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隽藻的折子就被送进了养心殿,道光看了,将它摔在地上,叫道:“翁心存!”翁心存进殿应道:“臣在!”道光怒道:“传旨祁隽藻,自朕认识他那天起,他就口口声说,天下者乃天下人之天下,眼下天下未靖,战火四起,他就想辞官不做,把天下丢给朕一个人吗!把他的折子给朕退回去!”翁心存应道:“臣领旨!”他退出后,道光又把肃顺喊了进来,道:“传朕口谕,从今天起,朕再不准祁隽藻踏进养心殿一步!——给朕记好了!”肃顺不走,迷惑地望着他。道光看着他,恨道:“怎么,难道你还想像昨天那样,朕一怒之下,差一点杀了祁隽藻吗?”肃顺心头一哆嗦,躬身答道:“奴才不敢!奴才领旨!”一边说着,一边退出。
一个月过后,一辆长行的囚车进了京城。由穆彰柯一力举荐去广州谈和的琦善因办事不力,被道光下令革职查办,关进天牢。三天过后,夜深人静,琦善正惊慌恐惧地坐在囚室里,忽然囚室门大开,穆彰柯裹着一袭黑色长披风走了进来。琦善一见,急忙趴下来叩头不止,流泪叫道:“大人!你到底来看奴才了!奴才还以为大人把奴才给忘了!”穆彰柯皱眉道:“你起来,在坐牢这种事上,我们都要学学祁隽藻,不要皇上还没要杀你,就做出这样一副脓包样子!”琦善听了,马上爬起,换成一副快活的模样,道:“总之大人快救琦善出了这个地方!”穆彰柯想了想问:“琦善,你以为载元瑞华举荐的那两个人,跟英人打仗,能对付几个回合?”琦善咧开嘴笑道:“一个回合下来,无论奕山还是奕经,都将大败!”穆彰柯脱口而出:“好!”琦善惊讶地望他一眼,道:“大人——”穆彰柯伸出不让他说出来,道:“他们大败之时,就是你琦善出狱之日!”琦善立时省悟,急道:“奴才明白了!……大人大获全胜之日就要到了,奕山奕经大败之日,皇上必迁怒于林则徐邓廷桢祁隽藻,大人除了将他们一网打尽,还可借力将载元瑞华肃顺三兄弟一起打下去,令他们永世不得翻身!”穆彰柯脸上毫无表,道:“好好待着吧,也许就这一会儿,奕山在广州,奕经在浙江,已经败了!”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往外走。ww
穆彰柯走出天牢,刚要上车,旁边树丛中突然窜出一个黑衣人,面上也蒙了黑纱,挺着短刀向他疾速杀来。狱官骇然大叫:“有刺客!”穆彰柯下意识地一闪,短刀刺了空。等众护卫反应过来,一起上前,已经晚了。那黑衣人一击不中,立即闪身而去,一跃上了屋顶,转瞬就不见了踪影。穆彰柯面色苍白,声嘶力竭地叫道:“抓住他!一定要抓住他!……怎么让他跑了?!传令关闭城门,给我搜!就是把全城搜遍,也要抓到!”众侍卫答应着,一阵乱追。
穆彰柯遇刺的消息当晚就经肃顺报知了道光。道光大惊,叫道:“什么?穆彰柯今晚遇上了刺客?刺客抓到了吗?”肃顺道:“全城都搜遍了,没有抓到刺客!”道光不觉害怕得抖:“再去搜!会不会又是江北灾民会的人?如果北京城也成了刺客的世界,朕这个皇上就不要做了!”他连日处在焦虑激动恐惧之中,早就觉得支撑不住,此时身子一晃,就向后倒了下去。肃顺、翁心存见状大惊,急忙上前扶住,大声叫起来:“皇上!”道光清醒过来,坐回龙床,半晌低声道:“别声张!”肃顺、翁心存急忙点头,翁心存一时间流下泪来。
京城一处私宅里,倪二敲敲含黛居室的窗户,低声道:“夫人,那件事了!眼下全城都在搜查!小人原来安排的地方,不中用了!”含黛答道:“让他到我这儿来,过几天风声不太紧了,你再想法子把他送出京城!——我虽然不是格格,也不是旗人了,到底是穆彰柯的妹子,看他们谁敢来搜我的私宅!”
拂晓时分,穆彰柯仍坐在穆家书房灯下看书。薛管家匆匆领肃顺进来。穆彰柯见了,放下书站起问道:“怎么样?刺客找到了吗?”肃顺道:“回大人,肃顺奉旨又带人将全京城搜了一遍,还是没有搜到刺客!”穆彰柯沉思片刻,问道:“皇上一定知道了,对吗?”肃顺道:“对。皇上怀疑会不会又是江北灾民会的人,说不定他们还会像嘉庆二十二年那回一样杀进宫里去!”穆彰柯心中一动,道:“六爷,皇上想得不错,很可能又是江北灾民会的人进了北京!你赶紧回去,仔细守卫内宫,一定不能出半点差错!快去!”肃顺不觉大惊,急道:“是!肃顺马上就去!”他转身就走。薛管家送他出了大门,又转进来,看了一眼穆彰柯,低声道:“老爷,家里里里外外都安置好了,纵是一只鸟,也甭想飞进来!”穆彰柯“哼”了一声,道:“错了,明天出去说给外面的人知道,刺客本不是冲我来的,是冲着朝廷、冲着皇上来的,他们是江北灾民会的人!”薛管家急忙应道:“喳!奴才天明就这样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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