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5汉风再起
4月21日,夜,罗地岛。
齐国战舰“兴明”号静静地停驻在小岛北部一处河湾外,整个船上没有升起任何灯火,桅杆和船舷边,数名瞭望手瞪大着眼睛,看着漆黑如墨的小岛,仿佛在警惕着什么。
当日午后,前来支援帝汶岛的荷兰东印度公司舰队败退至古邦港口时,被九艘齐国水师辖下武装商船拦截。经过一番激烈的拼杀,最终有一艘荷兰武装商船,两艘桨帆船逃入港口,剩下的荷兰船只则四散着向西南方逃窜。十二艘齐国专业战舰立即分别盯准一个目标,跟着就追了过去,誓要留下更多的荷兰战船。
“兴明”号跟在一艘五百吨左右的荷兰武装商船后,全力追赶着。在离开帝汶岛海岸线后,借着逐渐加大的风力,很快拉近了与对方的距离。
但那艘荷兰武装商船却是异常灵活,想是一群操船老手在驾驶,在“兴明”号每每要接近它时,总能机警地提前变向,瞬间又将距离拉开数十米,而且还能恰到好处地避开“兴明”号凶猛的侧舷炮位,让齐国水师官兵郁闷不已。
虽然一路上,“兴明”号朝对方轰击了百余发炮弹,但似乎一直没有对它造成实质性损伤,依旧顽强地逃窜着。沿途,可能是为了减轻船身重量,那艘荷兰武装商船还不断地将船上携带的物资抛入大海。这一幕,让追在身后的齐国水师官兵心疼不已。那可是属于他们的战利品呀!
至傍晚时分,两艘船先后行驶至帝汶岛西南六十多公里处的罗地岛附近。本来想到,对方肯定会借着夜色掩护,趁机脱离“兴明”号追击。可不知为何,那艘荷兰武装商船却径直驶向了这座小岛的海岸,并且还冲滩搁浅在岸边。
虽然不知道那艘船发生了什么,但“兴明”号上的官兵却又燃起了俘获这艘荷兰武装商船的希望。随后,在距离对方数百米的海面上停驻,并密切地监视着它,等待明日天亮后再做计较。
“无畏者”号是东印度公司此次前来支援帝汶岛舰队的旗舰,舰队司令亚特鲁·科普兰德中校就在船上。一路上,在他精湛娴熟的指挥下,躲开了一次又一次汉洲战舰的拦截和炮击,按理说,到了晚上正好是他们脱困的最好时机。
但是,到了此时,“无畏者”号却万般无奈地选择冲滩搁浅,否则,这艘船就有沉没在海里的危险。因为,在中午发生的海战当中,它的侧舷水线位置被汉洲战列舰“汉平”号破开一个大洞,一路上都在努力做着损管。好在船上装运了两百多雇佣军,有充足的人力可以拼命的堵漏洞和排水,才不至于船身倾斜沉没。
然而,那艘该死的汉洲战舰如同阴魂不散的索命鬼,异常坚定地与它纠缠着,追逐着,丝毫不放弃到嘴的猎物。一路边追边打,使得“无畏者”号根本无法停下来处理自身的损伤。虽然,他们抛弃了船上几乎所有的物资,努力减轻船上的重量。还让水手和雇佣军们将许多备用船帆拼命地塞堵那个破洞,减少海水涌入。
可是,随着汉洲不断炮弹射击,再加上海浪冲击,破损的洞口越来越大,已经不是可以凭借人力封堵就能避免漏水的境地了。为了不葬身大海,亚特鲁·科普兰德中校不得不命令船只向小岛驶去,然后冲滩搁浅。
夜色如墨,寂静无声,但“无畏者”号上所有荷兰官兵都知道,那艘一直追击他们的汉洲战舰就停泊在海岸边不远处,像一头饿狼,静静地盯着他们。只待天明,会立刻扑上来疯狂地撕咬他们。
“先生们,你们对目前的处境,有没有好的建议,请踊跃提出来。”
在一间被遮盖得密不透风的舱室里,科普兰德中校将几名军官全部召集在一起,商讨如何摆脱现在的困境。不过,在他内心里,其实已经对安全脱困不抱有希望了,船只搁浅,又处在一个陌生且环境不明的小岛,根本不要指望会有人来救援他们。
只要等到明日天亮,汉洲人在良好的视线下,必然会对他们发起猛烈地攻击。除非,他们愿意无条件投降。但作为一个指挥官,矜持和骄傲,让他不会自己主动提出这个不太荣誉的建议。
“科普兰德中校,我们可否使用小船,载运武装士兵,偷偷摸到汉洲战舰跟前,对他们发动一次突袭,夺取他们的战舰?”陆军少校艾卡·德·鲁伊特尔建议道:“我们船上拥有两百多名士兵,若是再加上水手的话,有近四百多人。接舷夺船,我们肯定占据优势。”
“接舷夺船,你们可能只有一次机会。”科普兰德中校沉吟半响,然后轻声说道:“无畏者号只拖拽了一只小船,一次最多可装运二十五名士兵。假如,你们不能在第一时间控制局势,汉洲人的战舰必然会迅速朝大海深处转移。”
“长官,不如就让陆军试一试。若是无法夺取汉洲人的战舰,那么,待天亮后,我们就……向他们投降。”一名海军军官小声地说道。
