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君莱难得担忧起来:“高手还挺多的。”
她不怕单挑,就怕群殴,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恶虎难架群狼。
“是啊,所以这些地儿我们都不想进去,”百晓生叹畏:“说实话,我都有点后悔承认你这笔生意了。”
百晓生认诺不毁,就算消息来得慢,三年五年十年,也会把消息送到客人手里,虽然不一定有人能等到这五年十年到来,提前瞪眼挂了都有可能性大。
“那你为什么会接?”
“你忘了?当初是你拿刀威胁我,你这小黑皮,小小年纪怎么如此健忘……”
燕君莱白了百晓生一眼,自打来遂城,她已然听腻了“小黑皮”“黑皮小子”等称呼。
“要想不从,你吃药死就是,关我威胁你什么事。”
百晓生笑:“生命很珍贵,别不敬畏。”
很奇怪,燕君莱从他笑容里看出……一丝心酸。
“你想好让我做什么事了吗,我现在有时间。”等夜明珠宫里准确位置的消息一到手,她肯定是先进宫去,也不晓得是爬墙出来还是被人拖着出来。
“我来就是想给你说这个事呢。”
“那你废话这么多?”
兜兜转转一大圈,没个正题。
百晓生说她:“小破孩,有多少人想听我一句废话还听不到呢,你别不知好歹。”
见燕君莱皱眉望着自己,百晓生摆手:“好了,回正题。”
他指着后边酒楼说道:“这事你也知道,前些日子公子哥们打架,就古老板有块玉碎了,其中有块被叶京塬带回廷尉……你去拿回来。”
廷尉是叶京塬的地盘,与廷尉相连的诏狱里,关押罪大恶极的犯人不少,相同,高手也不少……进廷尉,比之相府皇宫好不到哪里去。
见燕君莱一脸凝重,百晓生说了一个好消息:“古老板说必有重赏。”
钱诶?
燕君莱眼睛瞬间亮了,还有这等好事?
从百晓生那里消息得了,钱也得了……
不好意思,不会有好事。
百晓生一句话浇灭燕君莱心中沸腾欣喜:“拿白玉的时候,你顺便再去把几份卷宗拿出来,就在同一地方。”
“然后……”
“别然后。”顿时不想听,燕君莱抬手示意他住嘴,“我不是那种肤浅的人,我不稀罕钱,我拿白玉就可以,其他的,你另外找人。”
两人蹲着说话,燕君莱就蹲着往边上挪,想和这个人保持距离。
百晓生也跟着她移,两人又挨作一起:“然后诏狱最深处关押一个中年男人,可以的话,你帮忙传个话。”
……进诏狱传消息?
呵,多麻烦。
反正进都进去了,干脆让她进诏狱把人扛出来得了。
“要不我帮你把人扛出来得了。”
“这个不行,还没到时机,等下次确定带他出来我再找你。”
闻言,燕君莱双目缓缓移动,斜睨这位听不懂好坏话的哥们儿。
替暗门办事果然没好事,钱也难得,岂止刀口舔血,简直是不知好坏脱了衣裳刀刃上打滚。
随后,她望着黑暗处,双眼无神,江湖玩儿心眼,作孽呀。
“晚上,廷尉值夜的官吏会有一半到后面诏狱一带去值守,前方廷尉的人不多。寅时,由西边墙翻进去最好。”
“人少?”
“叶京塬怎么可能出这种岔子,第一波值守官吏站过寅时,会有下一步官吏站到天亮,这个时候,也是最困的。”
趁人困觉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钻空子,这就是百晓生的方法……主要讲究运气。
百晓生不容燕君莱拒绝,把一个四四方方折好的纸递给她:“就是一句话,你告诉他……‘胡疯子已死’。”
关死老鬼何事?
正在接纸的燕君莱怔住,随即她神色恢复正常拿过纸,这纸不晓得被折着放了多久,一打开,折痕处便裂开。
“胡疯子?江湖第一高手?”
“是的。”
“他是杨六剑所杀,怎么会和遂城诏狱内的人有干系。”
百晓生告诉燕君莱,让思绪微错乱燕君莱安定下来。
“他确实是杨六剑所杀。”
没杀错人就好。燕君莱点头,独自思量。
纸上空白一片,右下方印有一“燕”字,指腹摩挲,能感觉到细微不平的凸起……
看到这张纸,她心里出现一种藏在记忆最深处的熟悉感。
在哪里见过同样的纸呢?
忽然,脑袋里似被针扎了一下般疼,燕君莱面无表情敲了一下脑袋,不想这个问题。
为什么要告知身处诏狱的罪人,胡疯子死的事?
诏狱内全是皇帝钦命关押的罪臣,那诏狱最深乃最恶之人。
庙堂之高,江湖不及。
胡疯子是游荡江湖的第一高手,他的死和这里面的人能有什么干系。
此时,燕君莱再笨也能察觉猫腻,“胡疯子已死”,就像一句暗号,亦是一场她未察觉,早已布局的阴谋?
还是,百晓生或者他背后有人晓得她是胡疯子的徒弟,来试探?
或者,牢里那位是胡疯子仇人,一生死敌那种?
外面有人晓得胡疯子死了,想让他高兴高兴?
这死老鬼,年轻时候究竟作了多少孽。
……
百晓生就在眼前,燕君莱心里这多想法,一个不敢问。
思来想去,她说出来的只有一句:“——我不去。”
然后,她直直盯着百晓生,想从他脸上看出端倪,一张假面与真容融合,那双眼极其美丽,与假面突兀,但也让一张普通的脸惊艳。
似乎心里亮堂堂没有一点阴谋,百晓生微笑回看燕君莱,“是不是觉得哥哥我眼睛贼好看,告诉你,是真的,这就是我的眼睛。”
燕君莱正色:“我不去。”
令燕君莱意外,百晓生没多说什么,也没继续劝:“罢了,随你。”
比起燕君莱的抗拒,他很看重那张纸,轻手从燕君莱手里抽来,纸不经意又裂开一点,他不在意,只是小心翼翼折好,放到怀里。
“我也不晓得为什么非要传这句话,胡疯子死就死了,那是江湖事,和诏狱有什么关系……”
念叨着,百晓生离开。
燕君莱静静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手指缠着粗使衣裳上一缕破布,思量不停。
她心里呀,一团一团的乱麻,疑云众多。
是不是,从一开始,百晓生出现在她面前,太容易了些……
胡疯子,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没有知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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