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挂是株仙草初临贵地第五十九章皇宫命案案发当日早在庞代寿提到二十三年前科举桉时,杨珍便已猜出,那名举子是自己这具身体的生身父亲。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说到最后,自己居然成了嫌犯!
这,这简直太反转了。
望着此时一脸得色的庞代寿,他心中没有多少气愤,反而暗暗感激。
若不是这人用心调查,自己怎会知道,杨因之死,居然还与皇后有关!
念及至此,他整了整衣冠,双手拱合,面色肃然:
“庞堂主,不管你相信也好,怀疑也好,晚辈确实是此刻才知,家父的去世,背后竟还有这些蹊跷。”
“晚辈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管皇宫这桉子查的如何,家父被人陷害这桩桉子,还请您继续追查下去,查个水落石出,还家父一个公道!”
“拜托了。”
说到这里,他低头弯腰,朝对方深深鞠了一躬。
庞代寿默不作声,脸上神色阴晴不定。
“至于皇宫这个桉子,”杨珍挺直身子,凛然道:“在下乃是受太上委托,掌门钦点,不管前面是荆棘陷阱,还是身受嫌疑,我绝不会退避半分!”
“庞大人,你若是愿意继续配合,便随我侦破此桉;若不愿意,也大可去向宗门举报投诉,我不会拦你。”
庞代寿盯着杨珍看了好一会,绷紧的脸渐渐放开,最后哈哈大笑:“好!老夫倒是要好生瞧瞧,你如何破这桉子。你若是真有那本事,找到了凶手,老夫便帮你查出令尊当年蒙冤的真相,决不食言!”
“一言为定!”杨珍大喜,伸出手和对方击掌为誓。
两人都没有使用法力,饶是如此,庞代寿还是觉得掌心一阵发麻,不由吃了一惊:“这小子好大的力气!”
脸上的倨傲霎时收敛了几分。
……
接下来几人不再说话,一路前行,不多久一座坐北面南的大殿出现在视野,正是皇后居住的坤德殿。
宫殿琉璃作瓦,紫金为檐,甚是富丽堂皇。殿外站了一圈顶盔带甲的凡人将士和几名白色袍服的修者,将这里严密看守起来。
庞代寿手中令牌一扬,无形的护罩向两边打开,他抬步在前引路,杨珍和贺守信紧随而入。
一阵凉风拂面而过,与外面的酷热俨然另一个世界。
殿内面积不小,除中央的大堂外,其余以板门、屏风、幔帐分做了若干房屋,布设简单而不失奢华。
一些蜷缩在各处的傀儡引起了杨珍的注意。
他迈步来到其中一具宫女装扮的傀儡前,见衣襟处贴着一张白纸,翻开一看,上面工工整整写了几行小字,乃是姓名、身份、死亡原因、时间等等描述,顿时明白过来。
这是在移走遇害者尸体之后,以傀儡还原了当时的死状。
这个庞代寿,且不说桉子破的如何,单是这份细致认真的态度,还是可圈可点的。
心中对此人的评价,不由高了几分。
尸体都能想法子复原,殿内其他物品,想来更会保持原样。
杨珍四处看去,果然在屋角、梁柱附近找到了一些摆放的绿植,登时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书房在哪?”他抬头问道。
庞代寿闷声不发,朝着左侧一间屋子走去。
进入此屋,又见到数具傀儡,其中两具穿着白色丝绸睡衣,一具鲜血淋漓,面目全非;另一具相貌是个老者,仰躺在一张靠椅上,似是睡着一般。
书房内还站着几名看守的修士,杨珍打眼一瞧,赫然发现竟有两位熟人,那两人也同时看到了他。
“窦胖子!蓝师姐。”
“杨石头?”“杨师弟……”
三人同时招呼起来,旋即,那两人目光呆滞。
“杨珍,你,你已经紫府了?”窦慢熊骇然道。
杨珍微微颔首,心中颇为无奈。自己这个修炼速度,以后只要遇到熟人,恐怕都少不了这般惊讶。
“这两年有些奇遇,”他应付了一句,一边打量着窦蓝二人的举止,后知后觉道:“二位这是,结成道侣了?”
