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愿以偿偷窥到了神婆把他支开的理由,在水中人消失、神婆往河流上游走后,虞幸就朝村子里走去。
虽然这片山林有一定的迷惑性,但虞幸天生记忆力强,记个路更是不成问题,他穿过一棵棵遮蔽天光的树木,回到了村里。
刚来村中时,也就是昨天——虞幸敲了两次门,开门的村民对他的态度都不好,甚至像是在躲瘟神一样不愿意与他说话,他也能猜到原因。
村民们都以为自己是躲避着黑白无常勾魂的幸运儿、被庇护者,每一个外人在加入他们之前,都有可能把他们的秘密泄露出去。
这事儿要是知道的人多了,害得神仙大人被揭发,那他们的永生大梦不就没的做了嘛!
可以说,很多时候骗人者利用的就是受害者的这种心理,受害者要是自己都不想被发现,那别人可真就难以救援了。
现在虞幸倒是没有昨天这么尴尬,他被神婆接纳了的事早就在村中传开,大家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自己家里最小的一个成员一般,充满了对他这个人的好奇。
虞幸不想和这群做大梦的蠢货发生交集,他进村后直奔神婆的房子,在神婆出门前放医疗箱的地方随便找了找,很快就找到了箱子,拿着出门了。
此时村中的青年中年都在田里干活,连女人也去帮忙,剩下的只有老人孩子。
他踏出房门的时候,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被一个小孩给盯上了。
这孩子大概五六岁,圆头圆脑的,身体比村里的骨架子大人壮实得多,看来起码是没怎么割肉供奉过。
或许是他还小,家里人不需要他这么早供奉神仙求得长生,他性格也别村里的大人们开朗一些,一点儿也不怕生,小孩儿一开始蹲在小土坡上,见到虞幸直接跳下来,拉住了虞幸的衣服:“大哥哥,你拿的是什么呀?”
“医疗箱。”这个记忆阶段的虞幸可谓是最冷漠敏感的时期,他完全不想和小孩说话,回答了问题后就要走。
“哥哥,哥哥,能不能陪我玩一会儿呀~”小孩儿巴巴瞅着他,“不陪我玩的话,我听说哥哥是从外面来的,那哥哥给我讲个故事吧!”
虞幸:“……”
虞幸本来想甩开这个小孩儿,但转念一想,或许有些事情在小孩嘴里更容易打探到,便稍微放缓了语气,低头道:“讲故事可以,但是做为交换,你也要给我讲一些事情哦?”
小孩眨着大大的眼睛:“什么事情?”
虞幸问道:“村里就你一个小孩?”
小孩打量了他一眼,摇头:“才不是呢,有很多,不过他们不跟我玩儿。”
“为什么?”
“他们说,他们说我太笨了,总是向着外人……你现在不算外人吧?我来找你玩,不会被骂了吧?”说到一半,小孩突然缩了缩脖子,一脸警惕。
虞幸被小孩的反问吸引了注意力,他从上面看去,依稀能看见这小孩子领口的地方似乎露出了一些伤痕。
他指指小孩:“这儿,被打的?”
小孩低头一看,扁扁嘴,似乎有点难过。
“因为你向着外人,所以同龄的孩子打你了?”虞幸狭长的凤眼眯起,摸摸小孩的圆脑袋,“你叫什么?”
“小虎。”
“好吧,小虎,告诉哥哥……这个村子在我之前来过什么人?你做了什么,让其他孩子欺负了?”
“就是前几天,村里新来了个小女孩,是被隔壁村子的人送来的。她来的时候哭得可惨哩,神婆接受了她,说她和神仙大人有缘,要把她送到神仙大人那里去。”小虎攥紧了小拳头,“可是我看她根本不愿意,虽然人人都想接近神仙大人,但是她不想,那就换个人去好了呀,干什么强迫她呢?”
“我当时这么说了,神婆好像很不高兴,我就被我娘打了一顿,后来,其他小朋友也不来找我玩了,还推我,他们说我笨,大胆,连神仙大人都敢违……那个词是什么来着,啊对了,违逆!”小虎委屈坏了,虞幸却是心中了然。
被隔壁村子送来的小女孩……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麦麦了。
那从刚才他偷听到的神婆和水鬼的交谈中不难猜到,小女孩已经死了,被水鬼吃掉了。
有点可惜。
虞幸叹了口气,虽然只见过一面——或者说在他的记忆里只见过一面,但是虞幸对麦麦印象还不错,很有灵气的一个小姑娘。
老张家所在的那个村子为什么要把麦麦强行送到神婆这个村子来?老张知道吗?
他之前和神婆提起隔壁村子的时候,神婆用的词是“背叛”和“贪婪”,难道……
村里人在老张不知情的情况下,把麦麦绑架了,送给了神婆?
他又看了小虎一眼:“你的想法没有错,是别人比你笨,所以不能理解你。”
“真的吗?”小虎眼睛亮晶晶的,被鼓励的他仿佛得到了最珍贵的礼物。
“真的,所以,告诉哥哥,那个小女孩之后怎么样了?你看到她是怎么被送去神仙身边的了吗?”虞幸露出一副对这件事很感兴趣的表情。
“没看到,就看到神婆拉着她往村外面走了,然后我就被我娘关在家里揍了一顿。”小虎撇撇嘴。
他想起了一开始叫住虞幸的目的,拉着虞幸衣角晃了晃:“大哥哥,该你讲故事给我听了~”
“好。”确实在小虎这里得到了一些信息,而且小虎的思维方式让虞幸觉得还有救,虞幸便决定给小虎点奖励。
他看着小虎,把医药箱放在了地上,蹲下来,语气一缓,“我给你讲一个……鬼故事吧。”
小虎一愣,万万没想到会有人给他讲这个。
他不还是个孩子么?
虞幸却没给小虎讨价还价的机会,他放慢了语速,用一种很吸引人的、蛊惑别人将注意力放在他声音中的语气道:“从前啊,村中有一个妇人,她丈夫走夜路在坟头边上摔断了腿,所以她每天都要一个人去干农活,干到很晚很晚才回家。”
“这天,妇人干完活,天已经全黑了。她走在回家的路上,看见路边的坟地上站着一个黑衣服的老婆婆。老婆婆看见她,就问她,村子怎么走啊?妇人没多想,以为是村里谁的亲戚,就回答说,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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