玉做成普通饰品落在商铺中,商人手中的玉是千金万贵,普通人家手里的玉自然也是千金万贵,可它之前也就只是块石头而已,是因为被发现了里面是玉才变得金贵,不过是哪里需要就落在哪里罢了。也不知我说得对不对,五小姐你觉着呢?”
五羡望着他差点怔神,见他问自己,五羡偏头望了一眼他手中的玉石,随即抬眼直视着他:“各花入各眼,这玉石好看是好看,但得把它捧着小心爱护,不然轻轻一摔就会碎了,我没那种福气,相比娇贵的玉石,我更喜欢金子、银子那种结实的东西。”
见五羡这么说,周溯收回玉牌,他轻笑:“哪有什么福气一说,高门大户里就没有薄命人了吗?不要自己失了志气。”五羡是正对着灯光的方向,她比周溯矮些,此时她正仰着脸望着他,脸边的发退回耳后,露出了一道疤痕,她,周溯知道,自己是见过的。
虽然过了多年的平淡生活,可从懂事开始就有了的仓促感着么多年一点都没随时光变淡,这些慌张无力促使五羡撇去凡礼俗规,说话什么的都是直言直到:“可是我觉着,生在高门大户里,比落在草芥好。”
想起身上的责任,周溯摇头:“高门大户的人想往平民的生活逃,平民草芥的人想往富贵生活越,这样看来也没有哪里是个好地方。”
身份高贵,心气儿却不高,觉着和周溯说话舒服自然,五羡本想多说两句,可肚子忽然咕咕叫了起来,她捂着肚子刷的一下红了脸,她对周溯点头告别,她边往厨房走边干笑着解释:“郎君再会,我,呵呵,还没吃完饭,呵呵!”
望着五羡进了厨房的拐角,周溯笑着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和五羡聊了这么多,也没有什么目的,只是纯粹想聊天而已。
墙边闲聊着的几人见着周溯五羡两人说了几句话后各自分开,大步向前走到他面前低身拱手,一人小声说着刚刚收到的消息:“周国宁相被贬职。”
绍阳镇遇袭一事已经过了一月,十里寨等人惹下的祸事,忙得周吴两国几方人马团团转,都已经几个月了,周溯这才就近来江陵处理这事。想来有些好笑,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莫过于济寻翎,借此生事,他一边解了国内的玉牌之结,一边又顺理成章把宁明启拉了下来,这让周溯有些怀疑,邵阳一事,是不是济寻翎指示做的。
周溯望向另一人,他说话的语气开始带着些许无奈:“酉子,有当决门师杨悬的消息没?”
酉子额了一声,有些犹豫,之后慢慢回答周溯:“回主子,与前些日子一样,在这江陵就断了线索。”接着,酉子试探着说道:“要不,听一回那人说的,我们往江陵匪徒中找找。”说这话时,酉子一直在观察着周溯的神色,见他皱眉有些不悦,酉子识相地闭上了嘴。
周溯沉声:“这人已经不是故人,遇见无需叙旧,一边抢着接了我们的生意,一边又替陆世筠做事,这些人的话我再也信不得。”
如今江陵真热闹,天九频繁在这里出现,想到这,周溯给众人说着自己的决定:“这几天与办完江陵最后的交接,我向朝廷告假一段时间,我们再江陵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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