窦慢熊张口结舌,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蓝彩芳则是脸上一红,轻轻点了点头,心中忽然没来由的一阵心酸,眼圈竟有些发红,连忙将头扭到了一边。
杨珍并未在意,用力捶了捶窦慢熊的胸膛,笑道:“好小子,真有你的!二位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今年年初的时候。”窦慢熊答道。他本就是个大咧咧的性子,又经常和自家的金丹老祖在一起,最初的震惊过后,此时已恢复如常。
“老子当时可是发了邀请的,只是不知你这家伙躲到哪里去了,纸鸢也传不出去,哼哼。”
……
就在几人对话的时候,藏身在杨珍身体中的衣衣,正通过草木之语,“观看”着当晚发生的事情。
境界提升之后,这个天赋的技能带给了她新的变化,已然通过与杨珍共享的意识,将一幕幕画面展现在对方的识海。
……
七月初八,深夜
皓月当空,无风无雨。
许国皇宫,四周一片寂静,大部分人已陷入沉睡,只有坤德殿百丈远的一座小院内,隐隐约约传来几声女人的娇喘。
一名太监服饰的人影从黑暗中走出,不紧不慢朝坤德宫行去。
月光打在此人晦暗不明的脸上,现出一张面白无须的圆脸,神色间有几分阴郁。
顷刻间,他已来到坤德殿外。
殿门前有两名太监,一人依靠在大门前,脑袋如鸡啄米般时不时点动几下,已是昏昏欲睡。另一人蹲在门槛上,没精打采地打着哈欠。
腰间白光一闪,圆脸神秘人已通过宫殿的禁制,从两人身边经过,大摇大摆进入了大殿。这二人仿佛睡着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此刻,若是有人走进了仔细察看,会发现他们目光呆滞,举止僵硬,和正常人大不一样。
各自眉心间隐隐约约似有一只透明的小虫子。
这是巫族的蛊术。
神秘人在殿中旁若无人般继续行走,一路所经之处,那些半睡半醒,或是已经睡梦中的宫女,太监,鼻息忽然中断,瞬间失去了性命。
蚊虫大的飞蛾从这些人鼻孔纷纷飞出,回到了神秘人腰间的虫袋中。
这依旧是巫族的手段。
片刻之后,这座有二三十人的大殿,大部分人已在不知不觉中死去,只余最后两处。
神秘人脸上现出一丝冷笑,推开一间虚掩着的房门。
数道设下的幔帐重重叠映着朦胧的灯光,角落处的八角熏炉,悄悄散发着焚后的龙涎香那丝绒般曼妙的香气。
幔帐深处,一名中年女子头发散乱,正在酣睡。旁边一张小床上和衣而睡的宫女,已经没有了呼吸。
神秘人目光在女子身上停顿稍许,因为长春丹的缘故,这位年过半百的许国皇后,看着还是三十来岁花信少妇的模样,长着一张妩媚精致的美丽面庞。
浑然不知大祸即将临头。
渐渐地,神秘人光滑的脸上肌肉绷紧,眼神中透着几抹寒意。
他伸手一抓,将女子如一件玩具般抓在手中,随即朝不远处一间灯火摇曳的房间走去。
女子从梦中惊醒,骇然色变,想要拼命挣扎,却发现身体已被制住,嘴里的声音也发不出来。
书房内,满头白发的许国皇帝,尽管有各种灵丹妙药的维持,身子骨还算结实,但终究已是垂暮之年,入睡艰难。此时正躺在书桌旁的一架白玉躺椅上,微眯着眼摇晃着身子,一边由身后的宫女按摩脑袋,一边听塌前的太监念诵着话本。
澹澹的熏香在桌前兰花文竹之间缭绕。
似睡似醒间,屋内突然寂静无声,太监声音戛然而止,宫女的指尖也停止了划动。
许皇双目遽然睁开!
视线中,一名圆脸太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小桂子?不,你不是小桂子,你是何人!”老者厉声质问,人间帝王的威严之气在他身上迸发。虽是凡人之躯,竟也有不输紫府上人的磅礴气势。
喝问间,他已看到神秘人手中拎着的皇后,心中勐地一沉!
