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纲已经去查了,结果很快就能出来。【】”梅长苏掖了掖苏注的被角,语气温柔的问着:“这次是冲着你来,你是不是在外竖敌了?”
“我的仇家多的去了,你要问哪一个?”苏注的回答倒是爽快:“晏大夫说这酒里有软蕙草和离涵霜,原本一起服用是没什么事的,但是偏偏我最近的几味药中有与之相克的。能知晓我的药方还能在酒里下手脚,小殊,我安禹楠住在你府里的事情怕是被那些不法之徒知道了。”
“酒是童路那边运过来的,我让十三先生在去调查一下。”听到这里,梅长苏神情严肃,眉宇之间带着淡淡的忧虑。
“没事啦,我又不是手无寸鸡之力的小姑娘。”苏注用手抚平他紧皱着的额头,有些撒娇似的半倚在梅长苏的怀里:“我好歹也有一个暗煞盟,金陵的情况没有人比我更熟悉了。找出凶手,挖掘真相是早晚的事。我只是没想到,纵使我千般万般的不愿意搅入这趟浑水,却还是不得不被牵扯进来……”
“苏儿,对不起,我没能……”
“说什么对不起,既然我决定了要与你并肩同行,共同面对这些风云,我就有保护自己甚至是帮助江左盟的能力。”察觉到了梅长苏的心情变化,苏注坐直身子,板着梅长苏的肩,让他直视自己。
“我不是那种柔弱的小女孩,我是你的同伴,你强有力的后盾,所以不要想着把我送回琅琊山,送回廊州江左地界。既然他们非要把我扯进来,那我就让他们知道,江湖上有江左盟做主,金陵,有我暗煞盟做主。”
此时的苏注,哪里有中毒病怏怏的样子。只见她双眸中精光大作,凌厉至极,气势之盛,仿若烈火雄炎直卷而来,普通一点的人只怕会立即被震住。
梅长苏见此,心中一阵暖流划过,十分的受感动。
之前一直认为苏注待在自己的身边不好,担心她会因此受到伤害,常常忘记她在江湖上的地位实力并不比自己差。如今见她一动怒生气,这才心中反应过来,她不是那种需要保护的小女孩,她是足够能与自己并肩共战的苏注。
自己不也正是因为她不同于普通女子的豪爽聪颖,才喜欢上她的么?怎么现在又把她当普通女子了?
“是,是我太过于忧虑,”想到这里,梅长苏恢复了往日的神情,还有些嬉皮笑脸的意味:“竟小看了我的苏儿。”
“哼。”苏注一噘嘴,又重新躺下,把被子拉高,“我困了,想再睡一会儿,你去接待水牛吧,他来看你了。”
景琰来了?
梅长苏知道飞流和苏注的功力深厚,可以察觉到屋外的一举一动。当即也不多停留,只是把飞流留下来陪着苏注,自己回去了。
苏注对于景琰和梅长苏的谈话一点都不感兴趣,无非就是皇后的病,梅长苏的用人之道什么的。
因为现在自己最需要考虑的,是自己中毒的事情。
中毒什么的,自己修养几天就好了,这个自己倒不怎么在意。但是,这背后的事情,就很值得推敲了。
知道自己在苏宅,知道自己最近的药方,知道自己定抵挡不住此次烈酒的诱惑,明知不能饮酒也会喝。细细想来,苏注越发觉得很蹊跷,蹊跷到有些令人后怕。
幸好只是在酒里下药,也只有自己中招。要是在童路送进的新茶里放几味相克的药材,在让长苏喝了……就长苏那个虚弱尚未恢复的病体,所造成的后果,可就不是自己这样休息几天了。
飞流原本是坐在离床边不远处的小桌子旁叠纸人,叠着叠着,就觉得阵阵怒意从床的方向散发出来。飞流的后背一凉,有些害怕,这是自己第一次见苏注如此的生气,有些唯唯诺诺的蹭过去。
“苏姐姐。”
“没事,”苏注见飞流有些害怕的小脸,目光一下子柔和下来:“有人要欺负苏哥哥和苏姐姐,苏姐姐只是有些生气而已。”
“不许!”飞流一听,怒目圆睁,十分的不高兴。
“恩,有我们飞流在,不许。”苏注浅笑着,把愤怒的小家伙拉进怀里安慰着:“我教飞流叠纸人好不好?”
