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迅速帮杰西接上氧气管,用探照灯分别在他的两只瞳孔上照了照,又听了听心脏。认为他只是身体虚弱一时气昏了头,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果不其然,过了大约十几分钟,杰西缓过神来。他慢悠悠地坐起身,自己拔掉氧气管,从护士手上接过水杯放在嘴边喝了几口,穿上鞋子准备出去。
护士一把将他按住了:“你不能出去,你的身体很虚弱,我现在先给你输一些营养液。”
她说完取了针管和几瓶盐水过来,杰西看着她用针扎进他的血管,将几瓶盐水输进他的身体。
接下来杰西在医务室睡了一觉,他梦见了那头在地底下嚎叫的怪兽,它威胁要吃掉一个小男孩。那个小男孩刚学会走路不久,穿着一件浅灰色的格子上衣,和一条深灰色的背带短裤。
杰西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他的背影和后脑勺。他牵着他的橡皮鸭,脚步踉跄又匆忙,摔倒了又爬起来,边哭边害怕地喊着妈妈。怪兽在后面追赶着他,怪兽的脚步很沉,每走一步地面都会颤抖。
杰西醒来后倚靠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波斯菊和青翠草坪上的那几只褐色的小鸟出神。
下午时分,多丽丝副校长代表其他校长来看望杰西,给他送了大束鲜花和味道鲜美的水果,以及一份承诺。学校正在调查强尼打人事件,已经有好几个学生签字了,他们不畏强尼报复,决定挺身而出帮助杰西。并且学校通知了警方,警方已经采集了强尼的指纹,他正面临退学。
杰西听到强尼要被退学,他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
他的脑子里还在想着本杰明,他不去教室是故意的吗?为什么他要那样做?
护士走进来,从他放书包的柜子旁经过,将一份下午茶放在他的餐桌上。有几片烤牛肉片、草莓酱,还有一份香浓的蔬菜汤,一份烤面包片,和一碟新鲜的绿色甜瓜。
杰西喜欢吃这里的饭菜,医疗室把他照顾的很好,除了给他检查身体、量体温,还给他准备了几本有趣的故事书,和一架可以放音乐的老式唱片机,简直把他当贵宾一样。
护士离开后,那个躲在暗中的声音突然又冒出来:“欺负你的坏人要被开除,你不开心吗?”
杰西吓了一大跳,左看右看一番,这到底是谁呀?
过了一会儿,那个声音又说话了:“你好像很喜欢这里。”
“你到底是谁?”
“我是今天上午跟你用意识交流的电波。”
“天啦,吓死我了,你能发出声音了?”
“你现在能接受我更多的能量,所以能感应到我的声音。你可以把我想象成你说的那只兔子,或者其他的地球人。”
“哦,那好吧!”
杰西说完向四周望去,看到很多小黑点出现。
他闭上眼睛开始构想,过了一会儿,一个跟他长的一模一样,但比他高大强壮的男孩出现了。
他惊愕地问:“你是谁?”
男孩说:“我是你想象出来的那只兔子阿肯。”
“为什么你长的不像兔子,却跟我长的一样?”
男孩说:“这是你的心理投射,你希望阿肯复活变成另一个强大的你,帮你打败欺负你的人。”
杰西惊讶地看了看自己的全身:“难道我真的能量增强了?”
电波说:“是的,你现在可以做很多以前做不到的事情,但是离帮我实现我的使命还很遥远。”
杰西说:“那他可以做什么?我是说,这个我构想出来的跟我一样的男孩。他说他叫阿肯,和那只死掉的兔子一样的名字。”
电波说:“他是我给了你能量后,你通过我构想出来的地球人,可以帮助你做很多你以前做不到的事情。”
杰西说:“他可以跟你的电波一样到处去吗?”
电波说:“不,他是虚拟的,仅存在于你的意识中。你可以让他出现,也可以令他消失。而我是真实的物资,存在于四维空间,不受因果关系限制,也不受你的意识控制。你可以用我构想出他,也可以用我构想出其他任何你能想象出来的物体。”
杰西说:“好吧,那么我现在能让他帮我做什么?”
电波说:“他存在于你的意识之中,你让他做什么都行。”
阿肯说:“你怎么这么没用,罗宾逊不是说你很顽皮,用自制的弹弓打碎了学校的玻璃,还用玩具枪差点蹦了迪米老师的眼镜?为什么这么害怕强尼,你的勇气呢?”
杰西连忙辩解道:“强尼是最近一年多才转到班上的,之前他不在我们学校。不仅我,班里所有学生都打不过他,都有被他欺负的经历。再说我被罗宾逊责打后,就不敢再干顽皮的事了。”
阿肯说:“总之你的表现太逊了,你希望我怎么帮你?”
杰西说:“很简单,你帮我把强尼打一顿就行了。”
阿肯说:“这太便宜他了,要想个好的方法慢慢折磨他。”
杰西还想说点什么,那个给他送饭的护士走到门口,正张大着嘴看着他。
她那张写满恐惧的脸像照片一样,瞬间定格在他意识清醒的脑子里。
大约五点左右,那个托住杰西后脑勺的女生来到医务室,她带着亲手制作的千纸鹤。那是一只非常漂亮的千纸鹤,它是用精美的彩纸做成的。并且还会动,每动一下翅膀下就发出悦耳的声音。
“有好几个人签字,大家都能证明强尼打了你,他很可能被开除。”女生说。
“哦!”杰西轻轻地应了一声。
“强尼已经成为过去式,我们都很佩服你在老师面前指控他。你太勇敢了,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强尼实在坏透了,我真是搞不懂,为什么之前没有人指控他呢?”
“哦!”杰西再次轻轻应了一声。
“我不明白本杰明为什么要那样做,他可是最后进教室的呀,根本就没有看到强尼打你的一幕。我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对你,他说……他说……”
“说什么?”杰西问。
“他说是因为强尼跟他和好了,还给他送了一盒非常漂亮的蜡笔,于是他就……你也别太难过,还有一些同学站在你这边,比如我。”
杰西默默地望着窗外,太阳快落山了,金粉一样的丝线洒在草坪上,将草坪也染成了金色。
那几只褐色的小鸟正在啄着草地里的草籽,时不时警惕地抬起头朝四周张望一番。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杰西问。
“你是说我的名字?”女生惊讶地吐了吐舌头,“我叫露西,以前经常向你借蜡笔,因为我总将我的蜡笔芯弄断。”
“谢谢你来看我,强尼真的会被学校开除吗?”
“是的,你很开心对吗?”
“我想我并不希望强尼被开除,我现在去教务处帮强尼求情,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为什么?”露西睁大着眼惊讶地问。
“跟我来吧,等会他们就下班了。”
杰西背上书包,拉着露西的手走出医疗室。
那个护士追出来,望着他俩远去的背影,嘴张成“o”型,她看起来完全被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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