科普兰德中校定定的看着那位鲁伊特尔家族的异类,然后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建议。要知道,他的叔叔可是联省共和国最为著名的海军中将米歇尔·德·鲁伊特尔,几个叔伯和兄弟也都在海军中任职,可这位海军世家子弟,却选择加入了陆军,还万里迢迢来到了东印度公司服务。但在东印度公司内部,谁也不敢忽视这位鲁伊特尔少校背后巨大的能量。
艾卡·德·鲁伊特尔少校当即挑选二十五名作战经验丰富的雇佣军老兵,搭乘那艘唯一的小船,趁着夜色,瞧瞧地向数百米外汉洲战舰划去。
“兴明”号副舰长米尔刚刚写完航海日志,吹熄了蜡烛,然后走出舱室,使劲地伸展了一下双臂,又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随后走到船舷边,看了看外面泛着暗淡光芒的海面。
“长官。”一名侧舷观察员见到米尔走了过来,连忙将嘴里的烟斗取出,朝他敬了一个礼。
“发现了什么没有?”米尔随意地问道。
“回长官,除了海水翻动的声音,暂时没有任何动静。”
“注意观察。我怀疑荷兰人会趁夜突袭我们。否则的话,到了天明,他们只能等死。”
“是,长官。”那名水手恭敬地答道,随后下意识地朝海面上看去。
“嗯?”似乎发现了什么,那名水手猛地将身子探出船舷,使劲地朝小岛的方向看去。
“有小船驶来!”米尔那双蓝色的眼睛,闪现出一丝异色神采。
“示警!……吹号!”
说着,米尔迅速抽出腰下的短刀,朝后退了几步。敌人趁夜突袭,必然要靠过来,先抛掷飞爪,然后攀爬登船。若是离船舷近了,说不定就会被飞爪给砸伤了。
“嘟嘟嘟……”
凄厉的号角声,瞬间划破寂静的夜空,整条船上顿时鼓噪起来,不断有水手提着短刀,抱着火枪,从舱室中、底舱里涌出。
“砰!砰!砰!……”七八名水手将火枪架在船舷上,朝着下面模模糊糊的小船影子打了一排齐射。
“啊……”有几声惨呼传来,然后还有人落水的声音。
“砰!砰!砰!……”小船上的荷兰人也开始还击,将一名避之不及的齐国水手射中,倒在甲板上,呼号翻滚不止。
“嗖!嗖!嗖!……”七八条飞爪抛了上来,然后紧紧地扣住船舷,一群荷兰雇佣军嘴里咬着短刀,开始奋力地向上攀爬。
“将绳索砍断!”米尔大声嘶吼道,然后挥刀砍向一条绳索。
“咚!咚!咚!……”突然从船下面又抛上来几个铁皮罐,隐隐还冒着火光和青烟。
“炸弹!”米尔一见,立时头皮发麻,顾不上再砍绳索,弯腰捡起一个,头也不抬地朝后使劲一扔,随后又想去捡第二个,但忽然意识到什么,抬起一脚,将它踢到船尾。
“轰!”船尾那颗被踢过去的铁罐炸弹爆炸了,米尔只觉得腿部和前胸传来一阵剧痛,哦,上帝,我中弹了,然后重重地栽倒在甲板上。
荷兰人的这次突袭最终失败了,能攀爬到“兴明”号上的雇佣军只有三人,但刚刚踏上甲板便被乱刀砍死,剩下的要么被打落于海中,要么被火枪射杀在小船上。当数支火把被抛掷到小船上时,所有的荷兰雇佣军全部跳了海,然后奋力地朝小岛游去。
为了防止荷兰人继续派遣小船突袭己方,“兴明”号拔锚起航,朝大海深处驶了数里,拉开了与小岛的距离。
次日天色刚刚大亮,气势汹汹的“兴明”号便逼近了那艘搁浅的荷兰武装商船,准备将它轰个稀烂。昨日遭遇突袭,船上官兵阵亡两人,伤六人,这让所有人感到无比愤懑。
正当“兴明”号的炮手们摩拳擦掌,准备开始一场固定靶训练表演时,那艘荷兰武装商船却挂出了白旗。
投降了!
两艘小船载着三十多名武装水手,驶近“无畏者”号,准备接管这艘给齐国水师官兵带来无数麻烦的武装商船。
“狗日的,昨日竟然敢偷袭俺们,还伤了俺的好兄弟。俘虏他们,定要让这些荷兰人多吃些苦头!”水手长詹宝义骂骂咧咧地爬上“无畏者”号,然后从船舷处纵身一跃,站到了甲板上。
定了定神,抬头看去,然后便愣住了。
船上咋这么多荷兰红毛鬼!
甲板上密密麻麻站满了荷兰军官和水手,所有人均已放下了武器,脸上带着一丝不甘的神情,冷眼看着几个登船的齐国水师官兵。
“你们……,你们都莫要乱动……”詹宝义使劲吞咽了一下口水,然后将背在身后的火枪端在手里,“你们现在被俺们大齐王国水师俘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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