“好。”
晏大夫赶过来的时候,梅长苏已经服过了寒医荀珍特制的丸药,穿戴得整整齐齐站在屋子中间,等着飞流给小手炉换炭。苏注也是穿的十分厚实,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梅长苏聊天。
见到老大夫吹胡子瞪眼的脸,梅长苏抱歉地笑道:“晏大夫,我必须亲自出去一趟,你放心,我穿得很暖,飞流和黎纲都会跟着我,外面的风雪也已经停了,应该已无大碍……”
“有没有大碍我说了才算!”晏大夫守在门边,大有一夫当关之势,“你怎么想的我都知道,别以为荀小子的护心丸是灵丹仙药,那东西救急不救命的,你虽然只是风寒之症,但身体底子跟普通人就不一样,不好好养着,东跑西跑干什么?要是横着回来,不明摆着拆我招牌吗?”说罢,又把目光移向苏注,愤愤的冷哼:“还有你!不好好在房子里待着,也给我到处乱跑,还嫌中毒不够深么,嗯!你们两个,存心是想气死我,我我我……”
“晏大夫,我又不去干坏事,怎么会再次中毒呢?再说,我这次,可是去抓凶手的,倒时候抓回来,给你做实验好不好?”苏注怀里的小灵钻了出来,看着吹胡子瞪眼的晏大夫,有些怕怕的又钻了回去。
“晏大夫,你今天放我们两个出去,我保证好好的回来,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梅长苏一面温言赔笑,一面向飞流做了个手势,“飞流,开门。”
“喂……”晏大夫气急败坏,满口白须直喷,但毕竟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很快就被飞流象扛人偶一样扛到了一边,苏注梅长苏趁机从屋内逃了出来,快速钻进黎纲早已备好停在阶前的暖轿中,低声吩咐了轿夫一句话,便匆匆起轿,将老大夫的咆哮声甩在了后面。
“你去妙音坊要多注意,那边最近不是很太平。”梅长苏看着苏注穿的厚厚的,有些碍于行动,不禁笑道。
“没事,平言大叔也在。倒是你,去劝说言候,要费一番心思了。”终于还是受不了,苏注在暖轿里脱去两层暖和厚实的外罩,只身穿夏季干练的着装,再披上披风,小声嘀咕着:“这下子好多了,要不是为了让晏大夫看看我很保暖,我才不穿这么多呢……”
梅长苏细心的给她整理好衣襟,淡淡开口问道:“你早就知道言候的计划?”
“大概猜到些,不然你以为我前几日穿成那样干嘛去了。”苏注撇撇嘴,又叹息了一声:“他这样做,也有他的苦衷和决心,你去劝说他的时候,还是多多费心,好好说吧。”
“总觉得,我是捡了个宝贝回家。”梅长苏玩心大起,一把把苏注搂过来:“怎么你什么都知道呢?”
自己是穿越过来的,要是什么都不知道能活到今天?
当然这话苏注没敢说,只是窝在梅长苏的怀里哼哼了几声:“我要什么都不知道,哪里敢这么在金陵放肆?还有,什么叫你捡的……明明是我让蔺晨把你捡回琅琊山的好么?不然就你当时那个野人的样子,他和义父哪里认得出你是林家的小公子。白毛怪……”
“是是,苏儿捡的我。”梅长苏被提起旧事,心里一阵酸楚划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幸好,自己不是孤身一人,有苏注一直陪在左右,不然,恐怕自己到今天都没办法面对回忆往日那身心俱损的绝望,恐怕到今天依然没办法克服那横在心间的障碍。虽然现在想起,心中还是残有阴郁,但是最起码自己勇敢了,不是么?
“白毛怪变成了梅长苏,怎么,苏儿不喜欢?”
“不管是白毛怪,还是梅长苏,林殊,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说起来,你不是也中了火寒之毒么,肯定也成白毛怪了。”
“…………”
“没事,就算你也是白毛怪,我也喜欢。”
正好此时暖轿到了街角僻静处,平言此时正候着,就看见自家宗主下了轿,看见自己后有些委屈的说着。
“平大哥,长苏欺负我!”
“……”平言愣了一下,有些摸不着头脑。
“平大哥,麻烦照顾好苏儿,”梅长苏从轿中探出头,先给平言叮嘱了几句,又冲苏注微微一笑,“忙完了就快些回去吧,外面风大,回去晚了晏大夫又不高兴了。”
平言看着有些哼哼唧唧的苏注,又看看笑的异常灿烂的梅长苏,问站在一旁的黎纲。
“哎,我们宗主和你们宗主,怎么了?”
“哦,小两口儿的事。”黎纲一直骑马跟在轿子外,所以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此时见平言问,就忍着笑一五一十的都讲了出来。
“啊……噗,哈哈哈哈。”平言听后微微愣了片刻,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再笑今天不许吃晚饭!”和梅长苏说完话,苏注瞪了一眼平言:“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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