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君莱面无表情看着面前这盘鱼生,还在升腾着丝丝冷气,一股区别于牲畜肉味的腥味儿随着冷气扑面而来。
这味道有点上头,她翻着白眼把脑袋别开,躲这鱼生远些。
叶京塬的举动让她无语至极,心里面已经开始在骂:苍天,叶景塬、霍九卿、卫少均这三表兄弟是在折磨她吧。
他娘的,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瞬间躁怒,燕君莱用手推开盘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些:“叶廷尉,我不喜欢这东西,你拿开!!”
叶京塬虽然平时表现得冷了一些,可还是很有耐心,放轻了语气像哄小孩子一样,“你别抗拒,静下心来感觉,应该有一股甜味儿才对。”
如此细声细语,燕君莱恍然失神,随后又觉得,他这个样子待她就像对待傻逼一样……
本来挺机灵一个人,在叶京塬面前,好像稳重不起来,也不知是不是智商不在一条线上的原因。
拗不过他,燕君莱垂头丧气,随后无奈闭上眼,细细嗅着飘浮在空气中的鱼腥味儿。其实鱼腥味儿不重,只是乌兰郡水润地带会有河鱼,不似海鱼这般味种,燕君莱闻不来,一点点味道便被放大很多倍。
她有些泄气,很无奈说道:“不好意思叶廷尉,我闻着还是很腥。”
“你再仔细闻,放轻松点,一点点甜味儿。”
奇怪……甜味儿也是能闻得到的吗?
“你这样说,我还不如去闻刚死的人,再咬一口,也是甜滋滋的。”
一口气懒洋洋说完,燕君莱还不冷不淡瞥了叶京塬一眼,这个眼神,就像看傻子一样。
……
“你咬过?”
“生啃过,”她想也没想回答,然后又问他:“你信吗?”
叶京塬笑了笑不说话,燕君莱混江湖的性子就是蛮横莽撞了点,伤天害理杀人夺财的事儿估计不敢做……可,她师父就不一样了。
胡疯子,果然是燕君莱前进道路上最大阻石,尽管此人已死翘翘,坟头草都长老多了去。
叶京塬显然是信了她胡说八道,燕君莱见他似乎当真,笑了笑也没多解释,由他去。
恶人就恶人,反正她在江湖没什么名声,有名声也是被当诀还有眼红胡疯子的那些人污蔑,更不在乎在朝廷这些当官作威的人这里是什么样子……
背着搞事情还可以,当着官府的面,可得是良民。
铁了心要燕君莱接受鱼生,叶京塬没在“活肉”这事儿上多纠结,又将鱼生送到燕君莱面前。
“你的抗拒性,没必要那么强,我只是见你,没找对吃鱼生的法子罢了。”
“吃完,你就走?”
叶京塬微笑不语,思量之后点头。
见他点头,燕君莱如释重负,只想马上把这老兄打发走。她闭上眼去嗅鱼生的味道,本来想敷衍了事,奈何叶京塬看穿她的小心思。
“不能敷衍了事。”
被点穿,燕君莱只得老老实实跟着叶京塬的法子来,放空心神去捕捉那若有若无的丝丝甜意。体验是很奇妙的,燕君莱眉头忽地蹙了一下……
叶京塬说得是真的?
她睁开眼,抬起头来,表情是困惑的,瞬间怀疑自己的认知:“好像是有。”
“你夹一块鱼生,沾点绿色的酱试一试。”
“你不会下毒了吧。”
今儿,叶京塬是异常的,燕君莱多疑,又开始怀疑他的用意。
叶京塬微笑着提醒她:“这是你自己从膳房提出来的。”
“哦,”好像是这样的诶。
没用筷子,燕君莱手在身上擦了擦,随即用手抓了一块鱼生沾了绿酱就塞嘴里。
“对了,这个酱你少沾点,有点冲……”
话,补充得稍稍有些迟,燕君莱一心想着酱多压腥味儿,沾得可不少……
只见叶京塬话音刚落,燕君莱的表情已经很难看,那绿酱着实上头,她面目狰狞,止不住眼泪水流出来。
不一会儿,她的脸红,眼睛也红了。
她赶紧将鱼生咽下肚去,是的,没有说犯恶心吐出来。稍微平复了一下,燕君莱点头,“好像……是挺不错的。”
就是……
“这个酱有点上头。”说着,燕君莱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回想起刚才嗯感觉脑袋都是懵的。味道是不错,可下肚体验感不好。
下一块,她尝试着沾了酱油,又沾了少量绿酱。细细品味后,她蓦然瞪大眼,表情从抗拒、难受,变成了惊喜。
叶京塬全程微微笑着,没有说话。
她不是傻子。傻子才不懂得分辨身边人多别有用意,只要对自己好就完了,不会却辩解别有用意。
但目前,她也不想去点穿,避免多事儿,只当不晓得。
小小百姓一个,态度还是好点。
“叶廷尉,这会儿,您是有什么事吗?”
“不冒火了?”
燕君莱笑而不语。这位大人,变脸真的很快,先前还是不冷不淡,转眼就是笑眯眯,唱戏的吧这是。
“那女人一直在冷宫,确实是知道点儿东西,这个我没骗你……”
燕君莱面无表情看着他。
“她的身手很好,和我打了一架,被我敲了一砖,她就走了。还不错……就是演技不够,不像疯子。”
“全程没有说话?”
“没有说话,最后拿了你给的食盒就走了。”说着,燕君莱还是忍不住别有意味的眼神看了叶京塬一眼儿。
或许,他与她,都是说谎成性,但她是擅长用最老实的表情去撒谎的。
“食盒里面就是吃的,这是皇宫,还不容我搞什么小动作。”
说这话时,叶京塬很认真,也没有自信傲然,没有意气风发。
燕君莱保持沉默,不发表意见。狗日的,东宫、冷宫哪哪儿都蹿遍了,还装个屁的可怜。
“你在九卿身边待了一些日子,想必也听他说过一些事儿,叶家不像外面传言那样威风。”
目前形势,聪明人都该蛰伏,可叶家走到这个地位,中途蛰伏已无用,能做的,就是忠心耿耿。
燕君莱想不来朝堂这些高层次的东西,听听罢了,在意的也只有自身和霍九卿。
“不是还熟,没有说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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