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约在这僻静的茶馆,本是没什么意外的,但是看着桌子上一连摆了好几坛上好的照殿红,萧景睿还是有些傻眼。【】
“来了,”见景睿停在门口,看着桌子上的酒迟迟没有进门,苏注眉毛一挑:“怎么,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没……没有。”景睿笑了笑,这才进门坐下。
“我还以为……”
“他不来,今天是我想和你单独聊聊。”看也不看景睿,苏注自顾自的打开一坛酒,给自己和景睿都添上,又让店家上了几盘下酒菜,才看向他:“我觉得,你需要聊聊了。”
“我……”萧景睿有些摸不着头脑,语气无辜:“我没什么需要聊聊的啊。”
“面对梅长苏时也没什么吗?”
“……”
“景睿,我知道最近你心情不太好。”见景睿低头,把玩着酒杯并不说话,苏注叹口气,继续开导着:“我想作为你的至亲好友,豫津也曾提醒过你,对于梅长苏,让你不要太过于看重吧。”
“你怎么……知道?”
“长苏他不是不把你放在心上,你单纯美好,你有一切纯良的品质,你看中朋友,重情重义。然而有些事情,过于黑暗,过于污浊,长苏他不想……让你也卷进来,这么说,你能明白么?”
萧景睿呆呆的看着眼前收起往日随意闲散的安禹楠,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怎么回答。
“苏兄所要做的……安兄一直……都知道?”片刻之后,萧景睿干巴巴的说出自己的疑问。
“嗯,甚至有些事情,我知道的比他还要多。”很干脆的点点头,苏注一口干了杯中的酒,闭着眼似乎是在享受着酒香的回甘。
“苏兄他……参与夺嫡之争,陷入金陵的混乱之中,既然安兄你知道这所有,还由着他做?”说道最后,景睿的语气有些着急,“这是何等凶险之事,安兄你怎么不劝劝他?”
“我劝不住,我也不想劝。”嘴边扯出一抹无奈的笑意,苏注盯着景睿,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黯然:“我能理解他的想法,做法。但是我不想参加进去,所以,只有陪着他,守着他,别让他一个不小心把自己折进去,这就是我所能做的。”
“景睿,长苏经历的,是你所无法想象的,他虽有心,也有情有义,但是,这依然不会停下他前进的脚步。他设身浑浊,阴谋算尽,满腹诡论,但这都不是真正的他。你觉得他并没有真心对你,那你觉得我是真心对你的么?我们只是披着纯善少言的形象,做着我们自己该做的事情罢了。”
“我……”景睿仅仅开了口,就又停了下来,眉头紧皱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们所背负的,无法分担给他人。我们承受的,无法告知于他人。我们无法用真心对真心,景睿,我希望你能理解,理解长苏有时候对你的生分,对你的冷落。如果不想被伤害,就不要投入那么多的感情,因为到最后,可能会是一场空。”
萧景睿神情复杂的看着面前的安禹楠,心里泛起一阵阵感伤。
“豫津曾对我说,苏哲是我萍水相逢、并无深交的一个朋友,我们结伴入京,他借住我家客院,如此而已。他对我来说有多知心,在他眼里我不可能也同样是他的知己。苏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人,我和豫津再风光无限,也是没有资格当他的知己的。可人与人之间相互的微妙感觉,又岂是这三言两语能掰得清,分得明的?”一口气说完一大段话,景睿灌下一杯酒,突如其来的辛辣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我只是想说,安兄,苏兄。既然我萧景睿结识了你们两位,并把你们当做我的知己,朋友。我就定不会放弃你们其中任何一个的。即使……即使你们不能与我真心相交,我也不在乎。”
“我可能不懂你们所经历的磨难,痛楚,可能有些事情没有办法理解你们的行为。但是,一日为友,终生为友。我萧景睿是不会轻易抛弃朋友的。”
说来说去,也算是稳定了景睿的心。但是一想到之后的那次宁国侯府的生日之乱,苏注对于景睿还是不住的惋惜。
要是能……让景睿少承担一些痛苦就好了。
两人把话说开后,心里也畅快多了,纷纷举杯同饮,天南地北,音律剑术,话题气氛渐渐火热起来,最开始死寂的气氛倒是散去了。
两人的酒量其实都不太好,所以估算下来,两个人都喝了十几杯,也就是一坛半的酒量,就醉的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所幸苏注喝酒之前给平言打了声招呼,如果三个时辰后依然没有出茶馆,就可以进去抬醉鬼了。
于是,两个人在三个时辰之后,一个送回了宁国侯府,一个接回暗煞盟里。两个醉鬼喝完酒品还算不错,萧景睿睡的沉沉的,怎么叫都叫不醒。苏注倒没睡觉,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靠近的人,目光阴冷,有些吓人,不过只是在发呆而以,平言过去一牵,苏注就乖乖的跟着走了。
以后绝对不能在旁宗主喝醉了。平言在心底暗暗发了誓,宗主喝醉了谁牵着都能带走,这还得了?要是哪天真给弄丢了,这不出大事了?
