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廷尉卿请留步!”
酒楼不算很喧闹,叶京塬闻声停下,与九卿一齐回头,看着燕君莱这黑皮小个子跑来。
或许真的只适合当打手,论嘴巴和脸皮,她比不上卫少均。若换个地点,是在遂城之外,她早就动手收拾卫少均,揍得这厮脸青鼻肿趴地上起不来。
可他娘的,偏偏顾忌他身份无法动粗。
于是,燕姑娘,做了她讨厌的事——“斗不过”就报官。要以前她晓得谁这么输不起,指不定就是两大嘴巴子开抽。现在轮到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第一次主动和当官的说话,燕君莱有点磕巴,顿时能有几分理解王周老兄为何见官会发抖了……
“廷尉卿,我有一事相求……就是卫……”
似她音传千里,有个憨货以很快的速度冲她奔来。不多想也知道是谁,碍于叶京塬在场,燕君莱只能装白痴,当不晓得。
“不准说!!”
果然,卫少均忽然从燕君莱身后蹦跶出来,捂住她的嘴,果断把人拖走。
燕君莱没好气盯着地上,任由他抽风,待到无人处时,反手就抓住卫少均的头发,直痛得他松开手。
和她动手,笑话。
“放手,你个大男人动手抓什么头发!”
闻言,燕君莱下手更重,随即卫少均忽地一声惨叫,她仍面不改色:“你识相点,不准和我睡柴房,赶紧滚蛋。”
“呵,本公子偏不,你越不让本公子睡本公子就偏要去睡!”
“我让你不举!”
“嘿,爷不怕!不举就不举,有本事你弄死我。”
少有这么犯贱的要求,燕君莱正准备动手,听到靠近的脚步声,她赶紧松开手,瞬间低眉顺眼,俨然刚才凶神恶煞抓卫少均头发的不是她。
来的正是九卿和叶京塬,还有好奇观望的,卫少均老爹。
一来,九卿就皱眉问:“少均你要和君……”
这熟络的语气……燕君莱赶紧瞪他,就这时,叶京塬又皱眉看着她。
这一对视,燕君莱自觉了,不敢瞪九卿,赶紧正色低头。
九卿不动声色移到燕君莱身前,隔开她和叶京塬,然后问卫少均:“……你要和他一起睡?”
“不是,是睡一间房,我不想和周敬其一起。”叶京塬和老爹来了,卫少均不敢闹腾,只得老老实实说。
“可我睡的是柴房啊,”燕君莱张开手比了个长度,“里面有只小黄狗,爱乱拉屎撒尿。柴房里乱糟糟的,漏风不说,还潮湿虫子多。压根不适合卫公子。”
说着,燕君莱扶额,偏头给九卿一个眼神。善变如她,不需要人时撵,需要人时熟。
哥们,帮我!
九卿懂得起,马上帮她说话,“对,好端端你睡什么柴房,还有十多天而已,你忍一忍。”
“有什么好说的!就你闹腾,这十多天你给我好好在原地待着!”平阳侯没那么和气,直接呵斥卫少均,一双浓眉看起来煞人,很是严厉。
惧怕老爹平阳侯,卫少均有些不情愿,不说话。
然而九卿扳着他的肩膀,两人走到无人处嘀咕。只听卫少均惊呼:“她真敢?”
听到燕君莱威胁卫少均“不举”,九卿不过是借势找理由,他点头,“小心为上,这可是一辈子的事。”
卫少均悻悻,躲避燕君莱颇为不善的凝视,怕她一眼便将他真盯不举了去。
“不去就不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我晚上睁着眼睛睡,熬死周敬其这厮!”
草原牧民熬鹰就是如此,大眼瞪小眼。
不知为何,九卿望着卫少均,神情有些难过。
“少均呐……”
“别来,我不委屈,我好得很!”
九卿有意伤感,卫少均不允许,“你少说那些废话,事做都做了矫情也没用。”
他们背后,燕君莱听到卫少均放弃的话,瞬间通身舒畅,心口堵着的烦闷消失。
高兴是很短暂的。
她对几人低头见礼:“叨扰各位老爷了,小的这就退下。”
离开的时候,燕君莱一直低着头,神色平常,但谨慎如她,深知今个儿失态,在人前张扬了些。
卫少均死乞白赖睡柴房的事到此了,可她在旁人眼中的形象又鲜明了几分。
九卿等四人去雅间,平阳侯依旧冷冰冰,卫少均也不敢吭声,这两父子,有时候更像上下级。
被燕君莱唤住,本该是主角却一直未插手此事的叶京塬,忽问:“九卿,你认识这个伙计?”
心细如斯,九卿摇头,淡淡道:“不认识,只是我经常来这,已经面熟,说过几句话。”
“他叫什么?”
“一个伙计而已,谁晓得。”
卫少均准备开口,紧接着就被九卿随意拍了一下肩膀。愣了一下,卫少均说道:“我听别人叫过‘菌子’,除了力气大点,就没啥了。”
九卿问:“怎么了”
叶大公子可不是会随意问起闲杂人姓甚名谁。无故被他问起的人,真的是心肝都要惊颤抖一抖。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前两天乌兰郡上报的一件疑案,死者是江湖人,同时也是当诀的亲家。”
“当诀?投风门罢了。”卫少均嗤之以鼻,江湖人追崇大门派,身处世家贵族的他,并不把当诀当回事儿。
羽镖一出,随风投门,没有自我。
“死者是江湖人,又被江湖人暗杀,凶手不明。嫌疑最大的是个小姑娘,而这个小姑娘至杨六剑死后便消失,至今无踪。”
小姑娘当然是燕君莱,九卿故作不知,“你不会觉得是她吧!当时我在场,那姑娘武功高超,长得也简直……浓眉大嘴,比男人还男人。说来,也怪不得杨家那小子要悔婚。”
管他是不是,卫少均也帮着燕君莱说话:“这黑小子哪有那么大本事,之前还被周敬其的狗腿子欺负,还是我帮他解围。”
叶京塬笑了,这一笑让九卿不知他是在怀疑燕君莱,还是偶然提起。
“那到没有,只是当诀来信,希望严查。江湖人来去无踪,又是乌兰郡发生的事,地处偏僻,朝廷辖制不够……不好找。”
九卿小白脸作为在场证人,自有话说:“这个我晓得,是怀秘籍有罪,江湖人眼红了而已。杨六剑出事前日婚礼来客如此多,都有嫌疑。”
……
啥子嫌疑人,她就是凶手。
不晓得自己成为了嫌疑人,凶手燕君莱在酒楼前边忙过一阵儿后,悄悄躲后院去了。
乌兰郡是乡野,从那里来,她没什么广略见识,一开口就是股土渣子味儿。
所以她说话少,这样很高冷,旁人眼里看来神秘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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