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采臣见母亲笑得那么欢,他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他想过去看看柳花花究竟是怎么回事,又担心母亲回绝,想了想,他认认真真说道:“母亲,我过去安慰安慰花花?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郗王氏却义正言辞的摆摆手:“你放心,你绝对不会多一个敌人,顶多多了一个落魄的穷酸朋友。所以这朋友不要也罢。”
郗采臣很是无语:“母亲,你怎么断定柳花花一定会落魄的?”
郗王氏拿手摩挲着停在门口的奢华马车:“她花钱如此大手大脚,送人东西也是不经脑子,这样的人能不落魄吗?她不落魄,我能把脑袋拧下来!”
郗采臣有些无语,但他也不能和母亲顶撞,只能语重心长的说道:“但花花会做生意,也能吃苦,她家的小麦种子也卖得非常火爆,想来最后就算没有几千两银子在手,想来有百八十两银子傍身也是很容易的事。只这一点就比很多人都强,至少比我家强了,不是吗?”
郗王氏不高兴了,脸孔也板了下来:“儿子,你怎么老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你看看你这长相,分明是老天赏饭吃。
还有你这身材,再加上你读书人的身份,还有这奢华马车,你绝对能找到县令千金、大商户家大小姐之类的姑娘做老婆,绝对不会被比柳花花差的。就算她有百八十两银子又如何?我们到时候有千把两银子呢。”
郗采臣苦笑摇头:“我们拿这么多拼出去,不过千把两银子,母亲忘了花花有万两银子吗?”
“那不是全被她造进去了吗?”郗王氏不屑的说道,“真是一个败家子,你若是娶了她,怕是连裤衩都不给你留一个。”
郗采臣不说话,但脸上的表情表示他不敢苟同。
郗王氏见儿子神情有些萎靡,也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不好听,于是苦口婆心的说道:“儿子,母亲不是说了吗?以后咱们发达了,你可以娶柳花花做妾。至于那个欧阳大壮,母亲从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到时候哪凉快哪呆着去。”
“母亲,那欧阳大壮可是打虎英雄呢。”郗采臣有些惊讶母亲的勇气究竟从何而来。
郗王氏冷笑:“那又如何?等我们发达了,随便派个十几个家丁就能把他打发了。”
郗采臣心里一阵无奈和心酸,想来母亲一直致力于过上上流社会的生活,怕是都有些妄想症了。
家产不过百两,却看不起万两爆发户柳花花。
自己儿子手无缚鸡之力,却不把打虎英雄欧阳大壮放在眼里。
这是把自己当成知府夫人了吗?妄想症也忒严重了。
郗采臣很想对母亲说,这是病,得治。但是他说不出口,而且心里还很内疚。
他此时终于放弃了前去安慰柳花花的想法。当务之急是不择手段、想尽办法让他们家富起来。
到时候母亲的妄想症也就好了,而且花花说不定也是囊中之物。
说到底,母亲的价值观还是最正确的,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定要不择手段的往上流社会钻。
有钱有势才是硬道理。
郗采臣打定了主意,对郗王氏说道:“母亲,你放心,儿子无论如何都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儿子现在什么都不想,就想着如何发家致富,如何攀龙附凤。
母亲说的对,像我们如此的贫苦人家,如果只靠自己一味的拼搏是很难发达的,所以只能走捷径。
商人还无奸不商呢,官场里勾心斗角也多了去了。
所以我们穷了十八代的底层人民又哪来的底气清高呢?”
郗王氏听了儿子这一段话,竟然感动得眼眶里泛起泪花花:“儿子,你终于明白了。咱只要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只要不学陈世美为了荣华富贵杀妻灭子,其余的手段咱们都要用上,一定要过上好日子。”
“好。”郗采臣重重点头。
“真的?”
“真的!”
郗王氏乐了,她乐呵呵地看向柳花花的方向:“那我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去不去做?”
“什……什么任务?”郗采臣见母亲看着柳花花说这话,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有种想把刚才的豪云壮志咽回去的冲动。
郗王氏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刚才对母亲说得话,究竟是不是真的,就看你的表现了。”
郗采臣头皮有些发麻:“母亲,究竟是什么事啊?”
以他对母亲的了解,只有你做不到,没有她想不到。
总之绝对没好事。
果然,郗王氏的眼神贪婪地落在柳花花的腰包上:“儿子,你去使美男计、苦肉计,管他什么计,总之是发动你的智慧,把柳花花手里剩下的银子全骗过来。”
“这……这……骗人不好吧?”郗采臣一脸为难,看得出,他全身的细胞都在抵触这件事。
郗王氏不以为意:“骗人又不犯法,就像这辆马车一样,让她心甘情愿的交出来,犯什么法?你情我愿的。再说,最后咱们发达了,不是要娶柳花花做妾吗?到时候她进了我们家,这些东西不都还是她用吗?我们只是暂时帮她保管,免得被她败光了。”
郗采臣无语,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他竟然无法反驳。可是他还是做不来这样的事情。
“母亲,咱薅羊毛不能总逮一个人薅吧?”郗采臣为难道。
“可是柳花花的羊毛好薅啊。那些村民你想薅也没有啊。”郗王氏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郗王氏一向的信条就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所以难得遇到柳花花这样一个羊毛贼多又特别好薅的肥羊,如果放过的话,也太不符合她的一贯作风了。
郗采臣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母亲,花花先是给了我们100两银子做进京赶考的盘缠,后来又送了我们这价值千两的马车,事不过三,如果再逮着她一个人薅羊毛的话,她怕是会醒的,人家又不傻。”
郗王氏眼一瞪:“醒了又怎样?红口白牙给你的东西,还能要回去不成?再说,她要是醒了,那就是你办事不力。”
郗采臣迟疑着,思想还是在做着斗争。他愿意不择手段的让母亲过上上流社会的生活,可是他真的不想对柳花花下手。
郗王氏一看郗采臣确实为难,于是后退一步说道:“算了,花花那里也还有几千两银子,你过去再让她给我们百八十两就行,这点小事总能办到吧?就说你父亲病了,要看病就是了。我感觉以柳花花的尿性,说不定直接给你500两,多了1000两可能也会给呢。呵呵呵……”
说着,郗王氏自顾自乐呵起来,仿佛1000两银子已经在手里了一般。
这个时候,郗采臣的父亲郗红柿走了出来。
他看了一脸无奈的郗采臣一眼,幽幽说道:“别听你妈的,你妈又犯病了。”
郗王氏不乐意了:“你个糟老头子胡说什么?”
“公主病,没有吗?”郗红柿陪着笑说道,看样子也是个怕婆子的主。
郗王氏一听公主两字,特别的受用。
虽然带个病字,但好歹是公主哇。
“那,公主,咱回家吧?外面风大,吹到就不好了。”郗红柿试探性的问道。
他听母子俩谈话也听了好久了,虽然人往高处走无可厚非,但咱也得有点儿底线,并且要切合实际好不好?哪能一口吃个胖子?
郗采臣听到父亲叫母亲公主,心里不住地摇头。
不过他总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当年如此嫌贫爱富、追求物质的母亲怎么看上父亲的?
那还不是被父亲的甜言蜜语哄去的吗?
可惜啊,他没有遗传到父亲会甜言蜜语这个长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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