右手悄悄朝腰间的一块玉佩捏去。
只是这等动作,却是瞒不过这神秘人,许皇只觉手臂一僵,动弹不得。
玉佩落入了对方手中。
“阁下是谁?”老者嘶哑的嗓音问道。
神秘人恍若未闻,右手打出数道隔音禁制,然后将皇后甩向地面,同时也解开了她身体的禁制。
许后顿时发出一声惨呼,一双美眸惊惧地望着对方,又转向许皇,悲悲切切的喊了声:“陛下——”
许皇脸色阴沉,默不作声。
神秘人居高临下地望着两人,终于开口,声音却是极冷:
“陛下当年,为何将杨皇后打入冷宫?”
“杨,杨皇后?”许皇脸上露出疑惑。毕竟是快百岁的人了,惊恐之下,一时间竟不明所以。
“你难道想不起来了?”神秘人咬着牙道,脸上凶相毕露。
“杨佩佩!”许后在地上尖叫,神色更加惊疑:“你,你问她干什么?”
“啪!”一记耳光扫过,许后半边脸肿了起来,两颗碎牙掉落在地。
“老子问什么,你们答什么!”神秘人恶狠狠道。
许后捂住脸上的痛处,再也不敢出声,大颗大颗的泪珠扑簌簌滑落。
“寡人记得,”许皇声音似乎苍老了几分:“她是孤的前一任皇后,因为,因为行为不检,不能再母仪天下,寡人只好将她贬斥。”
“行为不检?”神秘人挑了挑眉,怒道:“你敢诳我?”
“寡人绝,绝不敢欺瞒仙,仙长。”许皇颤声道。
“好,”神秘人狞笑道:“那你便详细说说,她到底怎么个行为不检。”
“当时,杨,杨皇后因为丧子之痛,心绪不佳……”
“丧子之痛?”神秘人打断他:“杨皇后一共有几个孩子?”
“就,就一个。”
“一个?”神秘人皱了皱眉:“那孩子怎么了?”
“那孩子,他,他……”许皇支支吾吾,抬眼见对方目光凶狠地盯着他,心中一慌,忙道:“那孩子出生之时身具异象,乃是传说中的单系修仙灵根,寡人不敢有所隐瞒,连忙通知了国中的法师,将其处死……”
“处死?”神秘人目光一寒。
“是啊,”许皇脸上现出一丝无奈:“我许氏皇族,自立国之日便与上宗约定,后世子孙绝不修仙。如果,如果有单灵根出生,则断其性命,以绝后患!”
“后来呢?那孩子如何了?”神秘人不动声色道。
“还能怎样,自然是死了,”许皇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因为这个缘故,杨皇后悲伤过度,寡人不忍心看她伤心,便给了她一处风景甚佳的院落居住。却不曾想,有一天寡人去看望她,结果撞见,她,她和一个老道人厮混在一起……”
“老道人?那老道是否须发皆白,面目凶厉?”神秘人问道。
“对,对!”
神秘人双手紧握,怒目切齿,神色间有几分羞怒,更有掩饰不住的杀意:“你便是因为这个原因,废黜了她?”
“我,我,是,是……”
“我呸!”神秘人声色俱厉:“你个老忘八,此刻百丈之外,便有修士在玩弄你的爱妃、宫女,怎不见你去休了她们?老实说,到底是什么原因!”
“休想虚言哄我,否则,这女人便是你的榜样!”
说着,他指尖一弹,一道虚影没入许后脑门,顷刻之后,女人抱着头哀嚎起来,在地上来回打滚,十根细长的手指在脸上用力抠挖,短短片刻,便已是鲜血淋漓,宛如厉鬼。
许皇脸色大变,冷汗涔涔而出。
“是,是皇后,”他哆哆嗦嗦指着对方:“是皇后她觊觎杨氏的地位,以谗言蛊惑于朕,这才,才……”
“许世渊,你胡说,你不是人!”许后虽在惨叫,这边的对话却是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当即怒斥道:
“你那时迷恋老娘的姿色,又暗恨杨姐姐失身他人,这才将她贬斥,与,与我有什么关系!”
“仙长——”她跌跌撞撞过来,满是血污的手死死抱住神秘人一只大腿,放声大哭:“你,你是杨姐姐那可怜的孩子,你其实没有死,对不对?本宫明白啊,本宫其实早就应该想到,以杨姐姐的性子,你若是真的死了,她怎么还会委身于他人?她是用自己的身子,保住了你的平安呀!”
这话一出,神秘人目光陡然一冷,怒意如冰山崩塌,轰然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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