喝了酒,吐出心中的不快之处,又舒服了睡了一觉,所以第二天醒来后,景睿觉得心情舒爽,筋骨通畅,十分有精神。
“苏兄,早。”
进了雪庐,就看见梅长苏站在房檐下,看着园子里飞流给他耍拳,一招一式还很有一番气势。一套拳后,景睿情不自禁的连连称赞。
“飞流太棒了!”
飞流听自己被夸奖,十分高兴,三蹦两跳的就到了梅长苏跟前,让梅长苏给他擦去头上了薄汗。
“景睿酒醒了?”见景睿神采奕奕的,在回想起昨日进门时,醉的一塌糊涂的样子,梅长苏关切的问道。
“嗯,昨日喝的有些多,不过现在已经好了,没事了。”连连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景睿靠着桌子坐下,问道。
“今日苏兄有什么打算么?”
“昨日有些头疼,怕是受凉了,所以今天还想再休息休息。怎么,你们有活动?”梅长苏慢悠悠的泡上一壶茶,给景睿斟上。
“没有,就是过上几个时辰,豫津非要拉着我们去妙音坊听曲儿。”说起言豫津,景睿就不住的头疼,“真是服了他了,天天听曲儿,也不嫌烦。”
“说谁烦啊?”大老远的,豫津就嚷嚷开了,大跨步的走进来。
“叫你们去听曲儿,你还不高兴了。”说到这,豫津的脸一拉,捶了景睿一下:“说起来,昨天你竟然一个人跑出去喝酒,还不叫我,这个没良心的。”
“我和安兄是有事情要说,顺便喝了点酒,你跟着凑什么热闹?”轰了一下豫津,景睿见外面有人找梅长苏,一时也没多话,和梅长苏告了别,一并走了出来。
“你和安兄一起出去喝酒?”豫津见离雪庐有一段距离,才拉住景睿问道:“有什么事是苏兄不能知道的么?”
“豫津。”景睿正了神色,“你觉得安兄这个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怎么了?”豫津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上次不是和我说,苏兄这个人不能深交,只能泛泛而交么?那么,豫津你觉得安兄,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景睿很想听听豫津对安禹楠的看法。
“安兄啊,”豫津沉思片刻,“安兄这个人不追名利,每日过得轻松自在,虽然与苏兄一样,我有时有些弄不清安兄的想法,不过比起苏兄,安兄这个人我更喜欢,景睿,你不要生气我说苏兄的坏话啊……”
“嗯。”景睿赞同的点点头,“安兄这个人不喜热闹不喜官场,但是却与苏兄结为至交,处处关心他,维护他,诶,说起来,这才是真正相信朋友做出的举动啊,说到底,我还是太顾自己的心思了……”说道最后,景睿的声音越来越低,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好啦,话说完了,就别想那么多了。”言豫津露出没心没肺的笑,“现在我们去叫上安兄一起去妙音坊听曲子,好久没去过了,宫羽姑娘一定很想我,听说还有十三先生新调的曲牌,晚上我们再乘画舫去游湖看灯,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萧景睿白了他一眼,“你大少爷叫我陪,敢不陪吗?”
“哈哈,这才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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